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又安垂眉顺目:“是么,我没有察觉。”
敷衍的态度太明显了啊喂!
算了,懒得跟你说那么多。
一个两个的,都奇奇怪怪。
今上请客,排场自然是大,但因为闲公主的出场,这场宴会的主题就发生的微妙的转变。
他们国家以柔为美,所以当湛天逸王子看到闲公主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这也在情理之中,要说宫中的人,再没有比闲公主更柔弱的人了。
闲公主呢,自然还是冷着脸。叫梦言来看,比平时的脸还臭。
偏偏这个湛天逸大概是动了一见钟情的那根弦,或者他是有什么受虐倾向,闲公主不爱搭理他,他还频频举杯,找各种理由敬酒。
没结果。闲公主一句“身体不好,不宜饮酒”给堵了回去。
湛天逸王子乐呵呵地自己喝,学着腔调酸溜溜地念:“是我唐突了。”
换来闲公主一个跟冷的脸。
虽说湛天逸王子热脸对了个冷屁股,但气氛还是挺和谐的。
直到丛筠公主说一句:“这位姐姐是好看,可是我还是更中意皇上身边那位谢大人呢!”
宴席上的温度立刻降至冰点。
人人都知道,谢又安现在是陛下的人了,这位小公主说这话,不是在圣上头上拔龙须?
举筷的一双双手僵持在原地,端酒杯的人也停下来,怕酒杯碰桌的声音太大,惊了今上。
丛筠公主完全没有察觉似的,眨巴着单纯的大眼,看向谢又安:“谢大人,你可真是好看。”
有人开始流冷汗。比如谢又安。
湛天逸王子却是不满了,看着自家妹妹:“丛筠,你这话是何意!?”
丛筠理所当然地道:“我说,谢大人比这位公主姐姐好看。”
湛天逸:“我就是问你,拿这二人做比较,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也没有。”
湛天逸冷哼:“娶妃,当是闲公主为佳。”
这次换闲公主身上开始冒寒气了。
丛筠跟着她哥哥点头:“是这样没错,你娶妻是这位公主姐姐最好。我娶的话,肯定是谢大人最好了!”
花白胡子的老家伙举杯向梦言敬酒:“陛下,老臣这杯……这杯……老臣干了!”
梦言没动杯子,只是拿眼珠子斜睨谢又安,满面慈祥的笑容。
“丛筠公主中意谢统领,不知,谢统领如何看?”
谢又安急得想跳脚。
偏偏丛筠公主竟然没听出来陛下话里的话,还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一脸期待。
谢又安苦不堪言,垂首恭敬地道:“谢公主谬赞,臣,愧不敢当。”
丛筠公主:“什么当不当!我说你好看,谁能说你不好看。”
梦言从牙缝里露出几丝笑,这次干脆转头看着谢又安:“公主夸你好看呢!”
丛筠公主隔空喊话:“谢大人,你跟我走不?”
满座官员:“……”
这下坏了!
梦言简直想扑上去狠狠咬谢又安一顿!就让她去接待个使团,她倒好,接回来一场桃花遇!还敢如此藐视黄威!
梦言也摆不出笑了,冷着脸问:“谢大人可是有意?有意的话——”
“丛筠公主,又安心有所属,辜负了公主的好意。”
当众表白?哼,算你将功赎罪!抹一笔!
丛筠公主也不羞恼:“现在你是如此说,你中意的人可是中意你?”
谢又安沉默了。
梦言在一旁看着快着急死了,你倒是反驳她啊!我那么喜欢你,拿你出来噎死她呀!你沉默是几个意思!?
丛筠公主得了个破绽,更得意了:“想必那人并不在意你。你不如跟我,我待你好,喜欢你——”
话没说完,梦言起身:“今日宴会就这样吧。使团远道而来路途辛苦,你们替我招待好。”
好了,陛下忍不了了。
比起丛筠公主,似乎谢大人更值得同情……
梦言:“谢统领,我要和你谈谈你的婚事。”
回到祺祥宫,梦言还没发飙,谢又安先发作起来。
“言儿!”
梦言奇了怪了:“怎么?要造反!?”
“乌雅言!”
嘿!还真是要造反了!
谢又安:“现在!不要拿身份来压我!我问你!你若是不开口,你当真要把我许给她!?”
梦言心虚。
当然不给啦!我的人,我的大金毛!怎么会给别人!
不过就是赌气嘛!谁让你乱惹桃花!
谢又安步步逼近。
梦言身为一国之君,当今圣上,竟然在她的气势下,开始后退起来……
梦言心里有点憋屈,这为什么啊!床上被你压就算了!怎么下了床,还是你高我一头!
转过弯来的梦言瞬间有了底气,瞪着谢又安:“别忘了!我是皇帝!”
“那我还是睡了皇帝的人呢!”
梦言:“……”
反了反了,这家伙是不打算活了!
谢又安把梦言逼到再无退路,伸手推她。
梦言倒在床上。谢又安跟着上来。
“乌雅言,我到底算什么人?”
☆、第六十七章
“乌雅言,我到底算是什么人?”
梦言被她问愣了:“什么什么人?”
一句反问出口,梦言沉默下来。
对啊,谢又安算是什么人呢?我是皇帝,那她算是什么,妃子?但这合乎礼教吗?
难道两个人要一直这样下去?连个名分都不给她?
名分……
梦言突然觉得自己很像电视剧里的渣男主,白占着人家清白好姑娘,却什么承诺都不肯给。
谢又安等了好久,等来的是梦言的沉默和神游。心都凉了下来,谢又安从她身上起来,摆足了请罪的姿态。
梦言把她拉回来,就这么贴在一起,看着她。
“你给我当皇后好不好?”
谢又安:“……”
谢又安恼羞成怒,起来甩身就走。
梦言不懂了:“我这么认真,你干嘛啊?”
谢又安没回头,连脚步都没有停,就这么走了。
梦言心想,好啊,这是让我给惯出来了,有这么对皇帝的吗?有吗?有我这么不管事的皇帝吗?
还拿不拿皇权当回事了!?
梦言躺在床上生闷气,想着要给谢又安煮几锅面条才能消气。
数量还没定下来,出事儿了。
侍卫来报,京城驿站被偷袭。没人目击袭击者。
梦言裹了件衣服就爬了起来,忙问:“使团呢?王子和公主呢?有没有受伤?”
“轻伤,只是受了惊吓,这会儿……”
谢又安从外边跑进来,先看看梦言没事儿,才放下心来。
梦言也没心思跟她纠结一整天去了哪里这种事情,忙指派她去驿站瞧瞧。
谢又安:“不去。”
梦言:“……”
我一个皇帝,我都不计较了,你那么小心眼干嘛!
梦言重复:“你去不去!?”
“不去!”
“你还真要反啊!”
“我是你的侍卫!这种时刻我当然要守在祺祥宫里!”
嗯……这么说还像话。梦言心里头有点甜。
谢又安:“我也不要再见那个什么公主,省得你冤枉我。”
梦言:“……”
你不是公私分很明吗!?你分到哪里去了?!
第二天梦言派御医去瞧了使团众人。御医回来说倒是没受什么伤,皮外伤而已,只是他们之中多是柔弱之人,这么一下,精神就不太好了。以湛天逸王子为突出,这会儿已经起不了身了。
梦言:“……”
就是吓了一跳,至于啊?!
梦言什么都不能说,只能派人去查。
结果到夜里,驿站又遭袭了。一名青衣男人,动作很快,没抓住。
敬元白……
梦言问:“这次损伤怎么样?”
侍卫:“青衣人掌刀砍晕了湛天逸王子,现在王子已经醒过来了,但……气若游丝……”
好好的一个王子,要被吓死了……
梦言披着衣服等了半夜,敬元白来了。
一进门,他就直截了当地开口:“同一个人。”
梦言:“???”
谢又安:“何人?”
敬元白道:“我看了那个傻瓜王子的后颈,有针孔,很新。”
同一种毒。
敬元白面色森然,从未见他如此愤怒:“罪不可恕!”
毁邻国之邦的友好,损害国家的利益,这都是不能忍的。敬元白是江湖人,比谁都讲重一个“义”字。
而谢又安想的是,给言儿下毒的人终于再次露头了!这次我一定要逮住你!
梦言闷着头琢磨,在湛天逸王子来之前,我跟他没有任何关联,为什么会中一样的毒!?不过话也不能这么说,他来这里之前是没什么关联,来了之后不就有了?
什么关联?
梦言抬头问那两个面色阴沉的人:“我跟湛天逸的话,有什么共通之处?”
“皇族。”
敬元白继续道:“都是皇族后裔。所接触的人,可以从最近接待过他的大臣中筛选。接触过的事……那就是宴会,朝堂。物来说,丫头,你赐给他的东西,待会儿给我列一张明细。”
谢又安摇摇头:“从赐的物品来看,似乎没什么用。如果下毒是为了那些珍宝,直接在他们回程的路上,下剧毒,动手抢就可以!完全没必要在这个时候下慢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