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妈在家切好西瓜等着,刘妈妈,小沛,刘文博三人坐在马扎上慢慢的拿着小勺挖着吃,西瓜在井水里凉的拔牙,吃进嘴里爽极了,夏沛吃不下了,刘妈妈又递过来一块,说“西瓜都是水,不占空的,过生日,多吃点。”
没有像在宿舍里那样,激烈的抹蛋糕,也没有生日歌,没有祝福的话,只有刘妈妈切蛋糕时开心轻轻的说了句:“又长大一岁啊。”刘爸爸吃了两口剩下蛋糕,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摇着蒲扇去村支部凉快,刘妈妈说天热,不能剩下,又安排夏沛刘文博坐在,把蛋糕一口气吃,夏沛吃完,端着小盘子发呆,一切都太安静了,只有不间断的蝉鸣和吹进心底的暖风。
“你猜我许的什么愿?”夏沛看着一旁愣神的刘文博,捅了捅他。
“不猜。”
“你这人咋一点都不好玩呢,你猜猜。
“嗯,我猜,一定是假如全中国人民一人给你一块钱,那么你就有十好几亿。”
刘文博还没说完,夏沛就忍不住哈哈笑,本来就吃的多,这一笑,搅得肚子生疼。
“不是,我许愿,明年还来你们家过生日就好了。”夏沛依着葡萄藤架子说。
刘文博本来时闭着坐在椅子上愣神,突然睁开眼睛,对着厨房大喊:“妈,夏沛说,明年还来过生日,还还蹭饭。”
“哎,哎,别嚷嚷。”夏沛试图去捂住刘文博的嘴,刘文博这嘴真是气死个人,该嚷嚷的不该嚷嚷的都乱嚷嚷。
“来呗,家里粮食多,来吃就是。”
“嘻嘻。”夏沛啧啧舌,吐舌头向刘文博炫耀。刘文博说夏沛一来,惹得妈妈稀罕夏沛比稀罕自己亲儿子还厉害。
“那你也说啊。”夏沛问刘文博,知道说好话让人开心,为什么不说。
“我都知道,就是不想说。”
“你是说不出口。”
“我不是说不出口,我是不想说,觉得很无聊。”
夏沛侧头,用余光看着刘文博,皱着眉头,全脸扭曲,做出一个认同又深表怀疑的表情,起身回屋睡觉。
午夜,刘文博从院子里冲凉,甩着一身水进屋,刘妈妈刘爸爸早就睡下,刘文博悄么悄的从冰箱里拿出两根冰棍,递给夏沛,说是生日礼物。
刘文博听到妈妈喊,怎么还不睡觉,立马关上灯,爬到床上啃冰棍。
“我都祝你祝你生日快乐,你怎么不说祝我生日快乐。”夏沛吃着雪糕,爬到刘文博那头小声的问。
“我都给你雪糕当生日礼物了。”
“我是说祝福,懂不懂,还没到十二点,你快说祝我生日快乐,我为了过生日都提前了好几天跟你一块过。”夏沛说着去扒拉刘文博的背,用力把他正过身来。
“祝你生日快乐。”
“我是谁啊,没有名字吗?”
“祝夏沛生日快乐。”
“那你说你爱我。”
这一次,不用夏沛去扒拉刘文博,刘文博自己转过来了,看着盘对坐在面前的夏沛,心里慌张,害怕爸妈起身上厕所路过。
“说不说。”夏沛拿着冰凉的雪糕贴在刘文博的脖子上,刘文博缩了一下脖子,压着嗓子说话:“说,说,我说。”
“爱你。”
“谁爱我。”夏沛冰凉的雪糕还没有拿走。
“我爱你。”刘文博几乎是用气声在说话,这是刘文博第一次说爱这个字。
“我是谁?”
刘文博被夏沛的问题弄笑了,吃进嘴的雪糕呛了嗓子,埋在枕头里使劲咳嗦,握着夏沛的手腕,别在墙上,说:“你是憨熊,快点,说你是憨熊。”
“你是憨熊。”
“不是,说你自己是憨熊。”
“对啊,你自己就是憨熊。”
“说夏沛是憨熊。”
“刘文博是憨熊。”夏沛重复着刘文博的话,一只手往嘴里送雪糕,也不去伸手反抗刘文博。
“谁是憨熊?”刘文博拿胳膊锁住夏沛的脖子,从后面捏住夏沛的脖子,追问夏沛。
夏沛不反应,把手里没吃完的冰棍一口塞嘴里,等吃完雪糕,对着门口虚张声势喊:“叔叔阿姨。”
“我我我,我是,我是。”刘文博捂住夏沛的嘴,语气一秒就变怂。
“你本来就是。”夏沛捏着李文博的鼻子,把手里的冰棍棒放进刘文博嘴里,又拍拍刘文博的肩膀,说:“好了,我知道你说的出口,也知道这很无聊,我也爱你,睡觉吧。”
这一句我也爱你,几乎是用很沙嗲的语气说出来的,是夏沛故意来恶心刘文博的,一想起刘文博下午坐在院子里,一副欠揍的样子说,我说的出口,我就是觉得很无聊,夏沛就一直在找法子治刘文博。
夏沛以为自己赢了,可是,刘文博求饶时,鼻尖的气息太过滚烫,尤其是夏天,一不小心,就燃烧了夏沛的身体。
☆、21
正午的太阳光毒辣,刘文博偏偏穿了个高领长袖的衬衫,吓得刘妈妈以为儿子生病了,伸手去摸刘文博的脑门。
体温也正常啊,大白天犯得什么毛病。上身衬衫下身短裤,不知道还以为上学上傻了,刘文博端着自己的床单要去河里洗衣服,昨晚雪糕吃到一半就忘记了,床单黏糊糊的,刘妈妈把被罩扯下来,喊刘文博下河一块洗了。
刘文博抱着两床花被单,夏沛端着一盆昨日换洗的脏衣服,带着帽子朝河边走去。
夏沛还没有走到河边,就看到有一个漂亮的女孩在洗衣服,长长的头发盘起来,挽起裤脚站在河里,使劲拧着床单。
“哥哥。”女孩看到刘文博,打起招呼。
“哎,小满,放假了。”刘文博说着指着夏沛,女孩同样乖巧的喊了一声哥哥。
“是不是该考学了,考怎么样?”
“没考上。”可能是在太阳下晒久了,小满的语气蔫了吧唧的。
“听我妈说你学习还不错啊。”刘文博直肠子的直接问。
夏沛打了一下刘文博的背,示意他不要接着往下说。
河水清凉,刘文博夏沛挽起裤脚,啪叽一声把浸满水的厚被罩抬进盆里,撒上洗衣粉泡着,又看小满一个人拧床单费劲,淌着水走过去帮忙。
夏沛站在一旁看小满,她身形瘦弱,圆圆的脸蛋上还有一点没褪去的婴儿肥,乌黑的大眼睛警觉发现夏沛在看自己,顶着夏沛的目光看回去。那双眼睛,看着水灵,却总让夏沛觉得别扭,好像藏着很多心事,眼神丰富,寥寥几笔根本填满里面的内容,和夏沛见到的其他山里人都不一样。
小满走后,夏沛望着小满的美妙的背影,夸赞道:“这身体线条,比例,气质,真是绝了,没想到你们庄还有这种人才。”
刘文博捞起河面上的床单朝夏沛砸去,浸满水的床单十分沉重,夏沛一个踉跄扑到河里,这是刘文博万万没想到的,赶紧伸手去拉夏沛,夏沛伸手握住刘文博的手腕,一个借力把他绊倒在河里,生气的把床单压刘文博背上。
两人浑身都湿透了,夏沛甩甩头发,叫刘文博把上衣脱下来,刘文博环顾四周,害怕有人来。
“你放心,没人比咱俩还憨,大中午太阳最毒的时候来洗衣服。”
夏沛身上白净,不怕光着脊梁,可刘文博说不清啊,赶紧把衣服扔到石头上晒干。
刘文博使劲搓床单,夏沛把自己和刘文博的衣服一股脑的仍在盆里,倒上洗衣粉开始拿脚踩。“哎哎哎,你脚干净吗。”刘文博撩起水,泼到夏沛身上,制止他。
“干净,非常干净。”夏沛说着抬起腿展示自己雪白的脚底。
“你不是有洁癖吗?”
“对啊。”夏沛说着抬脚进去,使劲踩洗衣服,继续说:“我这个洁癖,是讨厌和别人肢体接触的借口,对你不用。”
“那我谢谢您。”刘文博心里其实挺开心的,但嘴上损啊,气的夏沛捡起岸边的石头朝刘文博身边投。
刘文博和夏沛使劲缠着床单拧水,简单的动作两人愣是给玩出了花样,拧干水又扯着床单角小心翼翼的铺在河面,猛地掀起来使劲抖落,小水珠迸溅的到处都是,两人站在毒辣的太阳下,站在流淌的河水里,跟两大傻子一样哈哈大笑。
晒在石头上的T恤还没干,李文博和夏沛坐在桥洞里,头靠着墙,看着和面上晃动的太阳光,慢慢的等着。
吹进桥洞的风暖暖的,还有水灌进桥洞哗哗的声音,河边树上烦人的蝉声,河边死水潭里的蛙鸣,按理说,这些嘈杂的声音混在一起,是万万睡不着觉的,可刘文博和夏沛这两个小子,愣是睡着了,不仅睡着了,还睡得十分香甜,之后桥洞里来人乘凉,哈哈哈哈拉呱声都没吵醒两人。
夏沛最先醒来,迷糊的看了一圈周围,瞬时清醒过来,四个老爷爷正晃着蒲扇坐在他和刘文博前方聊天,看到夏沛醒过来,都愣眼看着夏沛,一脸疑惑,这是谁家的小孩啊,长得还挺好看,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夏沛蒙圈了,咧嘴笑,点头喊爷爷,刘文博告诉过夏沛,庄里人最忌讳称呼,见面一定要搭腔,打个招呼。夏沛使劲拍醒刘文博,刘文博同样懵懵的看着桥洞,吓得一哆嗦,开始喊人:“大爷爷,三爷爷,大伯,四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