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炼身材很壮,个头将近一米九,他不发一言,狠狠抱了管勋一下,像老母鸡护小鸡仔一样,两只大手紧紧拢着。
管勋有点感动,抬手拍了拍大狗熊的后背,“行了啊哥们,俩大男人在大街上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你还有脸贫。”周炼松开他,紧接着大手捏住管勋的脖子往俱乐部里赶,引得服务生着重观察两人的动向,生怕他们打起来。
周炼粗暴惯了,管勋也挺适应他,两人找了个安静的卡座,点了几杯酒,膝盖碰着膝盖,亲切自然的坐在一块儿说话。
“是不是阮星这个逼让你干这个的。”周炼灌下一口酒,哼哧了半天才问出口。
“我又不是二愣子,他让我干我就干,我只是纯粹觉得这一行挣钱多适合我。”管勋暧昧地碰了碰周炼的肩膀,“各式职业的都有,特别给劲。”
周炼被他说的一张脸黑红黑红的,点了点管勋的脑门,“你他妈就是个鸡巴长脑门上的玩意儿,张嘴闭嘴全是性。”
管勋无奈的笑了一下,脸上表情略带苦涩。
周炼虽然跟他认识的时候比阮星晚,那也是一起玩到大的,阮星在他心里什么位置,周炼知道的一清二楚,既然奢望不到那个人的爱,那就极度迷恋不正常的,混乱的。
“我话说重了。”周炼捏了捏他的肩膀,“兄弟我理解你。”
“理解个屁。”管勋笑呵呵的跟他碰了碰杯,惨然一笑,“我特么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我只想挣钱,我爸还在里面等着我捞他。”
"你做的已经够好了。”周炼欣慰的笑,“这两天我找人打听了一下,你这段时间找律师递交的材料对叔叔减刑很有帮助,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草包,没想到你还有点头脑,本来嘛,生意人的手哪有绝对干净的……”
“打住,打住……”管勋拧眉看向他,“你说的什么玩意儿,我什么时候找律师递交过材料?”
“不是你是谁?”周炼摸了摸下巴,思考着,“不过那资料做的很严谨,倒真不像你这脑子能搞到的。”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管勋回想起家里刚出事那段时间,亲戚朋友是能躲则躲,自个儿去求了那么多人都碰了一鼻子灰,怎么会有人默不作声的帮他呢?
这件事太奇怪了,管勋端着杯子痴痴的望着某个方向,感到有些迷茫。
“哟,这不是周炼嘛,你小子回来了啊?”一个穿着张扬的男人走过来锤了下周炼的肩膀。
周炼回敬了他一下,待看到他身后的男人,眸子一下冷了下来。
阮星皱眉看着一脸恍惚的管勋,嗤了一声,“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第16章
阮星今天穿了一件深蓝格子的衬衫,下摆扎进米色西裤里,浑身上下纤尘不染,典型的贵公子哥形象,一点不像出入这种声色场所的人物。
更不像嘴里能说脏话的人。
以往管勋听到这话早就一蹦三尺高,今天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只呆呆的看着他,若有所思。
倒是周炼一肚子火气被这话点着了,他速度快的拦都拦不住,等周围的人反应过来,周炼的拳头已经朝阮星那张脸砸了下去。
周炼平时一直坚持健身,柔术,散打都懂点皮毛,这一拳又攒足了火气,阮星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稳住身子没栽倒在地,不过脸颊红了一块,嘴里也出血了。
周炼挣动着身子还想挥拳,无奈戚浩宇跟老娘们扑汉子一样死死抱住周炼的腰,戳着他的痒痒肉把人固住不让动弹,“哥,哥你别冲动,这俩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跟着瞎掺和个屁,打了他你能有好啊,傻逼啊你!”
“他骂我兄弟!”周炼嚎了一声。
“草你,我也是你兄弟,快跟我走。”戚浩宇别看挺单薄的身材,力量却不小,愣是抱着周炼的腰把人给扯走了。
空气中的硝烟在周炼离开后仿佛像破碎的水泡泡,消失的无影无踪。
阮星衣服皱了,头发也乱了,形象有些狼狈,他瞪了管勋一眼,扭头就走,气急之下不小心踩到了被扫到地上的酒瓶子,大个子摇摇晃晃将要摔倒前,管勋伸手扶住了他。
他对上管勋还未来得及收起的关切眼神,心下一动,执拗的回望着管勋,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样。
“你委屈个啥,明明是你先动的嘴,打你一拳算你走运,我周兄弟练散打的,下回我让他揍死你。”管勋伸手戳戳他红肿的脸颊,“巨婴就他妈别出来混夜店了,滚回家找燕姨上药去。”
“到底谁是巨婴?”阮星攥着他的手,把他推到卡座里骑了上去,“这才多久,拍片还不够……你又开始耐不住寂寞了。”
这姿势对于两个正剑拔弩张开着火的人来说实在过于暧昧,管勋脸红了,态度也扭捏起来,歪着头不敢去看阮星的眼睛,小声的辩解:“谁说来这地儿就是找鸭啊,我就不能见见朋友喝喝酒。”
虽然知道他嘴里的话不能信,十之八九是假话骗人的,但管勋这副软下来的扭捏模样实在难得,就顺坡下驴轻轻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算是把这一页揭过去了。
两人头一回闹矛盾没有大打出手,靠一个脑瓜崩轻松化解后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明明卡座的空间很大,两人却坐的极近,肩膀靠着肩膀,膝盖贴着膝盖,他们像两个头一次被安排相亲的男女一样拘谨,没有动作,也没有交流,可周围的空气里却仿佛弥漫着一股棉花糖的甜味。
管勋觉得被腻歪的快得糖尿病了,虽然他不讨厌这种感觉,可总觉得怪怪的,让人心慌的想逃。
可惜这样的时刻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人打断了。
第17章
管勋之前是这家俱乐部的常客,他长得俊帅有型,就算不给钱,在这儿出台的小鸭子们也都是趋之若鹜,更不要说他还出手阔绰大方,就连在床上的时候也不失温柔体贴。
他偏好没什么经验的雏儿和刚出校门的大学生,往往一包就是几个月,一般等到他玩腻的时候,对方也赚够了钱,估计只跟了他一个人就不再干这个了。
这样一来,他玩的放心,对方也轻松,不用被那些脑满肠肥的家伙们紧着糟蹋。
俱乐部的老板常说,管勋带坏了行业内的风气,跟他这儿做慈善来了。
管勋哪里是做慈善,他纯粹是喜欢这一款的,图个乖巧干净。
夏灿是某传媒大学大二的学生,他是管勋家里还没出事之前跟他搭上的,因为被忽悠着借了校园贷款还不上,才来做这个。
夏灿在跟管勋之前没有任何性经验,尽管管勋在床上已经算是很温和的人了,第一次做的时候他却还是嚎的跟杀猪一样。
管勋当时觉得挺倒胃口,不过对方的身材长相是他喜欢的类型,而且在床上那副羞涩的模样也很动人,所以管勋就忍着调教了两天,后来两人做那事儿越来越合拍,以至于夏灿都赚够了钱,还一直跟在管勋身边,直到管勋家里出事,再没来过俱乐部。
夏灿那段时间到处跟人打听管勋的去向,最后却都是一无所获,索性就一直待在俱乐部里做服务员。
他穿着icon俱乐部侍应生制服,精致的剪裁衬着青年的身材更加蓬勃笔挺,此时正抱着管勋伏在他肩头软软的哼唧。
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说来这儿只是跟朋友喝喝酒,没想到坚挺不过几分钟,旧相好立马扑出来打脸,管勋这会儿肠子都毁青了,干嘛约周炼来这儿找不自在,路边摊的喝个啤酒他娘的屁事儿没有。
阮星没有离开,就坐在那儿抱臂看着他们,浑身散发着让人无法忽视的低气压。
管勋挨着阮星的那半边身子已经彻底僵了,不敢动,另一边肩膀也潮乎乎的,他推开夏灿给他抹了把脸,讪笑道:“干嘛呢灿,不兴一见面就哭丧啊。”
“哥,我等了你好久,你怎么都不来找我。”夏灿吸了吸鼻子,一脸委屈。
他整个上半身几乎都贴在了管勋身上,管勋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一下,差点坐到了阮星的大腿。
阮星不为所动,也不挪屁股,明明挺宽绰的卡座,三个人愣是挤在一堆,跟三胞胎似的。
管勋先是偷偷瞥了一眼阮星,随后才说:“我现在可是穷光蛋一个了,你说你等我干什么,快上你的学去,别跟这儿瞎胡混。”
夏灿之前也听老板提过管勋家里破产,父亲入狱的事儿,虽然现在见到人没有想象中的落魄,却是不比以前了。
他亲昵的摸了摸管勋的脸,“哥你瘦了好多,你变成穷光蛋也没什么。”夏灿羞涩的笑了,他想说句很私密的话,可看到管勋旁边坐着一个脸色不善的男人,硬是憋回去了,只说:“哥,我不图你的钱,我能挣钱,你缺钱跟我说,这段时间我存了不少,我可以都给你。”
听到这里,阮星哼笑了一声,不轻不重,却刚好能让两个人都听见。
夏灿能听出对方笑声中的嘲弄意味,他红了脸,扯着管勋的胳膊着急的辩解,“除了你我没再跟过别人了,都是我当服务生卖酒挣的提成,都是干净钱,哥你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