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人人都害怕失败。
周围群魔乱舞,所有人都在等着那扇紧闭的门打开,连这里颓靡堕落的空气都不曾外泄一分。
闻严双眼一阵发蒙,无法控制的发起了抖。
他掐着自己的大腿才能维持表面的冷静,好一会儿他才将心中沉闷的浊气随着话语一并吐出:“有人报警怎么办?”
明迅看着闻严的反应,满意的笑了笑:“不管是谁……今天只要条子过来了,像那天一样的话,”他趴近闻严耳边,带着十足的笑意有所期待的说道:“我这里有很多东西,都是给你准备的。”
他距离闻严实在是太近了些,连带着明迅身上柏木冷香的尾调一并刺激着闻严的每一根神经。
闻严腾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还没来得及劝阻,有人推门而入。
逆光的缘故,闻严看不清来者的具体面孔,但有人已经率先认出来,忙起哄欢迎:“哟,孙易兴你可来了……大家伙都等你呢。”
有人开了一盏亮灯,孙易兴关上门,边朝着他们走近,边去掉脖子上的围巾说道:“路上堵车,给各位赔个不是。”
也就那么一瞬工夫,闻严盯着那扇门,几乎本能的想要开口求救,想要不顾一切的冲出去,想要让这个叫孙易兴的赶紧离开这个会毁了他的地方。
“给给给,老规矩,进门三杯酒。”
孙易兴看着早就准备好坑他的这几个人,用手指着他们说道:“你们不够意思啊,都还没开始呢。得,喝就喝。”
“孙少爽快,瞧见没有——”
离开……快从这里离开!
随着孙易兴拿起桌上倒满的三杯酒一饮而尽,众人这才心满意足的让孙易兴落座。
外面雪未停,孙易兴的肩头遗留雪化了的水渍,室内空调开的很足,只见他一边脱着外套,朝着闻严这边的空位走过来。
闻严这才看清了孙易兴的具体长相:他本人高而瘦,头发一边剃了两道。
光是看穿着,举止,判断不出来这人好坏。
好像人都有种对自己做了坏事的补偿心理,闻严此刻便希望眼前的这个人最起码是个无恶不赦的富二代,能让他的负罪感,没有那么强烈。
似乎是看出闻严心中所想,明迅一个肩膀搭在闻严身上,一边对正朝着闻严这边走来的孙易兴打招呼:“你好,我是这儿的经理——”
“这位是?”
明迅捏了捏闻严的肩膀,语气不变道:“奥,我们家老二。”
闻严不赞同的甩掉明迅的手,腹诽的骂道:你才老二!你全家都老二。
孙易兴显然对闻严没什么兴趣,点点头在闻严身边坐下,一边招呼道:“不是说要开一瓶好酒的吗?酒呢?”
明迅趴在闻严耳边,慢腾腾的说道:“你想告诉他?”
闻严咬着牙,直到口腔中一阵血腥,让他顿时清醒过来:“关我什么事?你们盯了他那么长时间,他要不死,我就得替他。你当我拯救世界呢?”
“哈哈哈,开个玩笑。”
话虽这么说,明迅搭在他肩上的手却没有放下,而是眯着眼看向孙易兴,声音冷静而又无谓:“生活处处都是成瘾性的东西,人啊——一边受它所控,一边逼着自己冷静,活着不难才怪。”
说罢,他轻轻将闻严往前一推,说道:“你来吧。”
“什么?”
随着有人将一桌子的酒瓶、水烟清理,最开始起哄的那人从口袋里拿出类似于卡包之类的东西,而后里面是一副扑克牌,就要纷发给众人。
“诶——这有个新来的小弟弟,不如让他先发?”
那人明显也是和明迅一伙的,一听见明迅这么说,果断将卡牌递给闻严。
“你来发。”
闻严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也不去接那人递给自己的卡牌盒,任由他们在半空中僵持着。
那是什么?
这只是一副普通的牌吗?
明迅到底要干什么?!
“怎么回事啊?”
“明哥带的人这是什么人?”
他脑海突然窜出来一个名词:LSD——致幻剂。
只需要几微克就能使人产生强烈兴奋的幻觉,所以会被喷洒在邮票或者贴纸上,也因此迷惑了很多人。曾经在黑市当中风靡了很长时间。
他也只是听说过……
两个人僵持不下,由于是明迅提的意见,因此也没人敢轻举妄动的去变更。
从来没有这么一刻的孤立无援让闻严突然后悔起来,他想要求救,想要从中全身而退……这不是什么咬咬牙就能忍过去的事情。
他是在害人。
闻严回过头几乎服了软对明迅说道:“条子不是我叫的。”
“我知道。”
明迅丝毫没有松动的意思,轻松极了的趴在闻严耳边说道:“去吧,一人一张牌,最后比大小,很简单的。”
数十双眼睛盯着闻严,闻严接过卡牌盒,起身摸过一张卡牌一张张往下发。
在场的人们恢复正常聊天,有人说道:“上一次在你家医院死的那人,最后怎么摆平的?”
“赔了点钱,这些人说来说去不就是要钱的吗?”
他将扑克牌递给孙易兴,是一张红桃三。
“谢了。”
孙易兴只是用手指夹过那张牌,头也不抬的继续玩手机。
甚至都没有看向闻严略带慌张的眼神,如果他抬头了……如果他抬头了……
“在想什么呢?”
明迅似乎心情极好,对闻严说话的时候总带着一股循循善诱的耐心和考究来。
他们两个人也只是把手中的牌一摊,并没有在意真正的结果。
有人起哄欢呼,随着一声比一声还要高的:“喝、喝、喝!”
闻严冷汗直下,他看着这些面目陌生的人,一张张脸在他眼前无限放大一般,随时等着状况发生……漫长的几分钟过去,直到又一轮的发牌开始。
闻严突然回过头,不知所云的看着明迅。
明迅就像是在等着闻严一样,丝毫不意外的笑了:“你以为那会是什么?那就是一副扑克牌,太简单了,我们又不是搞强买强卖的。”
他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赢了的人便从桌上的花瓶中拿起一株新鲜的玫瑰花。
玫瑰花呈暗红色,在鲜艳的有些艳俗的灯光下兀自妩媚着。
“从始至终,这都是一个国王与乞丐的游戏,赢了的人才有资格享受美味。”
明迅的话总是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冷漠,像是深夜电台刻板讲述着故事的主持人,是一种疲惫、麻木的冷意。
“梁华你孙子今天也太幸运了吧。”
梁华就是那个赢了的人,只见一时之间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投在梁华身上,前来服侍的公主们也瞬间拥护在他身侧。
他好像在一瞬间成了这个小天地里的国王,叼着那株鲜艳的玫瑰,贪婪的吸食着它的花蕊。
闻严这才看清,那是一株足以以假乱真的玫瑰花,红的像是一滩暗血。就连一旁的孙易兴也被吸引过去。
有人嚷嚷着赶快开下一把。
“一旦你想赢,那就是你自己想要跳进去的——”
明迅的声音蛊惑一边带着股谆谆善诱的耐心在闻严耳边说道,他将场内一切的节奏看在眼里,却怕闻严不懂似的,一步步耐心的解说。
一群人坐在一块斗个地主还不乐意一直输呢,别说这样的场合。
一阵寒意涌上闻严的背部,闻严盯着梁华看了一阵——只见他脸色一会儿发白、一会潮红,他们周围的一切像是都不存在一样,面向尽显兴奋之色。
那不是一种憨傻无意识的兴奋,反而像是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别无所求的兴奋。
闻严这才发现,连带着他,这里所有的人都被迫成了明迅口中所安排的角色。
追随是罪。
默默无闻是罪。
像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这个游戏规则便是赢了的人掌握一切主动权,直到下一轮赢了的人出现,人人都争先恐后的往火圈里跳——成为吞金的男人,迷幻色彩里一座座艺术的标本。
而后又变换了几种玩法,闻严没有再发牌,身侧的孙易兴随着游戏的深入也跟着越来越起劲,所谓的尺度也随之越来越大。
有女人已经开始脱了衣服,整个人一丝|不挂的躺在两人宽的大理石桌子上,叼着那束加了货的玫瑰花。
艳红玫瑰、瘦若枯柴的躯体在迷幻的灯光下显得特别瑰丽和诡异。
只听那女人兴奋的大叫着:“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哈哈哈,这就是我要的!全都是我的!”
她的头顶是夜店包厢特有的红影绿灯,周围是围着她起哄嚷嚷的朋友,极端快乐之下已经不是单纯的笑声了,有人哭嚎,扯着笑容趴在地上。
有人手舞足蹈,扑在那个女人身上,仿佛某种扭曲的献祭仪式。
紧接着,闻严便从这些疯了的人中看见了游魂一样的孙易兴被人推搡着,自己起哄着慢慢也加入了这场人类最原始、粗暴的欢爱中。
闻严下意识的起身要拉着他,攥住他的手。
孙易兴回过头来,盯着闻严那张脸痴了般笑了一阵:“我当谁呢?哪来的这么好看的牛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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