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炀动作一滞,仿佛被这声称呼定住了。
黎洛看起来不太清醒,但说出的话又不像是在胡言乱语:“明炀……你不生我气吗?我那样骂你……”
段明炀喉结动了动,再开口时,声音沉了几分:“生气的。”
“那为什么……还来找我?”
“我放不下。”
意识混乱的黎洛无法解读这句话的含义,只觉得段明炀眉间的阴郁似乎又深重了些。
宛如回到了他们第一次相遇时的模样。
“别生气……”他心里不由自主地泛起酸涩,侧过头,虔诚地用唇触碰覆在脸颊上的手心,“是我错了……”
以前段明炀摆出冷脸的时候,他总是这样讨对方欢心。虽然段明炀的脸色并不会好转多少,但从之后的亲吻中可以读取出,应该是消了气的。
黎洛此刻如法炮制,用仅存的一丝力气撑起上身,半阖着眼,缓缓凑过去,嘴唇贴上段明炀冷漠的嘴角,亲昵地磨蹭,像讨好主人的猫咪,想让主人开心。
“黎洛。”
段明炀突然擒住了他的下颌,力道大得令他吃痛。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黎洛缓过痛劲儿来,迷迷蒙蒙地与他对视,被那双眼里的火光照得心底念想无所遁形,讷讷地说:“知道啊……我想让你开心……想跟你和好……”
段明炀听后没有立即回答,凝视他许久,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手上收力,将他搂得更紧。
“怎么和好?”
黎洛想了想,一歪脑袋:“道个歉?”
“仅此而已?”
“接个吻?”
“不够。”
“那……上个床?”
把自己当作礼物献上去,是黎洛此刻认知中最有诚意的和好方式了。
段明炀又沉默了,犹如暴风雨前的片刻宁静。
下一秒,突然抬手,按住了他的后脑勺。
“上床之前,要做什么?”
黎洛愣了愣,继而笑开了:“接吻……”
这是段明炀教他的事,在做任何与性有关的事之前,都要先接吻。
因为吻是爱,性是欲,没有爱的欲,只是原始的交-配而已。
这么一回想,当年段明炀跟他上床之前,似乎吻遍了他全身,连脚趾都没放过。
可他那时候却生怕段明炀反悔,急于和心上人结合,敞开-腿卖力勾引,连接吻这步都忘了,最后还是段明炀压着他亲了无数遍,进入的时候也含着他的唇。
黎洛不由地生出一丝愧疚,发自内心地想要弥补,这会儿便捧着段明炀的脸,将自己的唇献了上去。
时隔五年的吻啊……
上一次接吻的对象,也是段明炀。
那两片总是透出冷漠的嘴唇意外的温热,如同曾经。只是抿得很紧,有些僵硬,不知是否还在生气。
黎洛小心翼翼地含住他的唇瓣,轻轻地吮吻,呵出热气,试图用自己的热度融化那道防线。
然而这个方法不是很奏效,他便又伸出舌尖,仔细勾勒段明炀的唇形,往那道紧抿的缝里钻,低低地唤:“明炀……亲我好不好……”
段明炀以前听见这话,是会狠狠亲他的。
现在也是。
被夺去呼吸仅仅是一瞬间的事,突然闯入口腔的舌头直抵最深处,像占领了土地夺走了主权的暴虐君王,攻城略池,肆虐横行。
“唔……”黎洛有些喘不过气。
段明炀动了欲-念时,向来喜欢这样粗暴地吻他,他也向来配合,张大了嘴,任由对方长驱直入,任由自己几近窒息,任由吞不下去的津液流淌四溢。不仅不推拒,还热情地回应,缠住嘴里的舌头不让离开,用力地反吻回去。
他曾自嘲说,他们俩接吻时疯狂起来,简直像在打架一样。而现在,状态似乎升级了,他们更像是两只野兽,互相啃食对方的血肉,谁先把对方拆骨入腹,谁就是这场战斗里最后的赢家。
好在这回段明炀没有让他破皮流血,亲到他的嘴唇红肿发麻后,就转为了细细品尝。
这样温柔的吻不是经常能在段明炀这儿遇上的,黎洛珍惜得不得了,被吻得眼神都痴了,黏在段明炀脸上。每当那唇舌暂时离去时,就伸出自己的小半截舌头,等着下一个吻降临,仿佛在等待天神赐予甘霖。
他的天神满足了他,用一个又一个湿漉漉的吻将他亲得愈发头晕目眩,甘美的津液滑入喉间,他的声音变得和眼神一样黏潮:
“明炀……亲好了……”
他听话地遵守了指令,该得到下一个奖励了。
恍惚中,他似乎听见段明炀说了声“乖”,紧接着,下-身的西裤拉链就被拉开了。
突然间,方才在房间里的不堪回忆猛地闪现,他心中悚然一跳,一把抓住段明炀的手,像只被困于牢笼、注射了镇定剂的炸毛狮子,愤怒而无力地咆哮:“放开我……”
有只大手抚上他的脸,却令他更加不安,先前压抑住的情绪渗透进了四肢百骸,混乱与绝望交错混杂,不断蔓延,颤抖着手去推面前模糊的人影。
“滚……我不要……”
段明炀轻而易举地就制住了他乱挥的手,使出了狠劲,手腕被勒出了红痕。之前的温柔荡然无存,盯着他的眼神异常狠戾:
“现在后悔?晚了。”
第34章
二十分钟后,车子行驶至目的地。
司机停好车,照例下车去开后座门,却听“咔”的一声,另侧车门已经开了,他的老板抱着另一人走出来,背对着他,径自步入家中,步履匆匆,一句话都没留下。
司机心里暗笑,这急得,像是下一秒人就跑了似的。
玄关的灯一开,黎洛被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得眯起了眼。他尚未来得及适应光线,就被挟持上了楼,紧接着身体一轻,被段明炀抛了出去,重重地摔进卧室大床的被褥间,晕头转向。
原本罩在身上的外套滑落了下来,暴露出了拉链大开的裤子,以及裤子上可疑的湿痕。
“还乱动吗?”
段明炀脱掉了他们俩上身已经皱得不成样子的衬衫,赤裸相对,牵起他的手,替他轻轻揉捏发红的手腕,目光却不怒自威。
这人太善变了……黎洛撇了撇嘴。
刚刚在车里,段明炀不顾他的抗议挣扎,硬是扒下了他的裤子,用手指狠狠“教训”了他。
他一开始疼痛地长腿乱蹬,又骂起了人,结果骂着骂着,发现自己嘴里喊的是段明炀的名字,又莫名其妙地安心了下来。
欺负他的不是别人,是段明炀。
段明炀保护了他。
一念及此,他相当没尊严地放松了身体,松懈了紧绷的神经,任由对方的手往下探去,甚至主动张开腿,后方紧紧咬住手指,往自己身体里吞。
段明炀的指节粗大,一根还好,到最后三根齐入,反复狠插,他差点受不了泄出来,呻吟声大得都怕前座的司机听见,忍不住挣扎乱踹,结果只换来更过分的欺负。
“不动了……”黎洛此刻安安分分地回答。
他本就不清醒,被段明炀刚刚这么一摔,脑子里一团浆糊。身体先于意识一步,察觉了热度的汇聚。于是扭动着腰肢,蹬掉了自己尽是皱痕的裤子,甚至连内裤都脱了个干净。
两条肌肉匀称的白皙长腿就这么直接裸露在空气中,毫无羞耻地往两侧一敞,露出了湿痕的源头。
“明炀……”黎洛泛红的脸色不知是醉是羞,反牵住段明炀的手,往自己下身引。
“进来……”
曾经的那一个晚上,他也是这么做的。
在勾引段明炀这件事上,他仿佛无师自通、信手拈来。
可段明炀的不解风情总是令他难堪,比如现在,听了他这番浪荡的话,段明炀的神色依旧冷冷淡淡:
“你确定不后悔?”
“不后悔……”
“真的吗?”
段明炀的反复询问令他有些不耐烦了,嘟囔着:“有什么后悔的……跟你上个床而已……”
又不是没做过,而已,他也早就想做了。
“……上个床而已。”段明炀不知为何重复了遍他的话,声音冷得像个无情冷血的处刑者,突然凶狠地揪住他的头发,沉声质问:
“有过别人吗?”
黎洛脑海中残存的一丝理智提醒他,这时候该嘲笑:你自己有过那么多情人,还有了未婚妻,却在上床前质问我有没有过别人,不觉得可笑吗?
但他的一头昏涨却逼他坦诚:“没有过……”
“没有过男人还是没有过女人?”
“都没有过……”黎洛的眼里含着情,轻声说:“只有你……”
他满心期盼着,这份痴心能换来段明炀一句夸奖,像个等待被奖励的孩子,眼巴巴地看着对方。
然而段明炀却漠然回视。
“算了。”
段明炀不相信他。
黎洛不服,甚至有些委屈:“真的没有,你不信……自己来验一验……”
他把腿敞得更开,修长的手指伸下去,毫无廉耻地在自己的入口边缘打着圈,敏感高温的身体因突然的抚慰而轻颤了下,胸膛起伏,一口热气溢出喉间,化作了一声引燃欲火的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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