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始终想不通,既然他同意跟我们一起走,为什么不好人做到底的载我一次?某一天,当我厚颜无耻的走到他车旁,心想着没准他突然善心大发载我一次呢。只是,试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一双淡漠的眼神无声拒绝了。我只好假装不在意的说了句:谁稀罕,悻悻的坐在程伟哥车上。
从那天起,每当我看着跟在身后的白宇,脑子里总会浮现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句话。而我竟然还会被他的外表所迷惑,我是有多肤浅!
程伟哥就这样劳心劳力的载了我大半年,白宇就轻轻松松的跟了大半年。其实,对于白宇不愿意载我这件事情,我倒是能理解,因为从小到大他就是一有便宜不沾就是吃亏的懒货!尤其在我身上,表现极为强烈,也难怪我妈老说我们八字不合。
这么看来,年少的我们还未经历过疼痛时总是漫不经心的成长着,与人无忧。当成
长伴随着疼痛来临时,我们又显得那么猝不及防,尽管那个疼痛和日后的相比有多微不足道。
有一天如往常般放学后,我哼着歌,一路小跑往校门口跑去,到了之后才发现只是程伟哥一个人来了。我好奇的问道:“白宇干嘛呢?做值日啊”
“你见过他做值日吗?”程伟哥神秘的笑着说
“还真没有!”我仔细想了想说
“那不就得了”程伟哥神秘兮兮的笑,让我摸不着头脑,不过看他的表情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走吧,我们回家”我坐上车,拍了拍程伟哥的后背说。
学校在市里最东边,而市里大部分住宅区都在学校反方向,所以,回去的路上能遇见熟人简直易如反掌。我们刚走了没多远,我就远远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骑着熟悉的自行车。不过,唯一不熟悉的就是空了很多年的后座,竟然坐着一位长发飘逸的女孩,我的心并随着咯噔了一下,那种陌生的酸楚感直到今天我还能记忆犹新。
莫不是我看错了?我使劲揉了揉眼睛,重新看过去,我没有看错,就是白宇,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我发现两人还说着什么,后座的女孩不时低下头轻笑着。怎么看都是一副应景的画面,但在我看来却是异常刺眼!
“哥,前面是白宇吧?那他带的女孩是谁啊”在靠近他们之前,我揣揣不安的问道。
“是白宇!这小子早就溜了,怎么才走到这里啊。那女孩是他同班同学,白宇一入校就看上白宇了,说今天车胎扎了,让白宇送她呢。”程伟哥笑着补充道。
“这小子,艳福不浅!”
虽将至深秋,凉风习习,但我还是感觉到了掌心里莫名冒出的汗。我紧了紧攥着程伟哥衣角的手,抑制住狂乱不安的心跳,稳稳了心神说:
“哥,你骑快点,超过他!”
我也说不清为什么要这么做,此刻喉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不疼不痒就是扰着我不舒服,我就特别想看看白宇的表情,是不是像载我时的一脸生无可恋。
“这样不好吧,万一白宇不想让我们知道呢”程伟哥有些犹豫。
“他都给人带到大马路上了,我们又有什么可在意的!再说了,这条路又不是规定了只有他能走”我坚持到
“那好吧,你扶好啊”程伟哥没在跟我争辩,说完就加快速度。
随着距离一点一点的拉近,我却有些后悔起这个决定了,看到又怎么样?万一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岂不是更无地自容。再说了,没准人家就是好心送一下同学呢!就在我犹豫不定,胡思乱想时,程伟哥已经行至白宇车旁。
“白宇”程伟哥冲他摇摇车铃喊道说。
白宇转身看了看我们,然后若无其事的说:
“你们还挺快。”
我趁机看了看白宇身后的女孩,长发飘逸、皮肤白白净净,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最主要的是,看到我们后,脸上竟然还浮出一丝娇羞。这么说吧,这位姑娘,符合大家对美女的所有认知条件。不过,比起这些我更关心的是,这么冷的天人家还穿一条裙子!一中的管理什么时候这么散漫了,学生都不用穿校服吗?虽然这么想,我还是在扫了眼自己身上那件洗的发白的校服后,心里略过一丝丝的自卑感。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产生这种不如别人的感觉,当然,感觉并不好。比起这个,更让我不舒服的就是白宇现在这幅温态可掬的样子,和那个载我时要死要活的白宇简直判若两人!
人家不就是比我白了点,眼睛比我大了点,比我略显娇羞了点吗?
“肤浅”我微微张了张嘴,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发自肺腑的说,本来还想对白宇神不知鬼不觉的翻个白眼,却发现后座的女孩看着我笑了笑,我用比四川变脸还要快的速度,对着人家含蓄又真诚的笑了笑。但愿看起来没有很假,毕竟我也是第一次对着这么娇羞的女孩笑。
回来后,我就看到老三正坐在我家门口,愁眉苦脸的看着我。
“姐,我有事找你”老三绕过程伟哥拉着我胳膊委屈的说。程伟哥无奈的冲我撇撇嘴,推车离开了。
“什么事啊”我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找了个地方坐下后,不耐烦的说。
“姐,我们分桌了”老三欲言又止的看着我。
“我告诉你,我现在没心情听你说那些鸡毛蒜皮的事,直接说重点!”说完我烦躁的瞥了眼胡同口,静的连一丝人影都没有,送到家就得了吧,至于这么慢吞吞吗?
“我同桌被分走了,隔好几个位置呢,这是我最喜欢的女孩了,我不想让她跟别人一组”老三一副愁容,那双晶莹剔透的大黑眼珠子竟然还闪动着几颗金豆子。
我无语的看着他,刚上四年级的屁娃娃懂什么啊。我刚张了张嘴准备教训他,不过,看见他可怜兮兮一副空悲切的模样,跟我现在简直太雷同了,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
“行了,不就换个位置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不是还在一个班里嘛,又不是见不到了。”说完,我又朝胡同口看了看,除了上体育课,我还没觉得时间过的这么慢过。
“那也不行,万一她要是跟别的男生好了,不理我怎么办?”
“姐,姐,你快替我想想办法!”
“要不我去找那个男生打一架,让他不敢跟那个女生坐在一起?你觉得怎么样?”
“姐!”
听着老三没完没了的絮叨,让我本来就焦躁的心更加烦闷,我狠狠揉了揉发胀的脑袋,盯着老三没好气的说:
“你一小学生,天天不好好读书,脑子里装的竟是些没用的。打架?你打得过人家吗?再说了,你哪次打架打赢过?看把你能耐的,还打架!这次在打架别哭哭啼啼的让我给你擦屁股。”
“说什么呢,谁又和谁打架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白宇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转头见他坐在车上,两条大长腿稳稳的支撑着地面,双手抱胸,皱着眉头正看着我俩。一副我和老三天生就会惹麻烦的样子。
我拍拍屁股站起来,对老三说:
“这不你老师来了,这种问题他最擅长!”
“真的啊!白宇哥,那你快教教我。”老三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快速的从地上蹿到白宇旁边,两眼放光的抱住白宇。
白宇没想到老三这么兴奋,要不是他及时抽出手稳住车子,恐怕早就和地面来个零距离的亲密接触。
“什么老师啊”白宇一边往外推着腻在他怀里的老三,一边不明所以的看着我问。
“如何金玉其外的,骗小姑娘!”我阴阳怪气的说道。
后来总觉得自己说的不够硬气,没能把我的愤怒发泄出来,只是空留了一股子酸味。
也不知道白宇对着我吼出那句:维小朵,你是不是疯子时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就他那咬牙切齿的劲,感觉他应该很愤怒。
这不刚进门就被我妈嫌弃的唠叨起来:你又怎么招惹白宇了?都是大姑娘了还这么不知道收敛性子,天天这么强势,谁愿意跟你玩。
我说:是他自己敢做不敢当,我说了句实话,他还不愿意听。这人的心里素质太差!
我妈说你就是常有理,哪天没人跟你玩了你就自己哭去吧。
我早就习惯了我妈妈的刀子嘴豆腐心,再说她对我的这种诅咒式教育我早就免疫了。
我冷哼一声算是对我妈的回应,在我妈的白眼下,我又亲切的抱了抱正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爸爸,转身回屋写作业去了。
“你说这姑娘,你也不管管,我天天磨破嘴皮子有什么用。天天跟个野孩子似的。。。。。。屋外我妈又再唾沫横飞的跟我爸诉说着的她劳心劳力的悲惨生活。
那天晚上,我根本无心写作业。满脑子都是放学时白宇和娇羞女的画面。我翻箱倒柜的找出一面小镜子,照着脑子里娇羞女的样子,本想使劲挤出一个笑不露齿,结果面目狰狞的就像看到鬼一般。
整个晚上,脑子里总是浮现起那年他在水里抱着我的样子,飞扬的眉、□□的鼻子、深邃的眼眸充满了担忧。
其实,从小到大,他也就对我发过这么一次善心,我却视若珍宝的刻在了心里。仔细想想,我也不缺爱啊,程伟哥对我比他强了百倍。我当时不是脑子进水就是被水鬼缠身了。我忽然想起大人们常常念叨着有一种人能通灵,不行明天让我妈也给我请一个?要不然实在解释不通我怎么就着了他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