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大夫,可是……”
宴灯也知道自己这样真的很烦人,但是,他真的担心谢哥的身体啊!
“那就消停点着,你医学生?老师没教过你,外出就诊时不允许干扰主治医生的判断吗?”大夫怼了宴灯一句,又回过头去继续听诊。
“行了,运气不错,肺部没有喘鸣和哮鸣,血压略微降低但不碍事。药开好了,自己去输液室吧。”
说完,语重心长地嘱咐谢辞声,“这么大小伙子了,也知道自己的过敏原,怎么就搞成这个样子?我知道,你们现在年轻人流行什么吸猫吸狗的,但你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以后实在想吸,就学我闺女,对着屏幕去玩什么云吸猫云吸狗吧,小命儿要紧,对不对?”
“哎哎,大夫我们记住了。”宴灯几乎是抢一样从大夫手里接过诊断书和药单,拉着谢辞声就往外跑。
早一分钟用药,谢哥就能早舒坦一分钟,耽搁不得。
等到谢辞声躺到病床上,输了一会儿液体,眼皮子稍微能睁开一个缝隙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不在临时输液室,而好像是在……住院部?
就只是过敏而已,需要大阵仗到必须住院的地步吗?
宴灯表示,非常有必要!
谢辞声扫了一圈没有见到宴灯,就听到门外传来对方低低的声音:“哎,老师我哥哥生病了,嗯,我想请五天假,在家里照顾他。之前我不是跟您请假说一周后,我要进组去拍《杀死爱情杀死我》,您给我准假准到下学期开学吗?我现在想提前再多请五天,嗯,哥哥住院了,您放心期末考试我一定会赶回来参加的。哎,谢谢白老师。”
“赵爷爷,是我啊。不是不是,我打电话是想帮谢哥请个假。啊,他生病了,不小心碰了一下小猫,过敏的比较厉害,脸都肿发了。我觉得两三天之内怕是没法恢复原状了,那啥,您给准个三天的假呗?”
“……哎呀,你可别骂谢哥,这就是我干的破事儿。我不知道谢哥对猫过敏,捡了只小猫儿,还放他手里了,他碰了一下,就过敏的厉害了,整个人现在都肿了。嗯嗯嗯,您骂我吧骂我吧……”
“不用不用,大晚上的,您就别跑过来一趟了,我在这儿看着呢。好,您早点休息,给您添麻烦了,实在对不住,赶明儿我给您做一大盒子老八样送过去,赔礼谢罪。”
打了一连串电话,嘴都说干了,宴灯一进病房,就看到谢辞声瞪着一双眯缝眼,伸长了脖子,支棱着肩膀,正直勾勾地朝着门这儿看。
他赶忙过去,把人按倒躺好,再看一眼输液针头没有跑针,这才松了口气。
“谢哥,你都病成这样了,消停点吧,好好躺着休息啊,这是干嘛呢?练瑜伽的新姿势?”
也许是人生病了,就容易变得脆弱。谢辞声被宴灯凶的有些委屈,他悄悄地伸出空余的手,握住了宴灯的手,“你生我气啦?”
“嗯!超生气!”宴灯恨恨地翻了个白眼,拉过椅子在病床旁边坐好。
“对不起。”
“你……”
宴灯哽住了,他觉得真的是爱惨了躺在病床上的这个人,明明一张俊脸肿的跟猪头似的,瞪着肥厚的眼皮子和细缝缝眼睛卖委屈的样子,换谁看了,也会觉得,噫,丑人多作怪。
可宴灯怎么看,怎么觉得现在的谢哥也别有一种可爱和动人。
没救了。
他叹了口气,伸出手摸了摸谢辞声布满风疹团的脸颊,心里酸软成了一汪水。
“还难受吗?有没有舒服一点点?”
“好一点点了。”
谢辞声觉得可能是药物起效了,他现在皮肤不再是麻木,开始有了瘙痒的感觉。那种好像肌肉血管里进了几十只小虫子来回爬动的感觉,太难受了,让他忍不住把脸搭在枕头上蹭了两下。
“痒痒了?”宴灯担心地问。
“就一点点。”
宴灯看对方梗着脖子硬生生抑制住蹭枕头的动作,就明白对方是怕他难过担心,这才……
一时间,心里是既酸涩又甜蜜,一个把人捧在心坎上的人,他动心生情简直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情了。
栽了栽了,栽结实了。
还特么挣扎个什么劲啊,认栽了。
他伸出手,轻轻地在对方的脸颊脖颈的皮肤上揉压摩擦,“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好多了。”谢辞声咽了咽喉咙,赶忙转移了话题,问他:“你已经跟老师请好假了?”
“嗯,都是谢哥你的功劳,给我的基本功训练的那么扎实,大一老师要教的课程,我已经全部掌握了。”说起这个,宴灯就忍不住开始吹彩虹屁。
“你也是B影出来的,肯定知道咱们学校有给新生下马威的习惯对吧?”
“……别,别瞎说,不是下马威,就是怕新生太浮躁,才,才震慑一下。”对于母校感情很深的谢辞声气虚地给母校辩解道。
宴灯懂,能考上B影,尤其是表演系的这些少年男女们,无一不是俊男美女。
别看老有什么心灵鸡汤说内在美,实际上,长得好的人,从小会被人捧着。这些孩子作为长的好看的那群人里的佼佼者,那肯定是被吹捧习惯了的。更何况随着娱乐圈的年轻化,同班同学里虽然没有哪个比宴灯更大牌,但也有不少男生女生是童星出身,或者已经参加过选秀节目的那种。
这群孩子们心高气傲那是必然的事情。
未免学生们膨胀过头,不把学校的规矩放在眼里,也浮躁过头,认为考上B影就是拿到通往明星的金光大道了。校方这几年慢慢地就弄出了一个新的潜规则——正式开学第一课,必定是最难的,最容易让每个学生把短板赤|裸裸暴露出来的一课。
而在这个课堂上,学校则会安排教学水平最高的表演课台词课老师过来,结结实实地把所有孩子碾压一遍。
去去他们的傲气,再顺手扎个小窟窿放放气,免得过于膨胀,也有了一个学习的输入口。
“……咳,好吧,震慑。你是不知道,可能因为我在新生里名头比较大。第一堂课过来的老师,那是直接就给我提溜出来,考完形体考表情,考完表情考眼神,考完眼神考台词。”
宴灯冲着谢辞声挑了挑眉毛,得意地道:“你猜怎么着了?”
“……你反而把老师震慑到了?”谢辞声表示你的表情就是送分题啊。
宴灯就是在给谢辞声送分,他伸手揉了揉谢辞声的脸蛋,没忍住又扑上去咬了一口,“哈哈哈哈,谢哥,你这脸真的好像茄汁馒头哦。”
红通通,虚腾腾,又圆又大。
这会儿,麻木感已经彻底褪|去,谢辞声清晰地感受到宴灯的这一下轻咬,以及嘴唇在皮肤上擦过的感觉。
呜……小虫子好像顺着血液钻进心脏里去了。
也亏的谢辞声过敏之后脸色本来就特别红,还微微烫手,宴灯才没有发现对方的羞意。
他亲完以后,心里给自己的机智点了大大一个赞,然后继续嘚嘚:“答对了,加一百昏!”
也亏得来的两位老师都是心胸宽大的主儿,为难宴灯不成也没有恼羞成怒,反而分外赞赏。对着底下的同学们,把宴灯那是好一通夸奖。
搞的同学们以为B影给新生下马威的传说是谣言,顿时安心地顺着抽签意气风发地上台。
额,然后灰头土脸地下台。
麻麻!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为什么之前在心里预演的好好的,上台以后,被老师和同学们盯着,就四肢发麻,脑子发空,糊里糊涂也不知道表演了点啥。
总之,演完挨批就对了。
“哈哈哈哈……就因为这个,我的班主任白老师觉得我基本功已经过关了,大一就是教基本功的嘛。他见了我接了这么好的一个本子,很爽快地就把假给我批了。”
“唔……”谢辞声想了想,自己这边再有半个月功夫,也就彻底杀青了,“我听方盛说,你这部戏是要去斜江影视城那边拍摄?”
宴灯点了点头,“唉,没办法,剧组也穷啊。B市这边的影视城租赁费用太贵了,斜江那边这几年为了招揽流量,给剧组们有各种优惠政策。制片导演那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能省一点是一点,毕竟算半个悬疑片,题材有点冷门,省出来的可以后期拿去做宣发费用,好多弄点票房出来嘛。”
说起这个,谢辞声也有点无语。
自家宴灯至今马上要去拍第四部戏,除了刚刚拍完没多久的《蜉蝣传》因为赵导的名头和金招牌,资方给的钱还算比较多以外。其他三部戏的剧组,那一个个都是精穷精穷的。
“我这边半个月以后杀青,杀青完了,我去斜江找你,陪你拍戏吧?”
心上人主动要求前来陪同,不需要再次分离好几个月,这等好事儿,宴灯头都恨不得点掉,怎么可能拒绝呢。
“好好好!”
心情一好,就想玩点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