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及时止损的角度来说,我是建议我们现在分手,过了阵痛期后,两个人还能做朋友,也不至于产生什么不太好的结果。”
“但做选择的那个人,心理负担会比较重,我把选择的权利给你,陈鸿玉,你还想继续跟我相处么?”
“哦,对了,你喜欢的邵维安,可能也只是你想象的我。”
陈鸿玉面无表情地盯着邵维安看了一会儿,轻声说:“你松开我。”
邵维安松开了陈鸿玉的下巴,也慢慢地松开了握着陈鸿玉的手,他收敛了心中涌起了一丝失落,脸上却浮现了笑。
他说:“我们的相遇本来就是个错误……唔?!”
他的唇被扑过来的陈鸿玉的唇堵住了,陈鸿玉的双手紧紧地箍着他,用尽全力地亲吻着他,仿佛世界末日即将来临,又仿佛黑暗将尽旭日初升。
湿漉漉的海风拂过面颊,耳畔除了游轮发动机的轰鸣,还有彼此温柔而缠绵的呼吸声,他们在黑夜中长久地亲吻,交换着无声的答案,所有的误解、彷徨与胆怯都悄无声息地褪去,爱意在这一瞬间冲垮了所有的理智。
他们像青春懵懂的毛头小子,目光中只能留下对方的身影,他们踉踉跄跄地回到了房间,撞上了房门,陷入了疯狂的本能……
室内的灯光很亮,陈鸿玉涌着泪,声音喑哑。
两人亲密无间,仿佛永远都不会分离,却偏偏各怀心思。
——如果我们有一天分手了,你该怎么办呢,陈鸿玉。
——邵维安,你亲手放出了我心中的兽,你以为你能逃掉么?
第三十五章
四十五天的南极游被迫临时中止,邵维安和陈鸿玉在最近的港口下了船,转乘飞机回了家。
两人在家中胡闹了两三天,终于开始处理之前积压的工作。陈鸿玉开始频繁地开视频会议,邵维安偶然地听过一两句,内容过于敏感,之后碰到陈鸿玉开会,就自觉到其他房间或者干脆出门转转。
转眼又到了新年,邵维安的家人开始询问他,过年是否带陈鸿玉一起回去。邵维安问了陈鸿玉的意见,陈鸿玉点了头,又问:“你过年方便见见我爸爸么?”
“方便的。”邵维安没什么犹豫,立刻答应了,又问道,“你家过年都有哪些人,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么?”
“家里只有我爸爸和我妈妈,我爸外面养的人,过年不会进我家家门的。”陈鸿玉扯起嘴角,笑了笑,“他们都很开明,不会为难你的。”
邵维安的记忆力很好,他想起陈鸿玉提过的家事,他六年前选择出柜,而他的父亲在威胁不成后,背叛了家庭,在外留下了一个私生子。
当时听这些的时候,感情称得上淡薄,听过也就听过了,现在感情转浓,再回想起来,邵维安竟然会有一丝心疼。
按照套路,他应该说一句“以后我会是你的依靠,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这类的话,但邵维安从来不会承诺他做不到的事。
他伸出手,揉了把陈鸿玉的头:“我们关系的存续期间内,我不会背叛你。”
陈鸿玉忍住了笑,一本正经地问他:“我们是什么关系,我是你的情人么?”
你是我男朋友。
不止。
邵维安顺从了自己的心意:“你是我的爱人。”
下一瞬,他收获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陈鸿玉跨坐在了邵维安的大腿上,手指绕着淡金色的头发,用发梢去扫邵维安的脸颊。
“我以为我是在做梦,但想了想,梦里你可不会这么甜。”
邵维安笑了笑,没反驳这句话。
“邵维安,你是心疼我么?”
“怎么不喊哥了?”
“喊你哥,是希望你多疼疼我,现在是说正经事的时候,才不要喊你哥。”
邵维安用手托了托陈鸿玉的腰,他想对一个人温柔的时候,几乎能照顾到每一个细节。
“谈情说爱,算正经事?”
“当然算。”
邵维安的手指探入了陈鸿玉的衣服内里,神色缱绻,低声问:“不如边做边谈?”
“你今天温柔得让我害怕。”陈鸿玉嘴上这么说,却放软了身体,整个人“瘫”在了那人的身上。
“猎物在捕猎前,总要撒些诱饵出来。”邵维安含住了陈鸿玉的耳垂,细细舔吻。
“哪里用得着什么诱饵,你想要我,我几乎求之不得,直接推了就是了。”
“噗……你啊你,”邵维安抬起头,满脸都是无辜,“我只是想听你说说,你是怎么喜欢上我的。”
“我都说了,我是见色起意、一见钟情。”
邵维安微皱起眉,低斥道:“说实话。”
“上一句话也没假的,只是在几年前,对你见色起意、一见钟情。”
陈鸿玉斟酌着词语,他不想说假话,但直白地表露自己的心理状态,对他而言,又是一件很难的事。
陈鸿玉说得很慢,邵维安偶尔会问上一两句,慢慢地拼凑出了当年的情形。
“……所以你第一次遇见我,是在十多年前?”
“对,那时候我通过校际联盟选修了一门课,去你们学校上课,刚好碰到你。”
“我很好奇,我那时候在做什么。”
“……可以不说么?”
邵维安掐了一把陈鸿玉的腰身,说:“你可以,但我想听。”
陈鸿玉深吸了口气,说:“你和当时的情人,在杂物室里做-爱。”
“我记得我有随手关门的习惯,”邵维安低笑一声,手上的动作却愈发过分,“所以,你偷看了?”
“那间杂物室有两扇门,一扇是靠近走廊的,一扇是在堆满的货架后,挨着一件小自习室,我当时找错了教室,进了那件自习室……”
“听到声音,拉开了门,透过门缝看了现场?怪不得,会说是见色起意。”
陈鸿玉贴紧了邵维安,身体微微颤抖,却生不起一丝反抗的念头。
“你当时抱着他,正对着我的方向,我第一眼看你,整个人都愣住了。”
“为什么愣住?”
“你看起来很干净。”
这次轮到邵维安愣住了,他沉默了几秒钟,说:“你可能在开玩笑。”
“我没办法找到更精准的语言表达我的意思,我那时候过得很糟糕,但透过门缝看到你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邵维安极力控制住自己想反驳“干净”这个形容词的冲动,他顺着陈鸿玉的回答继续问:“所以就一见钟情了?”
“严格来说并不是,我只是硬了,我分不清我是想睡你,还是想爱你……唔!”
陈鸿玉闷哼了一声,汗水顺着额头渗了出来,邵维安没有给他任何预警,他有点疼。
“你应该很容易就能找到我,为什么不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不来追我?”
邵维安的话语平静,却一点也不手软地折腾陈鸿玉。
“我精神状态不太好,怕吓到你。”陈鸿玉双手搂着邵维安的脖子,细小的汗不断渗出,在灯光下折射出一层暖光,“只好偷偷地看着你。”
“你派人跟踪我?”邵维安似乎一点也不留情面。
“……也亲自跟踪你。”陈鸿玉咬了一口邵维安的衣服,控制着牙齿不去触碰那人的皮肤,“有几次,你差点发现我了。”
“那你可真是个变态。”
感情的确会影响人的判断,如果在动心前,邵维安听到这番坦白,大概率会感到冒犯、滋生厌恶,现在听起来,竟然没多少埋怨,甚至诡异地生出一点甜蜜的情绪。
他的手摩挲着那人腰上软绵绵的肉,问他:“你都偷看了什么?”
第三十六章
“看你学习、看你工作、看你和情人做我想同你做的事。”
陈鸿玉比邵维安想象得更大胆,他喘着气,说着一点也不温和的话。
“小、变、态。”邵维安吻上了陈鸿玉的唇,托着人的腰身,用最近很流行的考拉抱着人站了起来,不急不忙地向卧室走。
陈鸿玉的眼角被逼出了生理性的泪,但除了顺从,似乎也没什么反抗的余地。
卧室的大床吱呀吱呀地响了大半夜,陈鸿玉枕在邵维安的胸口,贪婪地抱着他。
邵维安打了个哈欠,问:“还不睡?”
“像梦一样,睡不着。”陈鸿玉嗓子已经沙哑了。
邵维安抬起手,捏了一把那人的脸颊:“睡不着的话,不妨回答个送命题。”
“我不信你舍得我送命,”陈鸿玉蹭了下邵维安的胸口,“如果你真的舍得,我也愿意为你而死。”
“我哪里能舍得,”邵维安温声回了一句,又冷不防地抛出问题,“那次的酒会,究竟是阮秋水制造的意外,还是你制造的意外?”
陈鸿玉一点也不见慌张,甚至笑了笑,说:“那次我收到消息太晚了,只来得及把你从他的手里夺走,是他制造的意外。”
“这样。”邵维安不置可否。
“我那时已经按捺不住了,但我安排的戏码不是这个。”
“按捺不住,这个词用得很好。”
“好不容易盼着你和阮秋水分手了,原本想借别人的手把自己送过去,做你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