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多言出来那日,马路两侧的白玉兰接二连三的绽放。
然而他还沉浸在老大再爱我一次的离情别绪中,号里大汉的哭泣声余音袅袅绕梁三日,如此依依不舍仿佛人鬼情未了的告别过后,再看大门口只有裴继州一个人接他,风一吹春风扫落叶,对比鲜明。
哐当一声,行李袋落地。
易多言的精神世界崩塌了,顿生满腔凄惨,悲从中来:“他们是都不要我了吗!老穆路非凡呢!安总杨教授哪去了!”
裴继州积攒了几十天未见的浓浓思念,只能靠从律师送来的纸片汲取一星半点的安慰,自觉吃不饱睡不暖一连瘦了几十斤,易多言应该一见他就泪眼汪汪,摇摇尾巴扑过来,亲他一脸口水,并且指天立誓以后一定在家努力相夫不管是路非凡还是李非凡统统都不要了。
于是裴继州将计就计,一手行李袋,一手揽着他的肩,顺着他的话说:“是这样的,宝贝,你真相了。他们要小崽子的要小崽子,当大明星的当大明星,开分店的开分店,一群没心没肺的。”
“你话怎么那么多。”易多言抱怨。
“你能出来全靠我,懂吗!管他们做什么。”裴继州脸不红心不跳,勾搭易多言往路边拉风的新超跑走。
杨教授从外省请来三位专家,老穆打点的号友,安抉这位祖上三代做房地产的,友情赞助那位为儿子买房的食堂掌勺购房九五折优惠券。
那段至关重要的手机录像原来少有人关注,是路非凡在浩瀚无际的互联网中大海捞针,捞来的金针。
裴继州眼观鼻鼻观心,理所应当包揽了易多言的全部感激。
得益于高墙铁壁,这位于闹市区边缘的拘留所人迹罕至,狗都不来。熠熠生辉的超跑停在马路牙子边破天荒没收获几颗大眼珠子,倒是收获了易多言的眼刀。他登时止步,连带裴继州打了个趔趄。
“你买新车了!”
“……”
“我在里面关着你在外面买新车!”
“他们家每年上新都会自动送过来然后找秘书处直接划账!整天都想什么呢!”裴继州觉得易多言在求婚后真是大变,某些时候尤其像提裤子不认人的渣受,以前明明从不对他大吼大叫。
裴继州忽然霸道附体,一把把易多言扛在肩头,塞进副驾驶。
“包!我的包!”
裴继州又去捡包,关门上车,一气呵成,没忘温柔地提醒,“安全带,多多。”
易多言瞠目结舌,还这是想干啥,造反呢?!他扣好安全带,不可思议地问:“所以呢?”
“所以就给我乖乖待在家里,我说东你不能向西,我说喝水你不能吃饭,从此以后心里也只能有我一个。不过我们得补办婚礼,婚都求好了,就差个婚礼了。”裴继州话风急转,“不对,还有结婚证,你想去哪国里领证。这回婚礼得给你的朋友留下几桌,把你所有认识的人都叫来好不好。”
“……”易多言的脑回路实在没那么宽敞,好半天才想起来问,“咱们去哪?”
“酒店。安抉包场,老穆带酒,另外路非凡要带几个女服务员表演劈叉和下腰,因为杨教授不肯借他女学生,你现在劝他还来得及。”
“……那我还是劝劝他吧。”易多言嘴角抽搐,没忘问,“那你呢,负责接我到现场吗?”
裴继州手捂额头:“我的酒店,明明说过了谢绝自带酒水。”
“安抉给钱记得收,让老穆掏钱在咱们酒店买酒,然后统统划给我。”
“被他们知道你这么坑钱好嘛。”
“塑料友情,爱过就忘。”易多言懂裴继州内心的不安,吧唧,在他剃得光滑的下巴上啵了一口,“唯有面对你时才是永恒的。”
裴继州那只准备换挡的手,意料之中的勾住他的下巴,献上迟来的长吻。
事实上,当易多言知道起诉撤销的那一刻,他就眼眶湿润了。他知道一切都得来不易,他必须好好珍惜。
像珍惜每一秒时光那般。
白玉兰作为市花得到充分的自由,开遍街头巷尾每一个角落。
他想,我遇到了你,然后不由自己地爱上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