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自己坐了会儿,脸没那么涨了,握着鼠标往回拉进度条,他刚刚什么也没看进去。
打他搬过来,俩人什么越界的事儿都没有,可很奇怪的,任延州总要这样从嘴上惹他,惹完了居然就真算完了,弄得他一个人夹着腿难受。但是再怎么样他也问不出口,他哥说起这些话总是那副正大光明的样子,好像是他自己心里不干净,老想着,下头才有反应。
每逢这种时候他就忍着,心底还压着点见不得人的享受,当任延州的舌尖上跳出那些字眼的时候,好像他的嘴就已经亲到了,手也摸到了,激得浑身一紧,他脸红恼羞,却知道任延州是这样喜欢他的。
还不知足呀,这么好的大房子大床,新衣服新鞋子,电脑、书本、任他用的所有东西,他哥还说办下户口就能去学校了,他想,自己一定是一下子用光了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任延州怎么样,他都愿意。
———————
第二天九点半,任延州带他去地方派出所,他本不认为他哥是什么厉害人物,这下觉得自己错了。不知道任延州有什么神通,拍了照,填了表,一个临时身份证就递过来了。任延州看了两眼递给他,黑白的,上面的大头照有点丑。
小孩嘴角压不住:“是不是有点儿傻?”
“还行吧。”任延州赶他去厅里坐着,又和人讲了几句才来。
小孩捧着那个小卡,谷霜降三个黑体字规规矩矩地印在上面,刚刚任延州觉得降字不好,差点给他摘了,他梗着脖子才保住,掖着心里的那点小九九。
霜降往后,他就是谷霜降了。
小孩坐进车里,再也憋不住了:“哥,你也太厉害了!”
这一套下来和任延州平时走关系办事没什么不同,只是看着谷霜降那股兴奋劲儿,他也开心,比给自己疏通了什么关系还开心,他打开车里音响,指头在方向盘上打着拍子:“中午在外面吃,下午去看电影。”
“看电影!”总算有句话能把谷霜降的眼睛引开了,换到任延州的侧脸上,瞧着他,眼里的光一点没减,“去电影院吗?”
“不然呢?”
“我们看电影,都是支大布的,”他抬手比划,“两根杆子拉开,机器的光打到上边就有画了,大家都搬着小马扎去村头看,天不黑就好多人在等了,可热闹了。”
他最近发觉任延州对他讲的这些事都好似不怎么清楚,正要给他往细里说,任延州道:“我知道,这个我也看过。”
在任延州还没上小学的时候,他们家属院儿也放过,一样的两根杆子、一台机器,可他俩都不知道,任延州见着的那个底布要大了小几倍。
他无意去听谷霜降讲那些过去的事儿,这一瞬间,看着欢喜雀跃的少年,他抛弃了成年人的身份视角,忘掉那些他也经历过的无奈与妥协,只觉得舍弃小孩儿的人都是垃圾,不管是亲父母还是买孩子的,不管是不小心丢了还是有意抛弃,他们让小孩到现在这种地步,没有身份,无家可归,他们都是垃圾。
第8章
任延州本性爱吃重口的,整天吃单位食堂的寡淡菜,他嘴馋了,这回就去吃北疆菜,椒麻鸡、大凉皮,配满调味料的大份烤羊排,还有一份精致的甜桂花凉糕,他点的麻利,熟练得不行。
放下筷子,任延州看了看电影票,当期还在上映的只有一部3D片,可能也快下了,排片非常少,最近一场在一个半小时后。他正要换个影院看看,一个电话进来了,谷霜降在对面看见倒着的俩字儿,叶柔。
任延州接得很快,挂得也很快,电影界面被切掉了,转去结账,谷霜降安静地等着他说话。
“我去接儿子,先把你送回去,电影改天看吧。”
小孩点头,跟着他一起把外套穿起来,敞着怀,手插进兜里,一边装着身份证,一边装着公交卡:“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去接弟弟吧。”
他管任延州叫哥,管任延州儿子叫弟弟。
小城市,工作日的商场冷清,等电梯的只有他俩,谷霜降免不了失落,可看见任延州这么紧着自己的孩子,他又甘之如饴,他打心底里希望任延州能当个好爸爸。
那边任延州不耐烦地按了好几下电梯按钮,他全然想不到什么可爱的儿子、负责的爸爸,只是躁得慌。当他许了谷霜降的电影,看了他的笑脸,却因为叶柔电话而爽约,淡了一段时间的情绪反上来,再一次,他烦透了叶柔这个女人,而他们还没有离婚,叶柔还抱着任家的儿子跟他分财产。
他此时要赶去他当时的婚房,去接他儿子,再送到他妈那儿去。他觉得自己像个被使唤的傻逼,咬着牙从鼻孔里出了一口气。
电梯门开,任延州进去按了负二层,谷霜降按了一层,任延州回头看了一眼,小孩站在他身后半步,乖巧的样子。
任延州把一层取消:“我送你回去。”
他停了下又说:“你跟我一起去也行。”
他再次停下来,两秒后说:“你跟我去,你抱着他。”
往常他会接着叶柔一起,今天他不想了。
车里,小孩儿能觉着他哥的情绪,有点儿局促,任延州黑脸的时候他一直是怕的,想捡点儿轻松的说,一句话打了几遍草稿才张开嘴:“弟弟应该特别可爱吧?小孩儿都是小肉团子。”
任延州嗯了一声,过会儿,他缓过气来,觉得小孩儿怕他的那样儿很惹人疼,扫了兴,他本来心里就有愧,自己往回找补:“肉团子,眼睛都被脸上的肉挤没了。”
“嗯。”谷霜降接不上了,很紧张。
任延州心说这胆子也太小了,十五六,坏孩子正狂的时候,他进了学校不得被人欺负?他心里又记了一笔备忘,要给托管中心的人打电话问问情况。
临下车,谷霜降拽住他袖子问他:“我叫…她什么?”
三个月,除了那个家,谷霜降从没踏进过任延州其他的生活,他俩在家吃一锅饭,出了门,在派出所里他连一句哥都叫不出口,生怕喊错了什么让任延州难堪,他们这样儿,是见不得人的。
可没想到任延州很无所谓:“随便啊,姐、阿姨,想叫什么叫什么。”
谷霜降似是没想到还能这样:“那,那你俩是不是得差不多?”任延州心里一拧巴,很不愿意谷霜降把他和叶柔放在一起,小孩给他解释:“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什么的。”
任延州立马道:“不能喊我叔叔。”
他那个夏夜被怒火、欲火冲昏了头,是个畜牲——谷霜降才十六岁。无论他再怎么说,说他愿意帮他,愿意疼他,有时心痒地忍不住说些让他羞的下流话逗他,他自己也明白得很,这是背德的。
若要说任延州不觉得叔叔一词是什么情趣,不如说这是他心里的红线。
任延州又重复一遍:“不能喊我叔叔,”想了想说,“你在车上等着,我自己下去。”
这边是个比他现在住的地方要高档一点的小区,比较新,楼房外墙上还没挂上雨水的痕迹,车停在楼东头,谷霜降看见任延州拿钥匙开了单元门,人一闪进去了。
谷霜降坐在副驾,不管任延州进去多久,他都不敢多想,他等着,看见镜子上挂着的那块镂空的木牌子,鬼使神差地,他抬起屁股凑过去闻,一股庙里的香火味儿,穗子蹭得他打了个喷嚏。
揉揉鼻子的功夫,任延州就出来了,胳膊上挂着一个淡黄色的环保袋,怀里搂着包小被子,他抱得紧,用大手护着上头。他走到车窗跟前,挑挑下巴让谷霜降坐到后座:“安全带也系上。”
谷霜降自己坐稳妥了,张开手,小被子才交到他手里,一瞧,小肉团正睡觉呢,是真的胖,下巴把脖子都挤没了。他屏着气,忍不住弯了嘴角。
任延州上了车,回身把黄色的袋子放到后座,交代他:“托着点儿头。”
谷霜降只用气声:“我知道,我抱过小孩子。”
“不用那么小声儿,他醒不了。”
任延州那音量是丁点没收,谷霜降忙去看小肉团,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看一眼他哥,冲着怀里故意说:“哎,醒醒。”
“你别惹他啊,”任延州瞬间横眉立眼,低声道,“醒了就哭,你让他一路睡到我妈那儿。”
谷霜降抿着嘴偷笑,觉得他怀里的这个小不点儿才是真能降住他哥的人。
任延州在他爸妈那儿一坐坐了一个多小时,他很有准备,临下车把外套脱给谷霜降,谷霜降两只手插进袖子里,像穿兜兜褂一样盖在身上,他昨晚在自己屋里兴奋得扑腾了半天,这会儿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半醒半梦间,车颠了几下,再没一会儿任延州叫醒他,车停在他们家单元门口,外头天已经暗了。
谷霜降揉揉眼,含糊不清地喊:“哥…”
“披着衣服上去吧,”车里光线更弱一点,任延州也很温柔,“我去停车。”
谷霜降没动弹,整个人往他哥衣服里缩,衣领子盖住鼻子,声音闷着:“什么时候再去接弟弟啊?”
“过几天吧。”
谷霜降垂着眼,慢慢醒了神儿。以前任延州就常说去接儿子,他以为也就是暂时顾一下,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离了妈。他想起来他上个家的弟弟,出生后像宝贝一样抱到大,任延州儿子才三个月大,没妈带可怎么喝奶?
相似小说推荐
-
金主先生 (安日天) cp2020-02-04完结收藏:5136 评论:2831 海星:25012主攻,渣攻,瓜不洁,换受。写在前面:并没有追妻火葬场。这篇文放飞...
-
和死对头生崽后他失忆了 完结+番外 (7酒一壶) 2020-02-24完结1918 6548别人追妻火葬场,谢佑不捧着媳妇儿生活就是火葬场。失忆后的谢佑:又玩什么把戏,弄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