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小小地打了个哈欠,说好。
第十三章 下
开拍前两日,他收到了剧本,写了几个做综艺的要点,例如要输赢平衡等,美和天天在他耳边念叨,他就像是背诗那样背给美和听,证明自己没有开小差。
节目组给他立的人设是腼腆单纯,天知道节目组是怎么想的,他知道时笑得直不起腰,这是他这两个月里最开怀的一回。
但美和却说节目组看透了他,挺准的,他反驳他不腼腆,但美和却懒得解释似的拍拍他的肩膀,美和有时表现出比他还要了解他的姿态,他时常分不清谁眼中的他才是真正的他,当然,或许都不是。
去印尼的前一晚,他在酒店楼下见到了所有的成员,老戏骨穆芸,新晋小生蓝鹤,流量小花杨茜,薛言生还有个模特,听说刚进圈没多久,但排场不小,比薛言生还晚到。
似乎叫闫怀,有点儿耳熟,听着像焉儿坏。他们几个彼此寒暄几句就开始面面相觑,脸上挂着尴尬的笑,杨茜想跟薛言生搭话,但薛言生戴着耳机旁若无人地打游戏,丝毫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只回穆芸的话,而蓝鹤则是最温和的,周旋在他们几个人之间,还经常提起他,叫他沈哥。
这时闫怀就登场了,一脚踏进最尴尬的气氛里,却笑得坦坦荡荡,见到沈望时还露出了许久未见的亲昵,沈望茫然地看着他,他却扯开嘴角问:“你不记得我了?”
他笑起来时很阳光,八分像顾重。
沈望立刻想起了那个昏暗的房间,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又像是被吓到了,立刻移开了视线,美和捕捉到了他的不自然,低头问他怎么,他并没有回话,只是视线乱飘,却正好对上蓝鹤笑吟吟的目光。
而闫怀摘下棒球帽,露出光洁的额头,轻声说,看来是记起来了。他猛地站了起来,说了声有事,几乎发抖地离开了,根本没管后面的人或事,美和跑去追他,问他:“到底怎么了?”
他咬紧牙关,才能让自己的声音不发抖。
“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是他?”沈望盯住美和:“你应该跟我说一声的,我说什么都不会来。”
“我跟你说过,闫怀这人——你当时没什么反应,而且我没有查到他有任何不利于我们的事迹。”美和抓着他的肩膀:“你和他认识?”
沈望大声说:“查是查不出来的。你应该给我看他的照片,你帮我查,我现在离开要赔多少……”
“你疯了,又想违约了?”美和奇怪地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有什么过节?”沈望盯着美和的眼睛,想告诉他所有,却见到这双眼睛里的冷静,他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秘密,即使对美和也不能说,他曾经下定决心要带着这个秘密进棺材。面对美和,他装得很蹩脚,他东扯两句,西拽两句,最终在美和的逼问下,他求他别再问,他不想说谎。
美和铁青了脸:“起码告诉我一部分,否则我不能规避这个麻烦。”
沈望说,他们只是不太合拍。
这愚蠢的理由显然激怒了美和,美和一言不发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等着闫怀来找他,把话说清楚,然而闫怀没有。
他等得昏昏欲睡,又喝了几瓶酒壮志,依然没有等到他。
反而做了一个冗长的梦,他梦见自己跌进了泥潭里,泥把他越拽越深,直到他的眼前都糊上了一层厚厚的泥。惊醒时是午夜十二点,四周寂静,鸟雀无声,只有窗外细碎的光。他的脑子里像是被安置了一个气球,气球越涨越大,他缺氧般地蹲在了地上。
这是他最大的麻烦。
第十四章
薛言生网瘾很重,没事就刷微博,笑得东倒西歪,顾重却安静地开车。薛言生像是看到了有趣的东西,笑得乐不可支:“现在的沙雕网友可真有意思,真是我每日的快乐源泉。”
顾重看他眼,薛言生就关上手机,跟他分享:“你知道我的缺点是什么吗?”
顾重蹙眉:“很多。”
“靠,你要问我为什么。”
顾重很顺从:“为什么?”
薛言生眨眨眼说:“缺点你。”顾重这才反应过来,但只是轻笑了声,而薛言生却乐开了怀,倒在座位上里嚷嚷说土是真的土,但他有很快反应过来刚刚顾重说他“缺点很多”,缠着顾重老实交代,顾重只好说请他吃饭。
薛言生撑着脸,打量起顾重,笑吟吟地继续说:“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我只是累,我刚开完会又被你叫来当司机。”
“你那天生病在家不也照样赴他的约?”薛言生打了个哈欠,懒散地说:“作为你的僚机,我给你个新情报,你那个非常不安生,跟有病似的,今天开会时,他蹭地一下站起来,就跟见鬼了似的走了,明明也没人招惹他。最好笑的是他那个胖子经纪人在后面追他,震得地板跟地震了似的。”
顾重听他说完,皱了下眉:“不是我那个。”
“不就是你老情人吗?”薛言生不以为意:“但你眼光真的很差,那家伙除了脸一无是处,整天喝酒乱搞,你要是跟他复合,你还不如直接住到青青草原去,头上闪着绿光。”
顾重自动过滤了他的讽刺:“难道看上你才叫眼光好?”
薛言生听了,只是挑了挑眉:“那是肯定,我哪里比不上他?要不要我们索性……”
顾重打断他:“不了。”
薛言生低笑了声,说你真是没眼光,又接着刷微博了。时不时地跟顾重分享几个有趣的事,无非是娱乐圈里那点事情。顾重有所耳闻,但对粉丝之间的事情并无兴趣。
薛言生打了个哈欠说:“你等会休想拿一顿火锅糊弄我,起码也要OPERA BOMANA,我想了那家的鸭肝很久了。”
顾重看了看附近的荒野,皱起眉:“在这里,我去哪里给你找意大利菜馆?”
“那你就随便从市中心叫个主厨来,再临时布个景,”薛言生满不在乎地揉了揉眼睛,“我不管,反正没道理我夹在你们中间还没好处吧?你要是真敢亏待我,我就告诉顾爷爷,你回家休想好过。”
顾重手指轻敲方向盘:“你当我怕那老头?”
“那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告诉他,你公务没处理完又跑到北京来看小情人了——这么说怎么样?”
“我来北京是真有事。”
“是有事,不就是来看沈望吗?”薛言生露出嘲讽的笑:“可惜沈望今天回酒店回得早,本来你还可以摆出投资人的姿态请大伙儿吃顿晚饭。”
“我没这个打算。”
“少来,我比你自己还了解你。”
顾重想给他罗列一下这几日在北京的行程,但望着薛言生那张笃定的脸,皱了皱眉,不准备浪费口舌了。
但他倒是真给人打了个电话,按照薛言生的要求从北京市区调了个五星级酒店的主厨,叫到薛言生的酒店里去。
薛言生咯咯地笑起来,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但顾重却心情颇为不顺,也不知是不是被薛言生说中了心事,他点了支烟,望着窗外的夜景。
这节目办在鸟不拉屎的地方,人都没几个,只有昏暗的路灯和宾馆的霓虹灯牌。薛言生困得眯起眼睛,顾重推了推他的肩膀,说:“你别睡,厨师就快来了。”
“我知道,我没准备睡,”薛言生清醒了些,斜着眼睛调侃他,“你能不能体贴点?正常的‘男朋友’难道不是应该给我盖个西装外套怕我着凉吗?”
顾重理直气壮地说:“我又没穿外套。”
薛言生笑骂道:“滚!”
顾重把薛言生开回到市区的酒店里,薛言生刚下车,却见顾重没有下车的意思,便撑着他的窗,问他:“你去哪里?”
顾重只说:“我叫厨师去你房间了,现在正等着你呢。”
“我一个人吃?”
薛言生差点被他气笑了:“我明天就要去印尼拍节目了,你好歹杯酒送别吧?”
“我开车。”意外之意是不能喝酒。
顾重的脸隐在黑夜里,只露出一截雕塑般的鼻梁和猩红的烟光。薛言生眼珠子转了转,颇为认真地说:“我真的不太喜欢沈望,你要是这么快跟他复合,我们朋友没得做。”
顾重侧头看他:“我没准备跟他复合。”
“OK,希望你说到做到,他是我唯一讨厌的人。”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他?”
薛言生说:“因为他明明什么都有,却总是摆出一副一无所有的可怜样。”
顾重笑了下,望着薛言生离开的背影。
他认识薛言生二十几年了,几乎从穿开裆裤就认识。他很多次想介绍给沈望认识,但实际上沈望从未出席过他任何的朋友聚会,总是他试图融入沈望的朋友圈,即使他知道,沈望甚至记不住跟他一起喝酒的人是谁。
他抽完了嘴里的一根烟,在侍者示意他离开的眼神里,他踩了油门,伴随着一句轻飘飘的“谢谢”,顾重也不知道薛言生听清没有,但若是没有,那楼上那位米其林三星的厨师,就当是他的致谢了。顾重刚开没多久,就接了助理的电话,是个极温柔的声音:“您现在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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