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几年温沚常常醉酒的模样,卢山月叹了口气,闷声喝着酒。
许栖舟也没说话。虽然苏梨和温沚都是他的朋友,但当年他的不告而别确实伤害了很多人,尤其是温沚。
许栖舟甚至都无法相信今天的温沚能这样安然得坐在他身边。
如果是自己,断断做不到。
许栖舟本不愿见苏梨,他太过心狠,和自己三观不和,无奈卢山月要来,他只好来看一眼。
如今见了,他便不想再留,和温沚打了声招呼就要走。
“小舟,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许栖舟的背影僵了下,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
他还没走出两步,苏梨的眼里就挂了泪。他无助得靠在温沚怀里抽泣。
“阿梓,我……我好像让你们扫兴了……”
背对着他的许栖舟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猛得转过身,大步流星得往回走,一把抓住苏梨的衣领,将他从温沚身边扯开。
“算你有自知之明。”
“你就是扫兴了。怎么,你有什么脸哭。”
苏梨明显没想到许栖舟会这样,看着许栖舟恶狠狠的脸,他有些惊慌,下意识得朝温沚看过去,但温沚站在原地没有动。
“小舟……你……你怎么生这么大气……”
许栖舟冷笑出声,瞪了眼他身边的温沚。
“我不知道温沚在哪里找到你的,我也不知道你是何居心。”
“但我告诉你,从那天你不告而别,你放弃我们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不再是朋友了。”
“你的心到底有多狠,才能抛开我们?你难道不知道因为你的逃跑,我们承担了什么吗?你不知道温沚承受了什么吗?”
“你有什么脸留在这里,你有什么脸出现在我们眼前?”
“我告诉你,你就该和我们此生不见。我如果是你,见到温沚,我都会躲得远远的。”
“因为不配。”
许栖舟说完便一把将苏梨推开,苏梨没站稳,跌坐在地上无声哭泣。
见许栖舟怒气冲冲得走了,卢山月看了眼温沚也跟了出去。
屋子里又只剩下温沚和苏梨两个人。
温沚始终站在原地没有出声,安静的屋子里苏梨的抽泣声格外明显。
很久之后苏梨才拉了拉温沚的衣袖。
“阿梓,你是不是也一样恨我。”
温沚看了眼地上哭泣的人,我见犹怜的模样有些像那只小狐狸。
他也常常装作这副模样来博取自己的同情。
虽然自己早已看穿他的骗术,可每一次都情不自禁上当。
温沚的心里有些乱,他摇头,仍旧没有说话。
但是苏梨知道,他们没有一个人真正原谅了自己。
从温沚家里走出来,许栖舟才像是解脱一样靠在车边深深吸了口气。
他太累了。
卢山月追上来扶住他,叹了口气。
“算了,温沚自己都不在意。”
许栖舟冷笑出声,“太可笑了。”
“他难道忘了苏梨当年的风波了?他难道忘了那些年他灌的酒了?他竟就这么原谅了他。”
“真是太可笑了。”
想起那时候年轻的自己和朋友,卢山月也有些怅然若失。
那时候他们也不过才二十五岁,正是想要改变世界的年纪。在那样的年纪里,他们三人共同为苏梨策划了一场画展。
那是苏梨的第一场画展。
卢山月本以为苏梨和自己一样珍惜这次机会,毕竟能在知名画家的展览中开设一小块区域来作为苏梨的展区,是温沚熬了两周,追了大画家两周才拿到的机会。
但苏梨并没有珍惜。
画展的前一天晚上他们四个人还在畅想未来的苏梨会是什么模样,卢山月甚至都想好了自己要当苏梨的经纪人,温沚甚至都想好了要为他盖一间画廊,而许栖舟也想好了要为他的画推出服装品牌。
可是第二天一早,苏梨却带着画消失了。
无影无踪。
他把他们三人留在了流言蜚语中,留在了咒骂和鄙夷中,留在了吃人的漩涡中,独自离开。
一周之后,苏梨的画在另一家公司的画廊中展出,在开幕仪式上,媒体问到他之前策划好却没有实现的展出,他只回答了三个字。
多么无情的三个字,让他们三人成了最大的笑话。
哪怕时隔十二年,卢山月想起时还是觉得心疼。
苏梨的逃跑,改变了他们命运的轨迹。温沚再也没办法在流言蜚语中成为建筑师,许栖舟也没办法背负污点成为设计师,至于自己,也只能回国接手父亲的产业。
所以从温沚那里得知,他把苏梨带了回来时,卢山月有过痛苦。但他知道,比起自己和许栖舟的痛苦,温沚的痛苦更加难以言喻。
他曾许诺为他建立一座画廊,那时候他是真的爱他。年少的爱那样纯净,却被苏梨放在脚下蹂躏。
既然温沚都不在乎,自己又能站在什么样的位置上怨恨呢。
但是在这样的夜里,卢山月仍旧心疼温沚。
心疼他那些无眠的夜晚。
卢山月和许栖舟走了很久之后,温沚才把苏梨从地上拉进房间。
温沚安顿好苏梨,替他盖好被子转身要走,却被苏梨从身后抱住。
“阿梓,今晚陪我好吗。”
温沚缓缓吸了口气,将他的手拿开,转身摇了摇头。
“你累了。睡吧。”
离开了苏梨的房间,温沚一个人站在阳台上喝酒。
他已经一周没睡过好觉了。
仔细想想,好像自从离开老宅就再没有真正睡上一觉。
温沚的睡眠向来浅,多年来一直睡不好,但时涧在身边的那段日子他总是睡得格外好,以至于他都快要忘记自己多年来那些不眠的夜晚了。
如今再回到这样的日子,他竟不再习惯。
温沚突然很想见那只小狐狸。
就是现在。
听到关门声,苏梨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走到窗边看着开走的车,若有所思。
温沚喝了酒没办法开车,不过他开到门口才想起来这件事。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脚上的拖鞋,摇头笑了笑。
竟这样急。
杜禾接到电话赶过来时并不知道他这么着急要去哪,当听到温沚说去剧组的酒店时,他才知道温沚是要去找时涧。
杜禾有些意外,忍不住多看了温沚两眼。
“怎么,还不开车。”
杜禾摇了摇头,“先生,您知道时先生住在哪间房吗?”
温沚顿了下,摇头。
“你没查?”
杜禾也摇头,“我以为您不需要,所以没有过问。”
“但是现在这个点,查起来可能需要点时间。”
温沚皱着眉头有些不悦,“现在查。”
杜禾其实知道这种事问赵朗就行,但他就是不想让温沚这么轻易就见到时涧。
明明温沚是自己的老板,但他就是有些不满温沚对苏梨的迁就。不过杜禾也不敢过多耽搁,很快便佯装着找了几个人查到了。
“先生,在603。”
温沚微微颔首,有些疲倦得靠在后座。
“开快点。”
到酒店之前杜禾便提前收到消息说酒店外面有很多记者蹲点,如果从正门进去,难免要被拍到。
但温沚心急,等不了太久,只好联系了酒店的老板,对方正好是温氏的合作方,很快便为温沚开通了特殊通道。
赵朗早就接到了电话知道温沚要来,这些日子里时涧从未再提起过温沚,心情也不好,赵朗知道他们吵架了。这会儿见温沚亲自来哄,他自然深明大义得把钥匙奉上,顺道给时涧一个惊喜。
站在时涧的房间门前,温沚拿着房卡的手却有些颤抖。
明明面对任何事都未曾害怕过,此刻竟有些说不上来的惶恐。
杜禾小心翼翼得观察着周围,虽然时间很晚没人在走廊,但要是被看到便不好说了。
杜禾抿了抿嘴,催了声,“先生,再不进去的话可能要被看到。”
温沚这才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屋子里没有开灯,也没有动静,温沚站在门口听了会儿,只听到均匀的呼吸声。
不过是几声呼吸,便让温沚的心莫名安宁下来。
他忍不住循着微弱光线的指引走过去,轻轻掀开被子的一角,钻了进去。
感受到时涧温热的呼吸落在自己鼻尖,温沚忍不住笑了。
他凑近那张脸,在他前额印下一吻,突然就困意来袭。
第18章 让我睡会儿
时涧这些日子总睡不好,大多是凌晨才睡着,所以早上总起不来,都得赵朗来叫。
有了人力闹钟,时涧也懒得定手机闹铃,踏踏实实等赵朗来叫自己起床。
不过今天早上时涧觉得自己睡了很久,他醒来时还是因为外面的阳光太耀眼了才醒。
睁开眼迷迷糊糊得看见身边有个人,长得很像温沚,他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时涧从来没梦到过温沚,这会儿看着对面的人睡得那么安宁,他忍不住伸出手在他脸上拍了两下。
“睡得真踏实。”
时涧觉得自己有点好笑,人家都不要自己了,自己还梦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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