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孟叔的摸了块麻将,看也不看的说道:“那放着吧,钱跟着他们去拿。”
“……”
就这么简单的事?
见闻严他们还不打算走,吴叔这才抬头,一看见闻严是个生面孔,啧声道:“我听说姓穆那小子进去了?”
闻严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穆哥在里面过得还不错。”
闻严一副油盐不进样子逗乐了在场的人,气氛稍微放松了些许之,吴叔便招呼道:“会玩麻将吗?”
不等闻严回答,吴叔像是没看见肖伽在身后为难脸色似的,当即说道:“坐下来替我玩几把,输了的话……今儿这钱你可别想拿到了。”
闻严干笑几声,似是看不出来吴叔故意在拖延似的,恭敬不如从命似的,接替了吴叔的位置。
一坐一起间,吴叔手搭在闻严的肩膀上,枯瘦的手指捏的闻严骨头都跟着疼,闻严像是不感受不到似的,朗声说道:“叔,您今儿手气挺好的啊。”
肖伽怕在这呆的时间太长容易生出事变,忙说道:“吴叔,闻严也还小……明哥那边怕是还不放心,得赶紧回去。”
闻严察觉到,吴叔放在自己肩膀上手的力道松了些。
闻严尚未反应过来这又是搞什么玩意儿,紧接着吴叔便用了狠劲将闻严直接按在桌子上——一时之间叫骂声和麻将被扫在地上的声音混杂在闻严的耳边,堵的他心口徒然一慌。
卷二:第五十章
闻严勉强定了定心神,用了巧劲反抗道:“吴叔?”
吴叔狞笑道:“人刚进去,你就上位?闻严是吧?”
真傻的人又不多。
被慌忙架着的肖伽听见这话脸色一变,似是没料到吴叔真的会因为穆江群这件事情跟明旭翻脸,怕殃及池鱼的连反抗都意思意思的动动胳膊。
闻严被按在麻将桌上脸色发白,辩驳道:“穆江群进关我什么事?!”
“小子,明迅又他娘的不傻。”
吴叔这句语焉不详的话让闻严心里顿时警铃大作,他看不到身后吴叔的脸色,但吴叔下手是真的狠,闻严受制于人当然也不指望肖伽那个狗腿。
肖伽却适时的加了一把火:“吴叔您这是什么意思?”
吴叔却不理他,只是又按了一把闻严:“明迅把你送到我这,你说是什么意思?”
肖伽还待再说,吴叔却冲着手下的人一仰下巴,而后拽着闻严脖颈的衣服将他整个人甩在墙上。
巨大的冲击让闻严重咳了一声,心中惊疑不定,嘴上却不肯松动半分:“这玩意儿从来就是谁行谁上,您是替穆江群抱不平?”
肖伽被客客气气的请到了外边,闻严知道今天断然要脱一层皮,心里不着调的想:要是真的残废了……他明明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呢。
想到这里,闻严神色带着股狠劲,将口中的淤血吐出去,瞪着这个叫吴叔的人,似是要牢牢,不死不休的报复纠缠似的。
吴叔像是被这样的眼神看习惯了,对此视若无睹,他还想上前,却被不知哪来的人出声打断:“这人你要是打死了,你猜我会怎么着?”
吴叔不以为然的哂了一下,定住脚步不动了。
闻严听见这话脸色复杂了好一会儿,不可置信的看着从里间出来的金硕,崩溃道:“我日|你大爷——”
金硕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闻严,而后对吴叔说道:“谢了,多少钱?”
“嗐,算我送你个人情。”
金硕诚恳的看着吴叔:“人情我还不起,还是算钱吧。”
不等吴叔再说话,金硕赶时间似的对闻严说道:“我们不好见面,我会想办法在生意上跟明迅搭上线,你尽管做你的事。”
“你不是不碰这种生意的吗?”
金硕不耐烦似的打断道:“别废话,看你做事顾头顾尾的我就来气,怎么好的全都没遗传?!”
“……”
闻严牙齿咬破舌头这会儿正疼的直抽气,问道:“那我能把这两下还回来吗?我不会尊老爱幼的。”
吴叔和金硕齐齐看向他,意思不言而喻。
金硕当着闻严的面递给吴叔一张卡,和吴叔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吴叔将闻严带过来的那一包毒品递给金硕。
“……”
他还不等细问,金硕忙对着闻严说道:“路祁聪查到刁谦伟的下落了,我只问你,你信孟施?!”
闻严活动了一下肩膀,淡淡地说道:“孟施给我看卷宗了……我爸查的最后一个案子,也就是七夕案的卷宗。”
“查到什么了吗?”
吴叔见他们开始聊的正事,冲金硕一挥手,自己擦着手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他不知对肖伽说了什么,肖伽掀开门帘的手一顿,没有再进来的意思。
金硕警惕的看了一眼门外,将闻严带到包厢里的里间,里间是个逼仄的小走廊,只能容纳一人,二人一前一后的站立。
闻严:“凶手就是傅邦和,刁谦伟故意让闻国朝查到了傅邦和的身上……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想过让傅邦和和闻国朝活着。”
“他们?”
闻严深吸了口气:“‘海市’和路祁聪。”
金硕脱口而出道:“傅邦和不就是海市的创始人吗?!”
而后他突然反应过来:“被黑吃黑了。”
闻严低声说道:“整件事本来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的。”
这句话是真的带上了十足的恨意,闻严像是极力压制自己情绪似的,深吸了口气开口说:“卧底潜伏任务保密级别那么高的事情,我爸为什么会知道?”
“路祁聪原来在中原市就职,为什么回来之后调任临海?”
“傅邦和为什么千里迢迢来到中国杀了傅家一家七口?”
“这些,我全都知道。”
闻严目光灼灼的看着金硕,出声冷笑道:“炸.弹在我手里,看我愿意炸死谁了。”
金硕突然明白一切,了然的说道:“所以不是你信不信孟施,而是孟施必须要让你相信他。”
.
放学铃一响,饿了一上午的学生蜂群出巢似的窜出教室。
路从期坐在座位上盯着桌子上草稿纸上画的简约地图出神。
地图被他划分成几个板块,除了标注性建筑物被特意标注出来,其他就是被连成线的十几家店面名称。
经常喜欢到处玩的人会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本市的高中低级别的娱乐场所。
路从期玩着圆珠笔,笔尖被他按出缩进数十次,他略微迟疑的在妖怪这两个字画出了一个圈,而后终于确定了什么似的,忙关上教室门,站在门后将电话拨了出去。
手机提示对方接通,路从期不等那人说话,抢先开口道:“妖怪酒吧的老板是谁?”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路从期难得沉默了一阵,许久路从期才语焉不详的开口说道:“闻严找到了。”
路从期表情似乎是在悲喜之间来回交替着,斗争了一阵终于停留在了一个堪称遗憾的表情上。
他出声叹了口气,靠门蹲在地上。
几乎所有人都察觉出来闻严的不对劲,好像只要确定这样一个人还在他们面前晃荡着就行了,至于是否残破不堪、是否无声崩溃,无人在意。
“从期?”
“从期?”
栾冰的声音透过话筒在他耳边,路从期却置若未闻,像是这一句话的信息量已经超负荷载重了。
路从期像是自言自语一样:“怪不得我在他身上闻到了那个味道……”
“怪不得他甩开了你……”
“怪不得他不愿意再跟我亲近……”
栾冰越往后面听越觉得心惊,最后的这句话让栾冰不知道脑补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忙说道:“你们还这么小?!虽然正直血气方刚的年纪吧……但……但……”
栾冰‘但’不下去,因为她突然隔着手机听到了路从期类似于咬牙切齿的声音。
那声音任谁听了都会心惊,类似于动物的磨牙,即使在大白天听起来也让人头皮发麻。
她不知道路从期到底是发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喊了声:“从期?”
栾冰不知道该怎么说,干巴巴的安慰道:“你要是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
“我没事。”
路从期哭不出来,但泪腺就变着法的刺激着他的各项感官,甚至憋到了极致会流出清鼻涕,他一个大男人蹲在地上,红着眼流着清鼻涕的样子实在是太过于滑稽可笑。
路从期自暴自弃道:“是我把他推出去的……是我太贪心了,栾姐,我总是跟你说再等等,等我掌握足了路祁聪的证据,等我高考完,等我毕业,我再去阻止闻严。”
“其实是我太懦弱,太贪心,”路从期清了清嗓子,将肺腑中的浊气一并吐出去似的:“我们已经阻止不了他了。”
栾冰气的原地转了几圈,就算是不知道路从期前后不搭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也被路从期这个样子吓的不轻,她只能尽量安慰道:“不是不差这几个月吗?你先高考……”
她突然福至心灵,立马想到了什么:“你前两天让我偷偷去你家,故意把那些东西翻出来,是不是也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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