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琛摇头:“她的事……有些复杂。”
纪星抿了抿唇,想到那个总是很温和,絮絮叨叨着“年轻人要爱护身体”的刘婶,心里就升起一股不忍。
连捏在手里的酸奶盒子也变得有
些烫手了。
吃过晚饭,齐琛收拾碗筷的时候看着纪星问:“说好的轮流做饭,你什么时候才愿意进厨房?”
纪星一瘸一拐,霸气地将腿往前面一伸,道:“我受伤了!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齐琛睨了他一眼:“你拿脚做饭?”
纪星啪啪地拍桌子,道:“我现在很脆弱!”
齐琛差点乐出声:“没看出来。”
厨房里传来洗碗的声音,齐琛话是这么说,但还是没让纪星再乱动。纪星心满意足地叼着牛肉干坐在沙发上晃脚丫子,扯到伤口又呲牙咧嘴地“嘶”了一声,觉得自己来这里之后终于享受了一回“被伺候”的感觉。
本地新闻故事正在放什么“XX岁少女为何一走就是X年……”,他心不在焉地看了一会儿,想到刘婶说齐琛两年前刚来金三角的事,心里好奇地抓心挠肝。
齐琛那个脾气,问他是不可能说的,但要问其他人好像也不太靠谱。
刘婶知道的好像也不太多,这里的人仿佛都遵循着那个规矩,互不干涉也互不寻根究底。
金三角的大街上随便拎一个人出来仿佛都有一段阴暗的过去,譬如那个想当明星却在偷东西的许朔、光天化日抢自己东西的小孩儿、还有刘婶和齐琛。这里没人好奇他们的过往,也不好奇他们最终会成为什么样的人,也许这就是他们选择留在金三角的原因——能活得比在任何地方都自在。
大家都只关心温饱,也就没有什么莫名其妙的“优越感”,没有谁混得比谁好一说,内心阴暗不见光的部分,可以理所当然地铺呈在阳光下。
纪星犹豫了一下,摸出手机给苏长玉发了条消息:你帮我查一个人。
夜里两人和平地看过电视,打算睡觉了。
纪星这段时间早睡早起,居然顺利地扭转了自己的生物钟,若是放在平日,他此时还在熬夜打游戏呢。
这家里没网没电脑,齐琛活得像是个隐士高人,连带纪星也只能被迫“修行”。他想着如果以后有机会给齐琛家重新装修,他一定要……
算了还是别想了,他连下个月的房租还没攒够呢。
他真是太难了。
开X宝店的希望已经没了,一直在拳馆待着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
纪星边洗漱边飞快地转着他的小脑瓜,以至于刷牙时还无意识地瞪着镜子,仿佛那镜子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齐琛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了?”
“嗯?”
“这什么表情?”齐琛比划了一下,“凶神恶煞的。”
“能有你凶?”纪星想也不想怼回去,洗了脸抬起头道,“我在想创业的事。”
“创业?”
“总是做日结的工作不是个事啊。”纪星道,“我想做点更有意义的事。”
齐琛有些诧异:“你还会想这个?”
纪星一瞪眼:“我为什么不会想?!”
齐琛摆了下手:“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感觉你不像是个会规划未来的人。有点意外。”
不像是会规划未来的人?
纪星想起自己之前的生活确实很随波逐流,也从未想过想要什么。一时哑口无言。
他脸上滴着水珠,嘴唇红润饱满,微微张开嘴露出若隐若现的舌头,脸上有一瞬的茫然。这幅模样看着十分惹人心疼,像迷路的小羊在荒芜的草原上左右四顾,遥远的山谷间有空旷的风声,将关于人生的疑问吹得很远,令人追赶不上。
砰——
夜风将哪家没关上的窗户给撞响了,惊得纪星一哆嗦,回过了神来。
他随口开玩笑道:“哎,你们赛场上的举牌宝贝还招人吗?那个工资高不高?”
齐琛差点被呛住了,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纪星掀起一点背心下摆,露出纤细的腰身,道:“怎么了?小爷身材好着呢!”
齐琛瞄了纪星的腰身一眼,那皮肤在昏暗的光线下也显得饱满弹性,因为平日缺乏运动,纪星没什么肌肉,紧致的腰身线条没入裤子里,令人浮想联翩。
齐琛在拳馆、赛场上看过无数男人裸着上身的模样,却没有一个是这样的。让他感觉仿佛只要稍微用力一些,就能将对方弄坏。
他移开视线没答话,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将门关上了。
纪星:“……”看不起他是怎么的?有肌肉了不起啊?!
天气开始降温了,夜里风声穿堂而过,仿佛调皮的小孩儿挨家挨户敲窗,弄出砰砰的响声,吵得人睡不着。
纪星拿着手机慢慢翻着,对比之前拍得相片和这几日拍得相片——很明显的不同,甚至感觉不出是在同一个世界里。
灰扑扑已经人去楼空的人才市场大楼,夜色下的黑拳赛,垂着一大片三角梅的拳馆,还有违规的大通铺群租房。
上锁的中介办公室,刘婶的小摊,破旧的网吧阶梯上堆着乱七八糟的纸箱……
这些东西和碧海蓝天下的游轮、豪华餐厅里的海鲜、旅行时住过的设计典雅的民宿格格不入。
纪星慢条斯理地翻着相片,心情复杂,屏幕的光照在他的脸上,将他精致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映出深刻的立体感。突然,他听到了一丝奇怪的声响。
外头的风小了一些,纪星坐起来茫然四顾,最终将视线落在了床边单薄的墙壁上。
这屋子隔音不行,偶尔还能听到隔壁齐琛的鼾声。
可这声音……绝对跟鼾声扯不上关系。
纪星耳朵通红一片,后知后觉的脸上也跟着烧热起来。他太清楚这是什么动静了。
明明不应该,但身体却下意识贴了过去,几乎是屏息地听着来自隔壁的……喘息。
齐琛低沉的喘息声带着撩人的性感,有点急促有点不耐,偶尔喉咙里发出低低的闷哼,仿佛一根极细的电流连通了纪星的某处神经,四肢百骸里毫无防备地涌上酥痒的麻意。
不怎么牢固的床板随着男人的动作能听见细微的“嘎吱”声,纪星想听得更仔细一些,那头却没了声音。
四下安静一片,连风声也不知何时停了。
纪星回过神,忙回身躺下,心脏还在剧烈跳动,眼睛在黑暗里瞪得圆圆的。
片刻后,齐琛打开卧室门走了出去,细碎的声音牵动着纪星的神经,他从未觉得自己的听力有这么好过,能听到男人去了厕所,洗了手,又慢慢走了回来,关上门睡觉。
他心里很清楚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个单身男人,看着年纪也不小了又没有固定伴侣,深夜自己解决一下,并非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但……
纪星辗转反侧,心里的小鼓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敲得更响了。
第23章 23.一心二用
纪星做了一夜乱七八糟的梦,后半程都是盛言杰那厮的脸,他毕竟和盛言杰交往了不短的时间,两人在国外又没人约束,于是成天胡混,这一夜春梦就没停过,醒来后满脸晦气,只觉浑身难受,反胃恶心,恨不能立刻冲到盛言杰面前将人暴揍一顿,以解心头恶气。
纪星心情不好,连带齐琛也遭了殃,大清早被纪星鸡蛋里挑骨头地找了不少茬,齐琛丢了筷子莫名其妙:“你吃火药了?”
纪星瞪他:“你怎么知道?实不相瞒,那火药还是你亲手准备的呢。”
齐琛:“……”
齐琛坐在餐桌对面,眉头拧着,目光带着审视意味:“你到底怎么了?”
纪星将鸡蛋丢在桌上,鸡蛋咕噜噜滚了一圈,被齐琛接住了,道:“没怎么,烦。”
“大清早的,谁能惹你烦?”
“你。”
齐琛:“……”
齐琛懒得跟他多说,丢下一句“不可理喻”起身就走,饭也不想吃了。
纪星踹了椅子一脚,见齐琛换了衣服提着包要出去,又问:“中午一起吃饭吗?”
齐琛换了鞋开门,头也不回:“我不碍你的眼,你自己吃吧。”
纪星摔了筷子,齐琛回应他的是响亮的关门声。
屋里安静下来,清晨的日光透过灰蒙蒙的云层,不均匀地洒落在窗台上。
纪星知道自己在迁怒,但谁让齐琛家的墙不隔音?谁让他大半夜的DIY?否则他就不会梦到盛言杰,恶心得他到现在都不愿去回忆梦里的细节。
都是齐琛的错!
纪星也不想吃饭了,但还是老实地将饭菜收进冰箱,擦了桌子洗了碗,等将碗筷都放进沥水架,他又恼火地丢了帕子,双手撑在案台前气得不行:他什么时候学会主动洗碗了?习惯这东西真是要不得!
因为今日轮值打扫卫生的是他,虽然腿脚不便,他还是一瘸一拐地胡乱将屋里打扫了一遍,打开窗户透气时,能闻到楼下包子铺的香味,他趴在窗台前看了一会儿,形形色色的人来了又走,上学的小孩儿互相簇拥着挤过小巷,笑闹声传得很远。
金色的光线穿过大大小小的广告招牌,在不知名的野花上描出细细的金边,如果不去思考这里是哪儿,景色还是非常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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