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严将路从期全身上下打量了一个遍,长长的呼了口气。
他想起来自己平板里下载的那些小电影……看的再多都没有现在这样上头,脑内的热血冲动全都往下涌去。
闻严伸出手去的手无奈的又缩回来,暗骂了声。
幸亏路从期眠浅,突然一睁眼一动不动的看着闻严,出声道:“你干嘛?”
路从期那双眼睛清明又带着惊吓后的警惕,额前的碎发盖过眼睛,眼神的威力却仍不减。
他天生唇色红,吹了一夜的冷风嘴唇干涩,显得整个人又病态又有种阴森的疏离感。
没有人见过这个样子的路从期。
闻严也没有。
“呃,我是来友情提醒一下,现在是北京时间十二点整了……”闻严说到这里,自己噗嗤一声没心没肺的笑了,像是宣布一道重磅好笑消息,用超市打折的语调欢快地说:“恭喜你啊,路·学霸·意大利炮重点培养对象·实验高中之光·从期同学,你迟到了。”
闻严这个罪魁祸首幸灾乐祸的站在路从期床边,露着一排整齐的白牙笑着。
路从期这才稍微从破碎又凌乱的噩梦中回过神来。
他在做梦的时候一直都是清醒的,清醒到什么程度呢?
清醒到他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就是醒不过来……那个梦并不可怕,只是一段情节。
路从期手臂搭在额头上,呆楞楞的看着头顶的玻璃吊灯,觉得自己是在冰窖中醒来,一时都忘了这是他的房间,他突然问道:“你平时是这个点醒的吗?”
“啊,对,生物钟规律,作息良好,怎么样?没感受过正午的骄阳吧……做什么□□点钟的太阳啊,跟着小爷做正午最骄傲鼎盛的大日头。”
闻严眉飞色舞,一方面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揭过去路从期的不自然。
路从期听着闻严扯淡。
萦绕在心中和脑海中的阴霾一层层散开。
他起身赤脚踩在地板上,拉开窗帘。
一瞬间,热烈而又刺眼的光芒争先恐后涌入进来,房间大亮。
闻严和路从期一时半会儿都睁不开眼。
“我做了一晚上的梦。”
路从期整个人被阳光裹着,他转过身,冲闻严笑了:“有点吓到了,你刚说几点了?”
闻严说话太快咬着了舌头,一时半会儿竟然看着路从期愣了神:“你……你梦到了什么?”
路从期垂下眼,将嘴唇咬的苍白,再一抬头看向闻严的时候,那双眼睛老老实实的映射着他目中的一切——包括缩在他眼瞳中小小的闻严。
可那只是他眼中所见的而已。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路从期的眼睛就只是个器官工具而已。
“女人,尖叫着,哭喊着,就在我床头,就在我耳边。”
路从期深吸了口气,看向自家早已空空如也的车位,兀自笑了。
惊扰路从期一晚上的女人,此刻正坐在窗边吃着清淡的午饭。
屋内陈设温馨,就连壁纸都是暖黄色的。
女人低头用勺子吃着饭,半开的窗户时不时刮起一阵扰人的风,将她的头发吹至脸前,她不得不腾出一只手去一遍遍将头发拢到耳后,如此机械的重复。
直到她感受到身体没来由的一阵酥麻,她的身体开始颤抖,翻着白眼。
徐秋阅明白这种感受,太熟悉了,太熟悉了。
它又来了,它又来了。
徐秋阅突然将桌前摆着的饭菜一并扫到地上,自己痛苦的抓着头发。
她再也坐不住开始焦躁的在房间内转着,泪腺开始不受控制……再接下来是脑袋,是心脏,是五脏六腑,到全身上下。
徐秋阅的注意力早已没办法集中,别说是吃饭了。
“药呢?药呢?!!!”
徐秋阅忍受不了冲着紧锁的房门大喊:“来人啊!!!给我药!!!王八蛋,王八蛋!”
然而没有人回应。
她使尽了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的污秽之词,冲着房门大喊,不断的用脚揣着木门,并试图将房门打开。
尽管她知道,她不会成功的。
最开始的时候她想要控制自己不让自己出去,不让外面的人进来,熬过去就好了,熬过去就好了。
可她做不到,里面的人和外面的人都做不到。
徐秋阅身体和精神倍受折磨,只能让试图用身体的疼痛去缓解,于是她开始用脑袋撞门,指甲扣着木门发出瘆人让人头皮直发麻的声音,甚至留下十指血迹。
可她感受不到。
“路祁聪……路祁聪!!!”
徐秋阅毒瘾经常犯,于是总有人不定期送药过来。
可这一次,她还想见一见她的男人……因为昨天她的生日她没有等到。
这不知道是她脑袋里第几次想要去死的念头了。
她的大脑里面有个螺旋桨,将她里面搅的血肉横飞。
所有人性的觉知、记忆、理智全都混乱的一塌糊涂,疼痛也没有办法缓解了,于是她只能更用力的去撞墙,去挠门。
直到——门被从外面打开。
那人皮鞋黑裤,警服蓝短袖塞在裤子里,展现出很长的腿和细腰。
一直都是她记忆当中的样子。
“受伤了……去叫医生,先拿消毒的过来。”
徐秋阅还止不住的发抖。
路祁聪将人扶起,自己半蹲下来,厉声喝止:“不用了——你们先走,我来处理。”
他小心的检查了一下徐秋阅身上的伤口,见没什么大碍,就是血量有些吓人,当即松了口气。
“对不起,我来晚了。”
路祁聪眉宇间难见的阴翳,将手中的包裹放在地上,拦腰把徐秋阅横抱起来放在床上。
徐秋阅像是清醒了些许,抬起眼皮看着路祁聪。
路祁聪四十多了,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样子了。
他眉毛浓又直,看起来就是横冲直撞的鲁莽性格。
可他生的一双有神多情的好眼睛。
将这个人一下子复杂起来了。
这是徐秋阅第一次见路祁聪的对他的评价。
她伸出血肉模糊的手拉着路祁聪,第一句话问道:“药……药到了吗?”
路祁聪眉宇的阴翳更重,闻言重重点了点头:“到了,我这就给你准备……咱们不注射好吗?”
徐秋阅推开她心心念的人,奔到放在地上的包裹前,没有丝毫理智的将纸盒子撕扯开来,到出里边的□□和一剂已经上了‘货’的针管。
女人趴在地上不经过任何处理的拿起针管就打算给自己注射,被赶过来的路祁聪攥住手腕给拦了下来。
“秋阅!你疯了是不是?最起码要先消消毒!”
徐秋阅被半扯起身,她胳膊瘦的有些咯手,像是一节脆骨,根本经不起任何用力一般。
可路祁聪还是攥的用力。
因为他想要感受一下这具身体是不是热的,里面还有血液在流动吗?
徐秋阅一生受尽委屈,也没学会去怎么跟别人冷言厉色,她生气的时候气急了就会红着眼红着鼻子,止不住的哭连一句骂人的话都说不顺畅。
她看着路祁聪的眼神是麻木的,眼泪就顺着眼眶往下掉。
她在跟路祁聪求救,在求他救救她。
可路祁聪救不了她。
过了半响,路祁聪认命的半蹲下来,将徐秋阅拢在怀里,揉了揉她营养不良有些干燥的头发:“我来帮你。”
路祁聪拿过那一剂针管,用酒精棉在徐秋阅的胳膊上擦了擦。
大概凉意袭来,半响她才反应迟钝的颤动了一下。
路祁聪找好位置,慢慢将针管推了进去。
做好这一切,徐秋阅才整具身体才慢慢沉静下来。
路祁聪将被扯烂的包裹拿起,从包裹掉下来一只纸叠的纸船。
他弯腰捡起,强忍着怒意的将纸船拆开。
里面只有一句话:
这个月表现的很好,这是最新品,特让尊夫人品尝一下。
不客气。
——尊夫人永远的供销商。
卷一:第十六章
闻严坐在车里,看着旁边的路从期拿着一次性的纸碗吃完了最后一个糯米丸子,开了口:“先别下车。”
路从期吃的心满意足,嘴唇上还残留着豌豆粉的残渣,正准备打开车门 ,听见这话转头疑惑的看着闻严,似是想到了什么,叹气道:“你要真不想去上课就算了,但我得去上课……昨天晚上卷子没做完,今天再不去,就跟不上了。”
闻严惊了:“你又通宵做卷子了???”
路从期无奈点头:“请了一天的假,得补回来。”
闻严是彻底不理解这些学霸思维了,大中午脑子灌满了学霸理论和昨晚残留的心理小故事,都觉得脑袋要炸了。
觉得这一对父子都有点非人类。
他将贺章发给自己的消息给路从期看了:“李健和教导主任在校门口堵咱俩呢,其实我觉得主要是堵你的,他们怕是巴不得我不来学。”
出租车司机听见这话噗嗤一笑,丝毫不见外的将准备怂恿路从期逃学的闻严赶了下来。
路从期正打算开口,在校门口望眼欲穿等了路从期几个小时的李健的声音破风传来:“路从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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