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够够。”
我想孙女士是肯在报复我今天早上对她的恶意攻击,才会把我爷爷临终前留给我爸爸的遗物拿出来。
吃之前,我还是双手合十对着眼前的饭盒一阵念叨后才敢把里面的饭扒拉到嘴里,生怕我爷爷因为我用了他的饭盒而动怒。
“小宇,吃这个,明天该上夜班了吧,好好补补”我眼睁睁的看着我妈把盘子里最大的那根鸡腿夹到白宇的碗里,满脸的殷切。而我则只能小心翼翼,胆战心惊的端着饭盒,大气不敢出。
我委屈的向我爸投出了求助的眼神,希望他能把盘子里所剩不多的鸡腿夹到我的盆里,谁知道我爸碍于我妈的权威,也不敢擅自妄动。
心灰意冷的我只能暗自仰天长叹:爷爷,您现在肯定特后悔吧,后悔当年怎么就同意我爸把我妈娶回家,现在孙女士在你们维家只手遮天,您觉得合适吗。
“我不吃给你吧,另外你把米饭分我点”
正想着,白宇夹起我妈放在他碗里的鸡腿在众目睽睽之下放在了我盆里,然后拿过我得饭盆,及其自然的分走了一大半米饭。
我敢说这是我们认识以来白宇他最有人情味的一刻,若不是碍于我爹妈在,我还真就过去抱住他狠狠的亲他两口。
我大口大口的享受着男朋友分给我的美食,满足感、幸福感不言而喻。
“你这孩子米饭有什么好吃的,要多吃肉”我妈说
“今天医院收了两个禽流感病人,阿姨和叔叔你们也少吃点”
“是嘛,那你别吃了”
“咳……”
我看着手里所剩无几的鸡大腿,如看着千万个病毒正对我嗤之以鼻。
我只知道防火防盗防流氓,可从没听说过防爹防妈防男友啊。
尤其是在这三者达成某种共识时,我连上战场的机会都没有。
本以为这一切都将在白宇上夜班后终结,没想到就连对我一向忠诚的生物钟都背叛我。白宇是值夜班了,而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总感觉有人在半夜来开我房间的们。如此几天下来我感觉自己都快变成神经衰弱了。
白宇对我这种情况表现的十分委屈,他说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偏偏弄得他跟禽兽似得。
为此,我只能期盼着在我彻底无可救药之前,他家房子赶紧装修好。
对于我俩暗度陈仓的事虽然一直以来被隐藏的很好,但俗话也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这几天我因睡眠不足又忙于为各位新人设计爱巢而奋斗在前线,难免对男朋友有些疏忽。
晚上我从公司忙完回到家时已经九点多钟,一进门发现除了客厅里那盏昏黄的小夜灯在等着我外,根本没有其他人的影子。不用想就知道,我爹肯定在孙女士的带领下去程伟哥家打哈哈了。
所谓打哈哈,不过是四位老人坐在一起互相倾诉下对各自子女的不满,然后在彼此的痛苦中找平衡以此排遣或安慰下积郁许久的心情。
而鉴于他们每次开完类似的座谈会,大家都能从中受益,尤其是对我们几个长期受压迫的孩子来说,更是不可多得体验“慈母”的爱的时候,所以对此座谈会我们自然是希望次数越多,时间越久越好。
没有深夜撩嗦完人就倒头大睡的男朋友,没有你做任何事都如监工在你身旁数落的老妈,我自然是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自在。
此时此刻我的灵魂如在万里草原上奔驰的野马,疯狂而快乐。
所以,我脸也没洗,牙也没刷,更别提每天窝在鞋里的脚了。我扑在床上,身心愉悦,感受着一天的疲惫正在被宁静的安逸的氛围一点一点的净化。
很快,我便沉沉的睡去……
再然后,我就从一阵缓慢的脚步声中惊醒来。我侧着脑袋,漆黑中,隐约看到有个黑影正朝我走来,行迹诡异,
难道家里遭贼了?我爹妈?
钱?钱在哪?还是已经拿到钱想要毁尸灭迹?
我大气不敢出,满脑子都被刑侦剧里犯人毁尸灭迹时的血腥镜头充斥。
我该怎么办?装死?或者奋起反抗?
不行,不行,万一凶手是个体力强壮的凶残变态,那我不就是白白送上门的小白兔吗。
要不,要不就使用美人计?先稳住他,然后在见机行事?
对,就这么办。
白宇啊,白宇,日后你可别怪我啊,面对如此强悍的歹人,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也就只能以此保命了。
就在我准备思前想后,准备实施自己的伟大计谋时,突然这个黑影猛的窜到床边,掀起被子就往里钻。
“啊”
在强大的心理建设在真正的危险面前都瞬间幻灭。
显然,我这声尖很不明智,余音未了,就被一只大手瞬间捂住了嘴,我那些潜台词也在他紧闭的手指尖化为毫无意义的反抗。
更让我为之绝望的还有那扑鼻而来的酒气,我面对的罪犯不仅仅凶残,还是个被酒精腐蚀过后毫无逻辑可言的。
天哪,没想到我维小朵最后却被一个酒鬼残害致死,死的既悲惨又毫无意义。
然而,就在我绝望之际,门口却传来了孙女士的声音。我发誓,从小到大我没从觉得她的声音也会有如此悦耳的时候。
“小朵,小朵,你怎么,大晚上不睡觉是不是又看电影呢。”
我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奈何嘴被捂着身体也被人牢牢的压制着,面对这唯一的救命稻草,我竟,我竟,哎,抓不住!
眼下只能盼着我妈那清奇的脑回路此刻能意识到她的姑娘正面临前所有的危险,而不是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睡着了?这孩子难不成是做梦了”
“唔”
“嘘,别动,是我”
就在我想拼尽全力准备来个鱼死网破时,另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许是感觉到了我的放松,才把手从我嘴上松开。
“白宇?”我惊讶到。
门口,我妈的敲门声再次传来。
与此同时,白宇往里侧斜了斜身子,我瞬间了意,虽然对他刚才的行为报以十分不满的态度,但眼下更要紧的是怎么把我妈打发走。
我下床,把门拉开一条不大不小却只能容下我一人的缝隙,装着睡眼惺忪的样子说,
“妈,你怎么了,半夜了还不睡觉”
“你这孩子,我睡得着吗,大晚上的你瞎喊什么呢。”
“喊了吗?没有啊,我睡得正香呢。”
“是吗,那,那你继续睡吧,还有,要是工作压力太大就辞职别干了,反正家里也不缺你那点钱,”
“恩,知道了”
座谈会再次起效,孙女士都能主动提出来养我了。不过,眼下可不是抱着她培养母女情的时候,我屋里还躺着个见不得光的男朋友呢。
“还有,你要是觉得在家无聊,去程伟哥的公司也行,反正有他在,你也累不着”
“恩,好,我知道了,妈,你该不会是要给我来个彻夜长谈吧,用不用拿瓶酒煮点花生米。”
“行,行,行,赶紧进去睡觉吧,好好休息,别瞎琢磨啊”
我关上门并且下意识的反锁上,我妈是走了,可她最后看我的眼神,就跟我是个即将抑郁而终的人似的。不能保证她晚上会不会突然心血来潮的杀回来看看我是不是还活着。
来到床边,还没站定就被白宇拉近了他的怀里,我背对着他,任由他紧紧的抱着。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今天的白宇有些反常,也就忘了跟他计较刚才的事。
“你不是值班吗,怎么突然回来了,而且还喝酒”
“你刚才把我当贼了,是不是还准备好了要用美人计”白宇答非所问。
“谁知道你突然回来,吓死我了”
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来气,毛孔到现在都还滋滋冒冷汗呢。
“维小朵你真惜命,”
“那是自然,命总比清白重要吧,再说了,跟你之前那些风流债比,我也就这么一次,而且还是被强迫的”
“我没有风流债,”
“得了吧你,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要不我替你回忆回忆有关你的那些花儿的事?”
然后,一向能言善辩的白宇突然沉默起来,很显然这种突如其来的沉默让我心里升起一些莫名的酸涩。
当然,仅仅只是酸涩。
“维小朵,”
“恩?”
沉默的白宇突然贴了过来,我不明所以的转身看着他,如此郑重其事的口气,我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
“你忘了你男朋友的调班时间”
纳尼?猝不及防的狗粮,我什么时候在他心里这么重要了。一个在禽流感时期能把鸡肉让给女朋友的主儿,难道会因为我忘了他的调班时间就去喝酒解闷?
他肯定是在跟我开玩笑。
“白大夫,你什么时候调班我怎么会知道”
不是我有意报复他刚才的沉默,是我真的不知道。
“借口,你手机呢?”
“包里”
“我给你发短信了”
“睡着了没听见”
“好,那今天周几”
“周三”
“看来你记性不错,那你怎么就忘了上周三开始我值夜班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