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玉却听不进任何劝说的把张子往门外推让:“你先回,说了不用你管,出了事我也不会把你供出来。”
“竟他妈说我不爱听的!我是怕担事儿的人么?我是说你为了教训这个小子再把自己搭进去不值……”张子还试图劝说,却已是被周瑾玉不容分说的推搡着来到了门口。
再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周瑾玉刚把人推出去就落了锁,最后只对着门外说了一句:“这事儿你就当不知道,是兄弟就别管,你走吧。”
……
在听到电话再一次传来已经关机的提示后,易骁彻底慌了,医院和家里他已经往返跑了不知道多少次,家里的门锁让人撬开了,并没有安华回来的痕迹,医院的大楼更是从上到下每一个房间都找过,没有安华丝毫的影子,易骁开车在路上来回的寻找着,他不知道安华去哪儿了,为什么突然消失了,到底怎么了?易骁从不迷信,但此刻当他无助的停在车里已经慌张到浑身发冷时,看着天上的月亮他开始祈祷,如果能让安华平平安安的回来,让他付出再多的代价也愿意。
手机铃响,易骁没有半秒犹豫就接了起来,口气急促的问:“- 陈大哥,安华找到了吗?”
那边听到后也是失望至极,顿了顿后才说:“- 没有,家里北京的亲戚都问过一遍了,刘院长那边也帮着问了一圈医院同事,晚上下班后没人见到过安华。”
手肘擎在方向盘上,易骁不自觉的用力狠狠抓了一下头皮,颤着声问:“- 陈大哥,你再想想,安华除了家里还会去哪儿,我是真的想不到了。”
“- 安华平时没什么朋友,能去的地方很少,我连我们家小区附近的公园都找了个遍,也没一点儿消息,”陈以筱的担心决不亚于易骁,安华是他领回家的,他见过安华被人拐卖时的样子,久久都忘不了,现在安华出事,他把能考虑到的一切最坏的想法都想了一遍,越想就越怕。
所以最后陈以筱做出决定说:“- 易骁,我不能再等了,安华绝对不会这样,从小到大他最怕家里担心,从来没有一次没打声招呼就不回来的,这次一定是出事了,安华又不会说话……所以我现在必须报警。”
易骁坐直了身体,强迫自己镇定别慌别耽误事儿,目前也只有这个法子了,于是忙赞同道:“- 好,陈大哥,报警吧,现在没别的办法了,多一分钟耽搁可能就多一分风险,我现在也往派出所赶,咱们在那边汇合。”
简短应了声“好”后,陈以筱就匆忙挂断了电话。
易骁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清醒,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多了,他必须打起全部精神想办法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安华,警局现在是最好的选择,没有什么比这个方法能更快聚集到人搜寻了,但想到每天失踪的案件那么多,必须让警局足够重视到把优先级排在第一位才行。
在联系了几个现京城身居要职的老爸战友伯伯后,易骁仍是不放心,忽然就想到周瑾玉他哥周瑾怡在派出所有不少关系,于是边开车边又拨通了周瑾玉的电话,然而越是着急那边却越是不接。
直至打了第三遍电话后,周瑾玉有些迷糊的声音才从那边传来,“- 喂~”
“- 周瑾玉你听着,现在马上帮我联系你哥,安华找不到了,已经失踪一个晚上了,我现在要去派出所报案,你让你哥帮着联系一下派出所的熟人,最好让他也过去,我大概20分钟就到。”
可过了几秒后,那边并没有任何疑问或回复传来,易骁不免有些气急的大声吼说:“- 你他妈别睡了!听见没有?陈安华丢了!我现在要去派出所报案,让你哥马上帮忙到派出所跑一趟!”
可那边的周瑾玉竟突然笑了,然后,有些飘忽不定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你找陈安华?”
“- 你喝多了?”听出来周瑾玉舌头都有些撸不直了,易骁不免怪周瑾玉偏赶上这个救命的节骨眼儿喝多,于是皱眉道:“- 算了!我自己联系周大哥,不用了你!”
结果刚要撂下电话,就听到那头悠悠的声音又传来:“- 找陈安华不用去派出所~”
想要按下去的手指停住了,易骁把手机再次拿到耳边,脚上的油门都不自觉的松了,车速慢慢降下来后,易骁又顿了顿才冷着问:“- 你什么意思?”
直到他催促着“你他妈倒是说话啊”时,那边周瑾玉才冷着说:“- 到我家西边别墅来吧,陈安华就在我这儿。”
……
似乎是等着他到来一样,别墅的门虚掩着,易骁打开门就冲了进去,大声的一遍遍喊着:“周瑾玉!你他妈给我滚出来!”
一路上易骁已经疯了,因为忽然间他猜到一个可能,为什么周瑾玉会一直排斥他和陈安华的交往,为什么每次提到陈安华的事情周瑾玉总是不满,想到了以前周瑾玉和他说过的一段话,易骁知道即使他不愿意相信拒绝承认,有些事怕是也逃避不了了。
但现在他最怕的就是安华因此受到伤害,从没如此紧张过,易骁一个个房间的跑着找着,终于在三层最里面的一个房间,让他从缝隙处看到了光亮和弥漫一屋子的烟雾。
冲过去把门大力推开后,果然见到周瑾玉就那么懒散的向后仰靠在沙发里,而桌上已是被十几个酒瓶占满了。
就在易骁大步走过去刚想要质问“陈安华在哪儿”时,忽然就瞥到了沙发上他再熟悉不过的一件灰色外套,和地上被凌乱丢在那儿的一件贴身内穿米色针织衫……那是陈安华的衣服没错。
一瞬间易骁顿住了脚步,只是盯着地上的衣服发呆,胸中有什么翻腾着要爆炸似的,呼吸也要努力控制着才能不紊乱,过了不知多久后,他才听到一个不像是自己发出来的颤颤声音问:“陈安华人呢?”
周瑾玉倒像满不在乎的,就算天塌下来也无所谓似的,头微微撇向卧室的方向说:“床上睡着呢。”
“……你把陈安华怎么了?”不想相信自己看到的,易骁仍在确认。
时间冻结了很久很久,直至半晌后,沙发上的人用毫无温度的声音答说:“睡了。”
不确定是不是地面晃了一下,一瞬间易骁竟觉得天昏地暗的,忽然他不明白周瑾玉这简单两个字的意思,会不会只是在说“陈安华睡着了”?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易骁问:“什么睡了?你刚在说什么?”
周瑾玉终于侧头对上了易骁的视线,不再惧怕任何后果一样的豁出去说:“我说,我把你的陈安华,睡了。”
见易骁木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并没像想象中一样的疯狂扑过来,周瑾玉于是晃悠着起身来到易骁身边,哈着满嘴酒气眼神恍惚的说:“易骁,你现在已经不是陈安华唯一一个男人了,你可以把他放下了,把李丰年的女儿娶了吧,好不好,救救你自己也救救秦氏,怎么样?”
易骁自始至终都保持着静默的姿势,整个人刚好被圈在那个大理石瓷砖的框格里,眼神毫无聚焦的盯着地面,许久后,他才转头看向禁闭的那扇房门,然后抬起脚步向那边缓慢挪去。
周瑾玉一直觉得易骁的步子迈得比正常人要大,头一次,通过仿佛拖了千斤一样沉重的步伐,他看到了这个人前所未有被打击到的悲伤背影,心跟着绞痛着,但此时他仍像个孩子执着追寻一个答案似的,在易骁身后不解的问:“你还去找他干嘛?不是有处男情节么,他已经不只有你一个男人了,你可以不要他了。”
易骁终于停下了脚步,但却始终背着周瑾玉,然后,周瑾玉竟听到了来自这个男人的浓重鼻音的声音说:“周瑾玉,你真该庆幸我们认识了二十年,不是看在从小长到大的份儿上我可能会杀了你……还有,你根本不懂爱,我喜欢陈安华,是不是他唯一的男人我都珍惜,不管他变成什么样我都一样对他,你不懂。”
周瑾玉的眼泪终于在听到这些话后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但仍倔强的硬着脖子一气出说:“易骁,我早问过你,想没想过这么对陈安华值不值,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你替他去找父母,找了二十多天,穷乡僻壤的澡都洗不上,回来后瘦了小十斤,他对你说过谢字吗?他生日你提前二十天就张罗,又是烟花又是礼物把所有发小朋友都请来,结果呢?让你在所有人面前丢足了面子,这样还不够,你还傻呵呵的带着他去三亚,怎么样?还不是一样被甩……”
“我知道你不信,好,我今天就告诉你,记不记得你那天喝多了,其实后来我故意把小凯叫来,我故意告诉陈安华小凯在你家,我想试试他的反应,你知道后来怎么样吗?陈安华连我给他的钥匙都没接,他都不屑于去上楼跑一趟看看你是不是在和别人偷情!我在楼下守了小半个晚上,陈安华那天回家后再没出来过,他就压根儿没想去你那儿看看!”
一句话惊醒了易骁,让他终于把前因后果,把安华提出分手的前后事情连上了线,于是猛地,他转过身眼睛红透的指着周瑾玉质问:“所以是你搞的鬼?!那天你安排了小凯?故意让安华看到?!让他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