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寥想了想, 开口道,“你考的怎么样?”
廖文华似乎是笑了一声,而后语气有些惊讶地反问江寥,“你关心这个干什么?莫不是你害怕自己赢不了我?那么你的害怕是对的,你就是赢不了我,你不可能会赢过我,你……”
廖文华的声音戛然而止,通过听筒江寥听到了廖文华吸气的声音,然后听到他不敢相信地说了句,“你怎么在这?”
之后江寥就听到了狄伺的声音,狄伺对廖文华说,“我在等你。”
然后电话就被廖文华挂断了,江寥听不到那边的声音,心急如焚,并十分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没问一句他们在哪。
江寥在街上跑来跑去,额头都跑出汗来了,就在他筋疲力尽,撑着路灯刚准备休息一会儿的时候,忽然抬头间,就看到了狄伺站在马路对面。
江寥在看狄伺的时候,发现他也注意到了自己,江寥实在不想动,就朝他摆摆手,让他过来。
狄伺双手插兜,慢慢走到江寥跟前。
江寥站直了身体,问他,“你对廖文华做什么了?”
狄伺回答他道,“话疗。”
江寥不是很相信他真的只是去和廖文华谈话这么简单,“你没动手?”
狄伺摇头,“没有。”
江寥还是有些不相信。
狄伺笑着把双手从兜里拿出来,捧住了江寥的脸,揉得他嘴唇都嘟起来,“你一直都知道的,对你我很听话,你不让我动手,我就不会动手。”
江寥看着狄伺的眼睛,觉得他不像是在说谎。
狄伺摸了摸江寥的头,对他道,“你是不是累了,我背你去吃饭吧。”
那个让人熟悉的癞皮狗又回来了,江寥一巴掌推开狄伺,“我自己会走。”
狄伺笑着跟在他身后,“想吃什么?”
江寥一边走一边在脑子里过菜单,想了一会对狄伺道,“石锅豆腐吧。”
狄伺走上前来,把胳膊搭在了江寥肩膀上,“那咱们去石锅居。”
……
五天之后,成绩下来了,大家都要再回学校一趟,除了来听成绩,还要来拿寒假作业。
江寥进教室的时候在门口看到廖文华,也不知道那天狄伺到底和他说了什么,他一见到江寥就低头匆匆走了。
江寥疑惑地抬起头看了狄伺一眼,他现在有些怀疑狄伺是不是真的动手打了人。
狄伺微微一笑,“我只是对他使用了优美的中国话这一技能,我真没动手。”
江寥若有所思的抿了抿唇,“可我怎么觉得他在躲我?”
狄伺一脸无辜,“谁知道他怎么回事。”
江寥和狄伺一进教室,就有几个人女生小心翼翼地往这边看了两眼,然后就有些脸红地垂下了头。
江寥一脸狐疑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发现还是有几个女人在往这边看,让他特别的不自在。
狄伺发现了江寥脸上的不满,就对着那几个视线过于放肆的女生看了回去,低低咳嗽了一声。
那些女生果然收敛了一些。
但是还有一些别人,看向这边的目光称不上和善,随着狄伺的咳嗽声,也都不再往这边看了。
那些脸红的女生,江寥是搞不懂的,但是别人的那些目光,他是知道的,无非是因为廖文华那天的话,对他产生了偏见而已。
问题倒也不大,江寥从来也没需要过他们的善待,无视就好了,他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道。
没过一会,关楠就拿着成绩单走进了教室,她一进来就面无表情地看了江寥一眼。
江寥以微微一笑回应。
关楠开始说成绩的事。
江寥全班第一,全年级第三。
廖文华全班第二,全年级第十五。
狄伺十分得意地用肩膀撞了一下江寥,笑着对他小声道,“可以可以,很可以。”
江寥用手把狄伺推了回去,“你要是还倒数第一,我就把你按厕所里。”
狄伺回他,“那如果我不是倒数第一,我要把你按在浴缸里。”
江寥偏过头去看他,发现这货在舔嘴唇,微眯着的双眼里溢出些许骚气。
江寥赶紧把头扭开了。
之后关楠就说到了刘宇同的成绩,在班里的排名没变,全年级四百多,算是有一点进步。
狄伺的成绩是全年级六百多,虽然不算太好,但是他的进步却是最大的。
另一个进步也非常巨大的是江寥,关楠点名表扬过了。
关楠面无表情惯了,夸人和骂人一个效果。
廖文华失落极了,他从来没有从班级第一的位置挪开过,领完寒假作业第一个就跑了。
狄伺看到了他仓皇逃窜的背影,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我看他是没脸见你了。”
江寥回过头来瞪他,“就你有脸,还不止一层呢。”
说话的时候,两个人挨得比较近,又引得周围的同学纷纷侧目看过来,还有小声议论的。
江寥感觉有些不自在,默默离狄伺远了一些。
狄伺又默默蹭过来。
几番回合下来,江寥都退到墙角了。
“你别这样,会被人看到的。”江寥对狄伺道。
“那怎么了?除非你承认是你害羞了。”狄伺坏笑着对他道。
江寥有些纠结地咬了咬嘴唇,然后对狄伺道,“他们会说你的闲话。”
江寥没有用“我们俩的闲话”,而是“你的闲话”,说明江寥心里最担心的,是狄伺。
狄伺心中一暖,直接抱住了江寥。
旁边的女生发出了略带压抑的尖叫声。
江寥脸色涨红,一直把狄伺往开推,激动到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你……你别这样。”
狄伺伏在江寥耳边低低地笑了一声,“你知道班上的女孩子私底下对我说过什么话吗?”
江寥神色一冷,有些急躁地问他,“什么话?”
狄伺微微前倾,离江寥的距离更紧,江寥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狄伺温热的鼻息。
狄伺一字一顿的开口,“她祝我们百年好合。”
第63章 世事无常
之后便是正式的假期, 每个班选出来两个人拍一张头像照,挂在学校内墙的光荣榜上。
江寥路过的时候,从大门那处瞥见了, 和遗照就差个色号。
亏得那天还被老师叫过来, 说了请了专业的摄影师来照的。
那一天狄伺比江寥还要兴奋, 非要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江寥穿,说是自己人不能上光荣榜, 好歹上一件衣服。
江寥虽然嫌弃, 最后却还是穿着狄伺的外套去了。
很尴尬的是, 江寥在学校里和廖文华碰了面, 廖文华的表情十分附和光荣榜照片的主题, 拍他的时候是最快的,摄影师几乎没多说一句话, 人往那一站,咔嚓一声就完事了。
轮到江寥的时候,摄影师拍了好几张,一开始江寥还以为是自己的表情有问题, 直到他被摄影师叫住,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摄影师问江寥,“你有兴趣做模特吗?”
江寥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没有,转身就走了。
廖文华在门口看见狄伺, 一脸惊恐地就跑了。
回去的路上,江寥问狄伺,“你到底对廖文华说什么了, 他怎么那么怕你?”
狄伺拽着江寥的胳膊,一边晃一边对他道,“其实我没说什么,也就学学梁主任,给他来了一段思想教育。真正对他有打击的是你,之前的他就是太骄傲了,一直没输过,也没人说过他,他受到的赞誉太多,渐渐迷失了自我。”
江寥抬头诧异地看了狄伺一眼,“你什么时候还涉猎心灵导师这一行业了?”
狄伺看着江寥,“就有感而发。”
江寥一脸的不相信。
狄伺把胳膊搭在江寥肩上,“其实还是为你,因为和你在一起,所以想的很多,我会想未来,想到工作,想如何给你一个幸福的家。”
江寥转身轻轻抱住了狄伺的腰,眉眼弯弯,“如果你不好好学习,就只能是我给你一个家了,虽然我不会介意,但是……”
狄伺抬手捏住江寥的唇,无比坚定地对他道,“我会好好学习的,一定。”
……
生活的平静只是表象,意外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老头说病就病了,躺在医院里,浑身插满了管子,清醒的时候比昏迷的时候还要少。
江寥对医院是比较恐惧的,因为李子格也是在这个地方离开他的。
就算是被自己的亲人抛弃,江寥觉得也没有那么难过,但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在乎的人,一点一点从自己面前消失,江寥是真的撑不住了。
当年李子格离开的时候,江寥的心就已经死过一遍了,这种事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可偏偏世事无常,事与愿违。
江寥在病床旁边照顾老头,狄伺就在后面跟着照顾江寥,老头看的真真的,心下也了然,这两个孩子大概是也和李子格走上了一样的道路。
老头难得清醒一回,碰巧狄伺也不在,就赶紧抓住机会,语重心长的对江寥说,“其实我没什么立场反对。我可能也算不得是你的谁,我和你一起生活的这些年,其实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我有时候都在想,自己是不是你的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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