他又不是水溶,天生抵斥这个!
水溶叹了口气:“我若不是天生的……也就罢了。”他当然知道有人也好男风,同僚里一起去楚馆的比他不知道多了多少。只是其余人也不过是玩玩罢了,家里娇妻美妾也不会少,玩这个也不过是打打牙祭,尝着新鲜。可他却不同,他是天生抵斥女子,好容易有了妻子,还要林沫帮着配药,才能得个孩子。若是他没这毛病,是不是就能轻松不少。
林沫却道:“得了吧,你若是不这样,也不能为了水浮来同我认识。这么说,倒也不差。”
水溶心里一荡,差点就想问他什么意思。只是他这些年太清楚水浮吊着他的手段了,因而也就只是狐疑地看了一眼林沫。谁知道林沫接着说:“你看我干什么。我又没你这癖好。你也别指望我跟三殿下似的给你甜头吃,他需要你,我可不需要。”
的确,水浮需要他,是因为他的目标是那个位子。而林沫,他从来就没有机会盯上那么高的目标,不过是想做大官罢了,以他的身份,又没了忠顺王这么个拦路的,有什么难的?他便是现时去对皇帝说他想当国公,按皇帝的性子,只怕也能给他弄来。
原来该当亲王,甚至把眼光投向那个宝座的人,当国公,也只能有些委屈。
水溶被他的实诚憋得说不出话来。
林沫的身子渐渐地往被子里滑下来:“总算挨过去了,哎,我再睡会儿。”
水溶这才意识到,这人刚刚靠那儿,不是在挨疼,就是再挨痒,又或者……他眼皮子跳了一下:“你真的没有在吃福寿膏?”
“啪”的一声,林沫的手从被子里探过来,打了他的手掌一下。
实在是太近了。水溶有些喘不过气来地想,包括刚刚那一掌,都太亲昵了。林沫又不是水浮那种只有内秀的,他的皮相也相当地诱人,叫他心神不宁。
可是林沫却干干脆脆地睡着了。
第103章
容嘉把自己的家传宝刀送给林沫,其实也是偷着送的,荣白氏向来宠他,最多也就是叹口气,说声“你呀”便也不再说什么,两个儿子,当娘的总有偏心,爵位同大半家产都是大儿子的,小儿子任性一点,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只是荣明谦这人却由不得这儿子胡来,他在家当家作主说一不二惯了,要是知道容嘉干了这事,指不定又要往死里揍一顿。
好在容嘉这回有了正当理由--林表格因为他送的弓和刀,从猛虎口下逃回一条命呢!
然而这个借口却是让他吓了一跳,赶紧同那个报信的人说:“瞒着,别告诉靖远侯府!”那儿一个身怀有孕安心养胎的年轻媳妇,一个柔柔弱弱斯文秀气的大姑娘,可禁不起这个吓。
那人哭着脸道:“二爷,还用得着小的去说啊,小的都知道了的事情,现在还有谁不知道啊。”
容嘉目瞪口呆,脚一跺就想往外跑,结果却撞上了人。
“哎呦喂!”家里会这么咋乎的,也就他们家的四妹妹了。这丫头一点待嫁的自觉都没有,倒也是与柳家的不着急有关,柳湘茹这个人神神叨叨,容嘉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所以也就不好苛责四妹妹,何况家里还有母亲在呢,轮不到他这个二哥插话。
“快回来快回来!”结果四丫头就吼上了,“你现在去林表哥家,不合适呀!是要表嫂招待你还是林表姐招待你?”
的确,两个都不合适,容嘉只好灰溜溜地跑了回来。
“哈哈,回头等老爷来了,你求他去做主,去林家提个亲,就合适了!”
“死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这是你一个姑娘该说的话吗?”容嘉慌了一跳,左右看了一眼,才跑过去要捂妹妹的嘴,两个人本来就是天真烂漫的年级,打闹了一会儿,容嘉想起正事来:“不跟你说了,我找林澈去!”
林澈却一点也不急。
他已经得了林沫的手信,略过身体的状况不提,倒是详详细细德同他说了自己调养身子需要那些药,有些珍贵的,现在就该备起来,他的轮椅、拐杖……林林总总列了不少,而林家女眷虽然担心,见了这单子,却忽然放下心来。
列了这么一张单子,反倒比说自己没什么大碍,更容易叫人相信。
“哥哥太胡来了。”黛玉摸索着信纸,努力忍住眼泪,终于开了口。静娴叹了一口气:“运气不好,遇上了老虎,也由不得他。”她也年轻,没经过什么事情,此刻倒是等林澈回来了才冷静下来,倒也平复了不少:“这些药,咱们库房里有吗?”自她有了身孕,黛玉便自觉开始地打理家事,好在林家的奴才们向来都是顶用的,主子要做的时也不算多,交代的倒是从容。故而静娴这一问,她倒是立刻回答:“其他的好少,人参倒是有的,只怕好的不多了”
林家也开了药堂,家里也有药铺子,人参自然是因有尽有,只是黛玉心里,给哥哥养病用的,怎么能是那些鸡肋似的东西?自是要顶好的,于是她也就伸手去召林可加的来:“你叫人去铺子里问问……”
倒是林澈道:“这些东西倒不要紧,好参就算咱们家没有,别人家难道没有?我在太医院里提一提,立刻就会有人送来的。倒是有些草药,本来就不当季,又不是这病的时候,倒还真有些吃紧。”
谁能想到林沫会在大冬天的要止痒的药呢?
孔静娴一咬牙:“找北静王府要去!”
“啊?”林澈黛玉两个都呆了。
“没听人说,他们俩一起撞死老虎,你哥哥自己摔下马去一个人把老虎弄死了?救了他一条命呢,便是把他们家的库房搬空了又怎么样?”静娴道,声音里怒气不消。她堂堂一个郡君,其实要什么难?往宫里走一趟,这单子上的东西她能弄个三四份,只是这会儿却生了气,咬牙切齿的直接叫小叔小姑去找水溶家里要东西,她向来冷清,头一回这么生气,说出来的话竟如她自己最恶的那般“俗”了。只是她完全不在意,只是细细在想这会儿自己究竟在生什么气。这么想着,手不禁磨向了还没有动静的小腹,终于还是叹了口气:“等你哥哥回来,水溶钥匙想上门,叫门房拦着,遇上他就没好事。”
也就只有深受圣眷的她,敢这么评价一个郡王了。
黛玉不敢多说什么,她一个养在深闺里的大姑娘,都知道有人在开她哥哥同水溶的玩笑,这同林沫自己的不计较也不无关系,他与水溶的亲近,谁也没瞒着,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故而胡思乱想,倒也不全是错,只是看着嫂子如今的样,她也偷偷着想,莫非哥哥同北静王……连忙甩了甩头。
在林家,林沫说一不二十几年了,比容明谦在荣家的地位也不差多少。林白氏再怎么能干,也明白家里得有个当家作主的男人,故而当年放权给儿子的时候丝毫没有犹豫,叫七八岁的林沫开始独挑大梁。幸而林沫也没叫她失望。十几年过去了,林家人都已经习惯了不敢去非议林沫的所作所为。
不过是同一个男人……他待嫂子同之前一样的好,黛玉也能看的出来,无论如何,都不上她能插嘴的话。
静娴似乎也想开了,继续道:“你明年不去选秀女的事,也叫他去说去。这人该报恩了。”只是说道这里倒也罢了。她到了同林沫二人。共患难的夫妻之情多过男女欢爱,若说是如今因为这个孩子同林沫的态度软和有所改变,也成不了如胶似漆的恩爱夫妻。故而她也心里明白,林家除了林沫以外说一不二的当家主母,是林沫能给她的最好的,同是,也是多少女人在深宅大院里苦了一辈子要争夺的东西。
她说完了,也就叹了一口气:“玉儿,你叫几个下人,把你哥哥调养用的院子打扫一下,当值的丫头婆子都招可靠贴心的。澈儿,你同药堂里说一声,专职疗养身子同调养断骨的大夫的行程都给安排哈了,专门煎药的人也去准备准备。”
林澈应到:“好,我去给大医院告个假,回来看看哥哥,别叫他带着病逞能。”林沫虽然是个惜命的,但也废寝忘食地看过账本子,如今又是年底忙碌的时候,林澈还真担心他过分勤奋。倒是黛玉问道:“三弟总是告假,太医院的先生们说不说?”她是不太懂这些,倒是林沫是常常告病假的,他同别人说起来总是一边说自己身子羸弱,一边又暗示自己是气病的累病的,偏偏皇帝还信他,曹尚书都被噎了好几回。但是林澈,他能不能这样呢?
林澈却道:“对于医者来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可是我在太医院这么久,看的都是富贵病。”他吐了吐舌头,“左院判是父亲原先的师弟,他不管我的,再说了,在太医院里好好干的,要不是想往上升的,要不就是想同朝廷显贵们打好关系,混出名声来,我又不图这些。”
他是林家的老三,从来不计较这些的,随即又笑道:“横竖过几年,我要随舅舅到军队去的,老治些富贵病,我都差点忘了自己姓林了。”
林有些家的大夫,也许医术算不得最高明,有些疑难杂症的,找他们不如找那些“神医”,但林家在杏林的声望却是独一无二的,原因就是在于这些本来就已经富贵的公子哥儿们也没放弃救治病人,广开义诊。人总说富不过三代,不过林侧这样糖罐子里长大的孩子,却对肚子在太医院打拼、甚至将来入军队做军医的安排毫无怨言,可见林家的家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