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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梯 (邢阿)


  闻严真的开始烦恼起来,长吁短叹的走出教室,隔着老远就叫了正出教室的路从期。
  路从期转过身,看见闻严正努力冲自己招手。
  他们中间隔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分别在走廊的两端。
  闻严一边逆着人群挤到路从期身边,不等路从期开口,他自己张口问道:“你们寒假要封闭式训练。”
  “啊???”
  路从期慢半拍,被闻严的这句开场白砸的一脸懵:“我知道啊。”
  周围人多眼杂,闻严便拽着路从期跑到了厕所。
  四周安静下来了,闻严将路从期抵在门上,目光诚恳的说道:“那就见不到了,每次我岂不是要跟探监似的,来看你?”
  路从期张口,被闻严伸手抵住嘴巴。
  他眉目弯弯,动作介于认真和挑逗之间的绕着路从期的嘴唇描摹了一遍,状似无意的开口:“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来探监我……你会每天都来吗?”
  “我不希望你每天都来,你一周来看我一次就行了,带点好吃的,好玩的……”
  他心里万千疑窦,左右两难的境地的在面对路从期的时候溃散如散沙,狼狈的散落一地。
  说到最后,闻严突然认真起来,他双手无意识的攥着路从期的双手,丝毫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是用了全力的。
  可路从期也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只是沉声问:“为什么不希望我每天来?”
  “我听说监狱里面是会被打的,一周的话伤口也差不多好了……你看了也不至于担心。”
  路从期心口一疼,胜过闻严加诸在他身上的力气,他慌张的打断闻严:“好好的,进什么监狱?!”
  路从期声音急了些,带着难以言状的愤怒,可他像是不习惯发火,因此听起来只是声音加重了些而已。
  闻严将脸埋在路从期的肩膀处,撒娇一般的蹭了蹭,像是他以前装喝醉打电话让路从期接他,每一次惯用的撒娇套路。
  “是啊,好好的讨论这个干什么呢?”他生硬的转移了话题:“明天跟我去看看我爸吧?我一个人不敢……”
  明天正好是大星期周休时间,路从期他们高三原先两天的假期被压缩成一天。
  路从期正准备点头答应。
  厕所里间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似是里面的人终于忍受不了。
  闻严下意识的将路从期护在身后,用身子挡的严严实实,却见是贺章黑着脸从里面走出来。
  贺章被熏的额头直冒青筋,忍无可忍:“我说,你俩能不能换个地方打情骂俏?或者打情骂俏的时间稍微短一些?!”
  闻严见是贺章松了口气,嘴上却不留情:“听别人墙角,啧,贺章你就这么寂寞吗?”
  贺章气的直跳脚:“我他妈乐意听你们墙角吗?!闻少爷好情趣啊,问你有天进监狱了人家会不会天天来看你?”
  贺章嘴酸似的撇嘴:“你他妈怎么不问你死了,人家会不会天天来上坟呢?!”
  闻严挣开路从期的劝架,拎着拳头摁着贺章的脑袋就打。
  两个人打打闹闹踩着上课铃走远。
  路从期站在原地,看着闻严追打着贺章,只见闻严突然想起什么转过身边跑边冲路从期喊道:“那说好了啊——明天我去找你!”
  走廊上是赶着回教室的学生,他隔着人群跳起来跟路从期招手。
  冬日暖阳薄薄轻洒,温柔的无声轻抚。
  响彻整个校园,贯穿整个青春的铃声叮叮响着。
  他的少年在人群中极力脱颖,校服恍恍荡荡,成了那冬日中最惹眼的一抹亮色。
  路从期停住脚步,仿佛隔着时间之海回望这个场景。
  明明少年尚未走远,他却已经开始怀念。
  路从期好像肩膀酸疼,无意的揉着肩膀,实则下意识的抓着闻严刚刚在这里蹭下的温度。
  他眼神眷恋,阳光仿佛穿透眸子,一时之间透彻又明亮。
  可他背对着闻严越走越远,一双明亮的眸子随着肩窝处渐渐冷却下来的温度越来越暗。
  好像他刚刚情动的闪烁是他身上的幻觉般。
  .
  每到清明前后,还有十二月的最后一天,烈士陵园都会浩浩荡荡进出一批人。
  所有人来去匆匆,忙碌到连悲伤怀念的情绪都得在特定的场景中才允许释放。
  一走出这个门,彼此都心照不宣的不提过往伤心事。
  被学校组织前来扫墓的中小学生又太小,不太明白所谓的牺牲、殉职有多沉重,匆匆放下一枝枝菊花便就此忘在脑后。
  闻严和路从期站在墓园隐蔽的角落处,看着局里的人过来、然后是孙柊,然后是闻国朝朋友。
  一直到天黑下来的时候,他估摸着没人了,略感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讪笑道:“老爷子人缘还挺好……”
  今天天阴了一整天,闻严是大早上买的花这会儿拿在手里了一整天已经有些颓败。
  路从期默不作声的看了一眼闻严,抿了抿嘴。
  闻严总是这样,不擅长将自己的心意大大方方的给予,拐弯抹角,到最后反而迟钝憨态的捧着已经颓败的花,再不好意思的递给别人,让人心疼又无奈。
  对他是如此。
  对闻国朝亦是如此。
  闻严走到闻国朝碑前,盯着上面的照片。
  黑白照片上,闻国朝穿着整齐的警服,直视前方,总给人一种坚毅的感觉——就算是一张冥照,却不会让人觉得阴森可怖,反而是悲凉。
  好像只要穿上了警服,就算沦为鬼魂,也仍然是正义的、光明的。
  所以闻严当成手机桌面,所以闻严不怕。
  他如今个子窜的很高,站在那已经是让人喜爱的大小伙子,腰背挺直,好像已经能自己顶一片天地了。
  闻严弯腰将手中的花放下去。
  远处鸟叫了一声,扑棱着翅膀飞远。
  漆黑夜色下,乌云渐渐蔓延,冰凉的雨丝寥寥滴落。
  闻严浑然不觉,却站在闻国朝面前,久久不说一句话。
  路从期上前将花整齐的放好之后,后退了几步和闻严并肩而立。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爸总担心他教育不好我?”
  路从期不敢看前方的闻国朝也不敢听闻严说话,他硬着头皮,摇了摇头。
  “我爸妈那个时候忙,整天都不沾家,有的时候他们两个也不经常碰面,我爸这人还好说话,谁跟他换班他都答应……”
  闻严:“他们俩就合计着,要把我送到住宿学校……你是从小都在住宿学校的是吗?”
  路从期干巴巴答:“差不多吧。”
  闻严像是感受不到路从期兴致乏乏的敷衍,自顾自的说道:“结果送去了第一天,我就故意触碰火灾报警器,从学校里跑了出来。”
  “在半夜,全校大乱,听说都惊动了消防员。”
  路从期嘴角扯出淡淡笑意。
  “我威胁他们一定要在家,我爸就死活搞不明白,就问我,家里回来了又没人给你做饭,一个人在家有什么意思?”
  “你当时怎么说?”路从期侧头看着闻严。
  闻严没有去看路从期的目光,仍然保持着他的站姿:“我当时抱着玩具枪瞄准闻国朝,说:家里一定会有人回来的,等着就有意思。”
  而后他自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声音轻快了些:“其实是我可以趁着他们不在家的时候,看动画片,玩游戏,当然比住在学校好了。”
  两个人都笑了笑,笑声轻轻的,嘴角是淡淡的弧度。

  卷二:第五十六章

  等到笑够了,闻严问路从期:“你呢?”
  路从期惊愕的看着闻严,指了指自己。
  “嗯,”闻严蹲下身子,掏出面巾纸擦着闻国朝的墓碑,好像借此来掩饰什么似的:“你的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路从期微不可查的后退了几步,几乎想要逃离。
  他在闻国朝的目光下,闻严状似无意的询问当中,突然无从说起。
  路从期艰难的龛动了几下嘴唇,哑着嗓子开口:“我从小很佩服和崇拜我爸爸,因为我妈将他描绘了英雄,我也曾暗暗发誓,我长大了也想要做像我爸那样的人。”
  闻严擦拭的手一顿。
  路从期:“他即使不在我身边,也是整个家的精神支柱,我妈从来没有让我受过半点委屈。”
  “我们刚搬到这里的时候,难免会遭受些非议,其实无非就是没爸爸、丈夫跟人跑了、单亲家庭之类的话,我那个时候没在意,就任由他们说。”
  “可我妈为此牵着我的手,找到那些说闲话的家里,一边拿着南方的特产,对他们说。”
  他看着闻严将墓碑擦了一遍又一遍,攥紧了拳头,突然说不下去了。
  闻严却问:“说什么了?”
  路从期深吸了口气,豁出去了一般开口:“她很礼貌,没有给他们半点难堪,先把礼物送上去,而后说:我的丈夫常年出差在外,并非亡故也并非离婚,这些闲言碎语在大人面前说说就算了,不要传到孩子的耳中。”
  ——孩子还小,父亲的存在是让孩子建立人格、性格完善的必要条件。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因为这些闲言碎语造成什么阴影从而影响以后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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