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洲:“跳高跳远吧。”
“好!”他记了下来,又说,“洲哥,老任叫你晚自习下课先别回寝室,辛苦一下帮他改班里作业,反正你全对,老任说他家里出了点急事。”
余洲:“嗯。”
班长:“哦差点忘了,斐哥,刚才老任叫你午休抽空去他办公室,有人电话找你。”
对面王炸,斐诺又输了一局,心情烦躁:“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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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是周娆打过来的。
“阿诺,你是不是太过分了点?把你们物理老师气成那样?你太让我失望了!”电话那端是周娆气急败坏的声音,尖锐,刺耳,“你明明上高中前不是这样的啊?你这是拿自己前途开玩笑你知道吗?”
“我们又不是什么显赫的家庭,高考是你最好的出路了。你现在这样堕落给谁看?”
“万叔叔的儿子,比你只小了两岁的万卿云,也在一中,为什么人家就那么让家长省心?!”
一直没有得到回应的周娆更生气了:“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斐诺站在阳台上,手里还是老任的手机,眼睛直直地盯着头上方的天,许久了,终于“嗯”了一声。
周娆冷笑:“你就是这种态度,你眼里根本没有我这个妈妈。”
斐诺张开嘴巴,吸了好大一口冷空气,圆润的眼尾有尖尖的红泛起:“是你眼里从来没有我。”
“嘟——”
斐诺断了通话。
他不想再听了。
他的出生原本就是个错误。
爸爸走了,她应该很高兴吧。
“万叔叔……哈哈哈哈……”
斐诺突然发笑,止不住的笑,笑得弯下了腰,笑得眼泪出来了。
好了。
他以后真的没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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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任已经不是第一次让余洲帮他批改作业了,今晚的作业尤为繁琐,连着改到十点半的余洲有点儿怀疑老任是不是知道自己改不完了,才故意甩给他的。
什么家里有事,都是借口。
等余洲改完走出教学楼的时候,路灯早已亮起,空旷的校园街道空无一人。
从教学楼到宿舍还是有一小段距离的,中间还隔着食堂和操场,余洲加快了脚步,他回去还准备洗个澡。
食堂的玻璃门窗有几束细小又明亮的红色光线射出,余洲隐约记得有次也是回寝室晚了,跟一个同学一起,那同学见着这些红色光束惊吓得不行,非说有鬼怪,死死抱住余洲的胳膊不放,夸张到浑身战栗发抖。
当回到光线明亮的寝室后,余洲才惊然发现,自己被那同学抱住的胳膊,凭空多出了好几条红印子——
就是那位同学惊慌中挠的!
不过余洲实在想不起来那个同学是谁了。
因为他身边好像也没有怕黑的朋友吧。
操场倒还是挺亮的,有一个巨大的照明灯。
不过这大晚上的总该不会有人跑步吧,也不知道开着有什么用。
“余洲……”
路过操场入口的时候,余洲的衣角突然被什么东西扯住了,有那么一瞬间,余洲承认自己被惊到了。
地上那东西继续说:“我们一起回宿舍行不……我真的自己走不动了。”
这个时候就要多亏那盏硕大的照明灯了,余洲终于辨认出了地上蹲着的东西,是斐诺。
原来斐诺晚自习后一个人来到操场跑圈,一圈又一圈,一直跑到天黑透了,跑到一个人影儿也看不到了。
他终于停下来了,全身上下早已被汗水浸/湿/透了,蹲在地上喘/息不已。
也不知道蹲了多久,远远地竟然看见走来了一个欣长的人形儿,近了才发现,是余洲。
“你不知道,跑这么久的感觉,就……就一个字,快乐啊。”斐诺大口/喘/气。
余洲生气又好笑地掏出丝质手帕,单膝蹲下,一点点仔仔细细地替斐诺擦干脸上的汗水。
指尖无意触及到斐诺脸部滑滑的肌肤,一下子竟叫余洲的口气软了:“快乐,是两个字。你是不是跑圈跑傻了。”
斐诺的头发潮湿湿、黏糊糊地贴在额头上,因为距离过近,他喘的气正好都喷在了余洲的下巴上、脖颈上,余洲只觉得自己的下巴和脖颈,也瞬间酥软了下来。
“以后不要再这样拼命跑圈了。”
余洲知道,运动会不会叫斐诺这样不要命了的练习,他肯定有事。
只是他不说,余洲就绝对不会开口问。
“洲哥,我可以请求你扶我回去吗?”
不明不暗的光线里,余洲看见斐诺又对他笑了。
第5章
少年的两排牙齿白得晃眼,余洲侧头:“不扶。”
斐诺砸他一拳,继续笑:“小气鬼,我又哪里得罪你了?我向你道歉好不好?对不起?”
斐诺大概是真的没有力气了,砸在余洲这左胸口的一拳软绵绵的,甚至够不上“砸”的程度,顶多是轻碰了一下。
但余洲却感觉心脏好像被什么深深撞击了一下,以至于加速跳动着,一时间没有回答。
斐诺略感失落:“那你回宿舍吧,我自己再蹲着缓缓。”
余洲回神紧盯他的眼睛:“我什么时候说不带你一起回去了?”
斐诺惊讶:“啊?”
接着没等斐诺反应过来,余洲拉起他的手腕用力一扯,斐诺因为重心不稳而向他的方向倒去并环抱住了他的脖子;
然后他又飞快地向后下方伸手,一边一个地抄起斐诺的左右膝,最后再站直身子——
斐诺便这么被稳稳当当地背了起来!
抱着余洲的脖子并惊魂未定的斐诺:“……”
“我是让你扶我,没让你背我啊!!”
“放我下去!”
他个纯Alpha怎么能像小软O一样被人背呢!!
说出去他这个校霸还怎么在一中混啊!
“听到没有?!”
余洲似乎是不满意背上的人极力反抗,便松开了一只手,带有责备意味地拍了一下斐诺的小腿:“安静点,走了。”
斐诺似乎是被他这个拍的动作惊愣住了,回宿舍这一路都没有再反抗,也没有再说一句话,一直盯着路面上的白线看,脸颊好像被火灼烧了一般滚烫。
快要到宿舍楼门口了,斐诺赶紧开口:“到了,可以了,放我下来。”
余洲的长腿甚至没有减速,更别说停了。他不容置疑:“你这个样子怎么爬得动楼梯,我送你回寝室,不要乱动了。”
“??!”
所以这意思就是说,他不仅要背自己进宿舍楼、爬楼梯,还要背自己进寝室?!
那么长的一条走廊,那么多个宿舍,那么多的同学,就这么……一路背过去?
然后被人围观看一路?
“操。”斐诺低骂一句,也不管有没有被余洲听去了,他只知道今晚要丢脸丢大发了。
这位校霸的脸,红得简直快滴血了。
为了最后的一点倔强,他把校服扯了扯,勉勉强强盖住自己的脑袋,然后把脸深深埋在环抱余洲脖子的臂弯里,只露出了一点儿零星的碎发。
蒋俞他们几个正打水回来,路过楼梯口的时候和背着人的余洲正好面对面撞上,蒋俞他们根本不敢相信那是余洲,个个傻了眼——
“洲……洲哥,你这是……”
余洲瞥了他们一眼:“同学脚扭了,我送他回宿舍。”而后迈开长腿迅速地离开了。
蒋俞的热水瓶都快要拿不住了:“卧/槽,洲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那是哪一位小O啊?”
沈园细细品了一下斐诺的背影:“虽然脸被挡住了,但是,从身材上来看,啧啧啧,肯定是个美人。”
其余人纷纷点头,并非常有默契地站在原地不动,就这么一直盯着。
他们很好奇是哪个宿舍的Omega,这么有福气还能叫他们金贵的洲哥背,不简单啊这关系。
笔直的走廊里,人来人往,非常热闹。
有的穿着大裤衩准备去浴室洗澡,有的手里拎着外卖嘴里叼着一根串串回来,还有的抱着脏衣服准备去丢进公用滚筒洗衣机里……
而余洲背着人这么一走过去——
大裤衩顿时定在了原地,拿外卖的嘴里的串串掉落在地,洗衣服的倒了一整袋洗衣液进去……
天哪,他们都看到了什么?
一时间二楼的走廊陷入了死寂。
说实话,余洲虽目不斜视地走着,但还是能察觉到周围人的凝视与惊诧,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对这些注视,没有那么讨厌,甚至还有点儿鼓励的意味:
想看就看吧。
校服底下的余洲:本校霸已下线,勿cue。
在所有人的注目下,余洲拐进了202。
众人:“!!”
那不是斐诺的宿舍吗?
所以余洲背的,不是斐诺,就是另一个202的兄弟,杨牧了?
可背上那人瘦高瘦高的,怎么看也不像是杨牧这个大胖子啊?
蒋俞突然有个大胆的结论:“我.擦?洲哥抱的莫不是校霸?”
沈园三观俱裂:“校霸就是美人小O?”
其余人:“不,校霸是绝世纯A。”
蒋俞摇头:“洲哥怎么会和校霸谈恋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