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言赞同:“是。倒是皇族这一条,好像能联想出很多东西。”
梦言沉吟片刻,抓到重点:“慢性毒……也就是很久之后才会发作的。很久,使团回去之后?这有什么含义?”
敬元白沉思片刻:“猜不出来的。先从人下手,你明天亲自去,问问那个湛天逸,之前见过什么人。谢丫头,这几天你留意宫中和朝堂上各人的举动。近日我也会有行动,京中动荡不必担心。”
话是这么说……但以你的处事方式,我怎么可能不担心!
梦言问:“你要做什么?”
敬元白笑:“再造几起事端,将下毒者引上钩!”
梦言听得心头一颤:“大叔,能不能换个法子……这怎么想都不太靠谱啊……”
敬元白挑眉:“大叔!?大叔便大叔吧!我的年纪,给你做大叔也没什么!”
梦言急了:“你的关注点是不是跑偏了!?现在是大叔的问题吗?你要造什么事端?我可跟你说啊!那个湛天逸已经吓得没了魂,再来一次他估计就要嗝屁了。”
“放心,我有分寸。”
这话不太可信。
梦言拦他:“你再等等。我先查着,查不到结果了,再换你的江湖作风上,成吗?”
“你看不上江湖人?”
“怎么会!江湖人多帅气,要是不做皇帝,我真想去游历山水,行侠仗义!”
敬元白朗声大笑:“好,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
去毛线去!皇帝的位置给谁坐啦!?
敬元白走了之后,梦言也睡不着了,干错坐在床上和谢又安聊天。
从之前断掉的话题开始聊。梦言问:“我很认真地邀请你给我当皇后,你不愿意就拒绝啊!转身就走是什么意思!?”
谢又安:“……”
谢又安的脸开始红,半天了才反问道:“认真的?”
“可不就是认真的!这种事情我还能逗你玩儿啊!”
“我确实以为你逗我玩儿呢……女皇从先皇时代开启,但那时先皇已经生了你,很多事情都可以模糊过去。但你不同。你将来肯定是要娶一个男妻,才能延续皇室血脉。我……我们都是女人,很多事情都无能为力。”
“又安,你只要相信我是认真的就可以了。我再问一次,给我做皇后,你肯吗?”
“我是什么人?”
谢又安还在纠结这个问题,似乎不得到一个答案,她就没办法安心。梦言其实不太明白她到底在意的是什么,她不说,自己也猜不到。但往好了说总没错。
“我的心上人啊……”
谢又安浑身僵硬,怔忪在原地。
“又安,在宴会上,你为什么不反驳丛筠呢?你的心上人怎么会不把你放在心上呢?你这么好,干嘛没自信、”
月光凉凉地洒下来。
谢又安看着梦言,终于还是问出了口:“言儿,嫁闲公主,你……会不会后悔?”
“可能会。毕竟我是一时生气,赌气嫁了她。老实说,湛天逸出了这样的事情,这婚事可能要黄,我还稍微有些庆幸。”
谢又安压着自己的呼吸,小心翼翼地,继续问。
“那闲公主,也在你心上?”
☆、第六十八章
“那闲公主,也在你心上?”
梦言终于懂了,这么些天,这个谢又安原来是别扭在这里了!难怪她见天也不说,就自己闷着脸不开心。
梦言感慨:“女人吃起醋来真可怕啊……”
吃了醋还被点明的薄脸皮谢又安窘迫地要命,企图替自己辩解:“我不是吃醋。”
“那是什么!?”
谢又安说不出来了。
梦言劝她:“坦诚一点,面对最真实的自己。吃醋就是吃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我跟你说,你吃我的醋——我真是好开心啊!”
梦言很不厚道地当着谢又安的面乐了起来,也不管谢又安又多难堪。末了梦言抱住谢又安,在她耳边厮磨,轻声道。
“我跟闲公主,或者说是乌雅闲,有一些前尘往事那样的纠结。但已经过去了。她是我姐姐,就永远只是我姐姐。你是谢又安,是我的谢又安,没人能取代你,没有人比你更好。”
“我会给你名分,使你安心。或者将来你还要大战后宫三千男妻,但你是我唯一的伴侣,我向你发誓,我绝对不再娶第二个女人。我只爱你一个。”
这晚,谢又安在运动中格外卖力,颇有点表达忠心的意思。
第二天,梦言睁开眼的瞬间,迎来了一个早安吻。梦言知道,谢又安的心结是彻底解了。她肯给自己当皇后了。
梦言摆足了排场,带了一大波人浩浩荡荡地开到驿站,想从阵势上表达自己对使团的关心。丛筠从驿站中跑了出来,一把抱住谢又安的手臂,眼巴巴地看着她。
“你是来看我的吗?”
梦言乜斜着看谢又安,意思是:你自己处理。
谢又安干咳一声,把丛筠的手扒拉下来,一本正经地回道:“陛下心念使团和湛天逸王子的伤势,特来看望你们。”
丛筠不死心地问:“那你呢?”
“我是陛下以前带刀侍卫,自然是来保护陛下的。”
丛筠的脸上挂满的失望。
梦言还是不太满意,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把谢又安的身份当众提那么一下下呢?现在是很想说一句,但场合不对,不合适。
忍下来!再找机会吧!
梦言去见了湛天逸,不禁感慨,这男人……确实不经吓。
湛天逸眯着眼,一看到梦言就开始哭诉,鼻涕一把泪一把,特别惨。梦言表面听着他言语混乱地讲案发经过,心里琢磨,闲公主还是……不要嫁了吧……
这男人实在是太怂了点,就算长得好看,那也不顶用啊!
结局就是,湛天逸说了半天,一句有用的信息都没提供。梦言在这过程中做了决定,闲公主不嫁了。
好不容易等湛天逸讲完了。梦言开始问:“之前有没有人来过?”
湛天逸摇头。
“真得没有!?”
湛天逸犹豫了下,还是摇头。
嗯,有迟疑,说谎了。
梦言出了驿站,让谢又安查最近的人员往来。这个倒是很好查,宫中瑾优坊一名宫女,在当天出宫了。
这算是个突破口。梦言急吼吼地召见这名宫女。等来的结果却是,暴毙。
好好的人突然死了,线索又中断。梦言觉得这手段简直太熟悉了,不知道背后那个人,用这一招利用了多少人,又断送了多少人的性命。
性命是至为珍贵的,而情义是最不能被辜负的。
梦言从未像此刻般愤怒,起了难以克制的杀心。但这情绪却找不到发泄口,被闷在身体里,渐渐膨胀。
晚上梦言抱着谢又安,把自己缩在她怀里:“我情愿我是傻子,看不到这些龌蹉的事情。”
谢又安把她扒拉出来,在她眉心轻吻,细声劝慰道:“人都是有恶心的。但好人跟坏人的区别就是,好人能把自己的欲.望和贪念压制下来,不让那些坏的念头成为自己的主导。”
“还有坏的呢。”
“当然有坏人,哪儿可能全是好人呢?但我们要尽全力来保证自己的善,这样便少了一个坏人,多了一个好人。一下子两个,赚不赚?”
梦言嗔笑着推她:“什么歪理都能说出来!以前不知道你这么能言善道!”
谢又安笑着凑过来:“言儿跟这皇宫的人不像。”
梦言心底打了个寒颤,被发现了?
谢又安继续道:“纯良,心善。我喜欢你这样。不要让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人的恶事影响了你。平和一些,要相信善恶终有报。”
“嗯。”
这一夜梦言还是没睡着,不是为了刺客的事情,而是谢又安那句“言儿跟着皇宫的人不像”。
的确是不像,因为我原本不属于这里。
梦言在想,如果把谢又安当做自己的伴侣,那是不是要对她坦白一切?但……坦白的后果会是什么?她信还是不信,她能接受还是不能接受,这都是未知数。
再者,如果欺瞒是善意的,那是不是没有必要将自己所有的秘密都讲出去?
梦言很矛盾的时候,又想到。这是枕边人,枕边的意思就是一起睡觉。自己睡觉会不会说梦话?难道以后连睡觉中都要防着,还是防自己最亲密的人?
天平在倾斜,但梦言没有勇气迈出这一步。
没几天,梦言还在琢磨自己要不要告诉谢又安实情的时候,西宫有人来报,乌雅闲病了。
按理说以乌雅闲的性子以及她对梦言的厌恶程度,病成什么样都不会叫人来告诉梦言的。所以梦言接到禀告的时候有点愣,没懂这是什么意思。
等梦言带着谢又安和御医赶到怡景宫时才明白,病了的意思是,病危了。
这才是最匪夷所思的事情。前几天见着的时候还好好的,突然间跟我说她快死了,这谁能转过来这么弯儿?
反正梦言是不能。
梦言问怡景宫的下人,挨个审问对口供,终于弄清楚了。闲公主不甘心被嫁往邻国做和亲,一气之下,跳湖了。
跳湖是三天前的事情了,但是一直没人来报。梦言大为震怒,把怡景宫一众人通通发去重罚。
梦言真是气坏了,想扒开闲公主的脑袋,看看里边装的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