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
北野十七公的声音传来，“真的是太过分了！柔爷不是我说，这些网友真是闲得蛋疼。明明你和柚子茶都一声没吭，粉丝这样出来带节奏真的好吗？你要是同意，我现在就上微博转发那个复盘，我……”
沈枢打断了她，“十七公大大，真的不用，这个时候你再站出来，别要是又引起一波撕|逼高|潮啦！”
“那你……”
“唉，”沈枢叹了口气，语气听来却仍不显颓废，“我昨天还跟责编说不用管呢，看来今天就要打脸了，让我去处理吧。现在麻烦的可能是出版社那边，前天才出的商志宣图，可能下面骂的人也不少。”
“还真是！我都忘记去看你商志出版社的微博了！那现在怎么办，书不是马上要预售了吗？”
“预售还早，先放宣图也是为了炒一下热度，看来现在反而惹了一身骚。”沈枢轻笑，语气淡得仿佛事不关己，“我不能跟你聊啦，我得去看一下商志那边的情况，再跟编辑联系一下。估计这回，真的要给个说法了。”
他退出和北野十七公的语音，登入微博，消息栏里的小红点有上千条，他没有理会，径直点开商志出版社的官方微博。
出版社最新的一条微博，就是《一蓑烟雨》的概念宣图。
沈枢闭了闭眼，点开评论，扑面而来的，果真是势如猛虎的句句嘲讽，条条谩骂。
【心疼出版社，竟然接了个这样的扑货，看谁还会来买抄袭妖的新书。】
【用人妖号艹热度，还污蔑别家作者，这种人出的书，坚决不买！】
【要是这书还没下印，奉劝出版社赶紧和aqr解约吧，这书印出来估计只能卖废纸了。】
【抵制抄袭人妖，抵制一蓑烟雨！！！】
他粗粗翻了翻，虽然挺他的评论也有不少，但几乎每一条挺他的评论下，都有不少黑子在下面喷。
如此一边倒的舆论，绝不是单单柚子茶的那群粉丝能达到的影响力。
这样看，那条抄袭微博掀起的波澜，怕不是要蔓延至整个原耽圈了？
真的……摊上大事儿了？
被千夫所指的感受自然是不好的，可最初的愤愤然消退后，沈枢现在脑子里更多的，则是疑虑。
仿佛全网吹的昨日风光仍在眼前，沈枢不解，难道舆论积攒到一个地步就必定会爆发，如今看来仿佛从天而降、无中生有的全网黑，其实不过是长年累月积攒起的争议，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吗？
所以说，这场风波其实早就有迹可循，也是有机会及时止损和避免的吗？
难道一切的一切，都来自于，那个一时兴起，取的笔名吗？
形势却不给他时间让他思考。
出版社责编的电话打来了，一接通，对面的女声就一口气说道，“柔爷，我是出版社的章冰冰，我们看到了微博上的舆论，请放心，我们一定是挺你的。现在主编的意思是要不要控一下评，请点水军去压一下？”
这个章姑娘一直以来，也是很支持他，很喜欢他的。当初接到任务，担当他的责编，小姑娘还很是兴奋了一阵，甚至讨要了一套To签。
收到电话，沈枢不可谓不感动，却也是有些好笑的，他顿了顿，说，“冰冰啊，你不要急。请水军这件事情，我看还是算了。要是被人扒皮，就死得更惨了，你说是不是？”
“话是这么说，但现在这个情况……”
“现在这个情况，除了个别比较激动的粉丝外，我们还是没错的。要是请了水军，那我们可就真的摘不干净咯。”
“那，柔爷你看我们方不方便，联系一下柚子茶，让她发条微博，澄清一下呢？
“还有那些被指抄袭的作者，要是他们一起给你发声，会不会好一些呢？”
沈枢一愣，语气沉下来，“这……要欠太多人情了。我个人的立场上，是不太愿意的。”
他不禁追问，“这个情况，书有可能延后发售吗？”
章冰冰说，“怕是不可以的。第三次的改稿如果没有大问题，就是要校对后马上下印的。主编也说了，这一次的危机度过了，对销量只增不减，可要是不了了之，甚至是延后发售，那可就……真的要扑了。”
“我明白了。”沈枢坐回沙发上。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感到一丝无力，“那你让我和长林外的责编先沟通一下可以吗？毕竟说起来，也是发生在网站内部的纠纷，我想先和他们沟通一下。”
第23章 澄清（上）
电话刚挂，闺蜜的来电立马接踵而至。
沈枢喂了一声，季羽熙就开始噼里啪啦地响起连珠炮，“你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成全网黑了呢？”
沈枢苦笑：“我也不知道啊……”
电话那边说：“人太闲了就是会出毛病，不在网上喷一喷负能量都没处发泄。你也别太陷进去了，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把《越洋4》的大纲赶出来好吗？我可告诉你了，二月十号的死线，你就是死，也得在大纲交出来后再嗝屁，大不了姐姐找个代写，明白了吗？”
一段话，毫不客气，甚至吝啬施与同情。但沈枢听后，却感觉压力轻了不少。
季羽熙这是拐着弯安慰他呢。告诉他，哪怕艾晴柔的皮扑得彻彻底底，他还有另一个马甲回剑履，是他牢靠的后盾。
他很领情，却没打算和闺蜜煽情，笑骂道，“知道啦知道啦！写不完我提头来见，可以吗？姑奶奶，好走了您内！”
结束与季羽熙的短暂交谈，沈枢平静不少。他把桌面上的水擦干净，心里渐渐有了主意。
这次所谓的“抄袭”事件，利益直接受到影响的，应该有三方。第一方，就是刚刚放出宣图，准备预售《一蓑烟雨》的商业出版社。第二方，则是他还未取得联系的个志工作室。《一蓑烟雨》的作品主页下就有不少吵吵着要“退花”的网友，可想而知，不久前才结束预售的工作室，也会收到不少退货的申请。虽然预售个人志这档子事，需要严格遵照淘宝规范，逾期退款，恶意拒收，都是不被允许的，但是若要被网友蓄意举报非法出版，那就不仅仅是经济损失了。
除此之外的第三个方面，就是长林外了。珂桀桀作为他的责编，在长微博出现的第一时间联系了他，希望他能做出回应，却被他拒绝。虽然考量当时的情况，这个决定并未出错，可接下来的风波，也只能说是他“自作自受”了。不过这次事件，受牵扯最深的，除了他，还有柚子茶。彼此都是堪称网站扛把子的看家作者，在这个问题上，长林外又会作何措施呢？
虽然事情一波接一波，沈枢的逻辑却还是清楚的。只要解决长林外这里的纠纷，商志与工作室那边的问题，也会迎刃而解。
他重新打开电脑，登入QQ。刚才他与十七公语音时，也有不少人找他，现在往联络栏翻翻，果不其然，珂桀桀的头像上也带着红点。
沈枢深吸一口气，点开对话框。
珂桀桀在上午11点的时候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珂桀桀：【柔爷，现在情况确实很麻烦。我相信也有不少人找你，等你处理完你的事情，务必联络我，我们商量一下，可以吗？】
哪怕现在确实成了人人喊打的全网黑，长林外这个东家，还是很看重他的。
艾晴柔：【珂姐我来啦！刚刚了解了一圈情况，看来这回真是惹麻烦了 _(:3 」∠)_ 】
珂桀桀的回复非常快，她写道：【柔爷没关系！这次的网友真的非常过分了，我们这边也是非常义愤填膺的（╬￣皿￣）】
珂桀桀：【但是柔爷，因为这次的事件已经有点上升到你和柚子茶大大之间读者的纠纷，作为你们两个人共同的签约方，我们是不太方便做出回应的。】
沈枢早有预料，打字道：【我知道。】
珂桀桀：【如果举报《一蓑烟雨》抄袭的网友真的投诉到我们这里来，据我现在的了解，我们是可以很干脆地给出判定，证明你没有抄袭的。】
艾晴柔：【这样就很好了，我很感谢。】
珂桀桀：【但是柔爷！！！我们绝对不会放任这件事不管的！！！】
珂桀桀：【我这边商量的，是想让你和柚子茶一起出一个杂志的访谈，让你们当面把话说清楚什么的……】
珂桀桀：【但是柚子茶大大她，好像不是很愿意。】
珂桀桀：【……我，我就直说了哈】
珂桀桀：【柚子茶的责编找了我，她们的意思是，想让你先道歉。】
珂桀桀：【她们说，毕竟是你这边的粉丝，先带的节奏……】
珂桀桀：【我还没有回复他们……】
沈枢抱臂坐在沙发里，看QQ上的消息一条条更新，心情有些复杂。
他已经过了莽撞的年纪了。遇到这种要求，虽然有些意难平，但比较起情绪的直接宣泄，更多的，还是在思考如何反应，能更好地解决问题。
道歉么，也不是不可以。要是对同行低个头，就能换来从此的风平浪静，也挺值得。
可恰恰，道歉不会解决问题。柚子茶不会认为他大度，只会觉得自己捏到一个软柿子。她，还有她的拥趸，从此以后，便可以低看艾晴柔，和他的书迷们一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