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过得挺好的啊。”宫野说着,扯了一下衣领,“这天儿好闷啊,怎么这么热。”
“都快十月了。”蒲龄说。
“是吗,我等会儿还要在院子里冲凉水澡呢。”宫野笑了笑。
“我们学校要放国庆假,有七天。”蒲龄顿了顿,“衍哥,你能不能......帮我找个活儿,我打算趁国庆赚点钱。”
“你没钱了?”宫野说着就要起身去拿钱。
“不是,”蒲龄按住他,“我是想替我妈分担点儿,我妈最近要开店,开销挺大的。”
“哦。”宫野想了想道,“那我要是遇到肯定就跟你说。”
“谢谢衍哥。”蒲龄说。
“叫我什么呢?”宫野坏笑着看他,“你妈妈不是让你叫我小野哥......”
“滚蛋。”蒲龄说。
宫野啧了一声:“你这人真是......”
“谢谢。”蒲龄打断他,“薛信那个事儿,谢谢。”
“小事儿。”宫野斜睨着他,“你这么客气我都不习惯了啊蒲龄弟弟。”
“好好说话行吗。”蒲龄把擦完嘴的纸巾揉成一团朝宫野扔过去。
“这才正常嘛。”宫野叹了口气。
蒲龄打算睡个午觉再去学校。
躺好还没十分钟,窗外传来宫野和宫河的喊叫和笑声。
他起身趴到窗边看。
今天阳光很好,宫野穿了条大裤衩站院子里,任宫河拿着塑料水管对着他身上冲。
“洗发水儿!快点儿的!”宫野像个猴子似的跳来跳去,对宫河伸手。
宫河笑得很傻,一边拿着水管一边给他手心里挤了一坨洗发水。
“挤这么多干嘛!洗发水不要钱啊!”宫野说着就往自己的鸟窝上抹。
宫河趁机把水龙头拧大,对着他脸冲过去。
“我!操!”宫野糊着一脑袋泡沫睁不开眼,胡乱抬脚踢他,“宫河你有病啊!我呛死了!”
宫河一边躲一边乐:“你说要冲凉的啊。”
“哎呀烦不烦啊你们!洗个澡吵死了!”秦婶儿坐在门口用大脚盆洗着衣服,不耐烦地喊了一句。
宫野打着寒战,愣是让宫河用水管把他冲得干干净净才结束了这次冲凉。
蒲龄看着他俩,趴在窗户上笑得肩膀直抖。
宫野头一扭,突然朝他看了过来。
蒲龄下意识想躲开他的视线,没来得及。
“不睡午觉在这儿偷看我洗澡啊?”宫野挑了一下眉毛。
“蒲龄哥!”宫河拿着水管傻乐着朝他招手,没拿稳,水从水管里喷出来,又溅了宫野一身。
“滚蛋你给老子!”宫野骂着躲开。
宫河灰溜溜地拿着水管跑了。
宫野拿了块毛巾,擦着身上的水。
橙子黄的阳光包裹着整个小院,也照在他半.裸的身体上,把他的肌肉线条勾勒得鲜明好看。
宫野皮肤很白,身上其实没太多肌肉,看着却很结实。
他擦了擦湿漉漉的长发,仰起头看着蒲龄。
那一刻宫野的样子实在是有些说不上来的好看。
蒲龄的喉结滑动了一下,手心很自然地冒了汗。
漫长的夏天以宫野在院子里的这场冲凉为结尾,彻底地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part结束了。
☆、08
国庆前一周的周末,老妈的花店正式开业。
胡叔又是放炮又是送开业花篮的,连隔壁自己的裁缝店都顾不上管了。
“开业第一天,全场鲜花半价出售。”蒲龄站在店门口,拿着打折宣传单,发给路过的人。
“蒲龄。”有人喊他名字。
蒲龄一转头,看到胡媛手里提个水果篮慢慢走过来。
“我......来恭喜一下阿姨。”胡媛小声说。
“谢谢,”蒲龄笑了笑,“欢迎。”
胡媛不好意思地把头发别到耳后,看了眼店里:“我爸也在呢啊。”
“嗯,胡叔和我妈一早就在这儿忙活了。”蒲龄说。
“那我也去帮忙吧。”胡媛说着,提着果篮进店里去了。
老妈今天穿了身新衣服,心情很好地坐在椅子上剪花枝,把新鲜的花儿泡到水瓶里。
胡媛笑着对她说了些什么,挨着她坐下来和她一块儿剪。
蒲龄收回视线,刚想把传单递给一个经过的阿姨,有人手一伸,把传单给抢了去。
“你......衍哥?”蒲龄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你妈妈开业我能不来么。”宫野啧了一声,“也不叫我,不够义气啊,我还找人给你捧场呢。”
“谁啊?”
宫野打了个响指,四个齐刷刷穿皮衣戴墨镜的男人走了过来,最边上一个还拖着个有轮子的音响。
最边上那个是宫河,其他三个蒲龄也不陌生,都宫野那小团体里的,叫孙什么南,周洋,还有个什么润的。
“蒲龄长高了点儿哈。”孙绍南插着腰笑呵呵地看着他。
蒲龄笑了笑,打量着皮衣男团问宫野:“所以你打算怎么捧场?”
“他让我们四个站门口跳海草舞。”闫润特委屈地说,“还强迫我们排练了一个星期。”
蒲龄有点儿想笑,憋住了。
“你懂屁这叫排场。”宫野说。
“那你自己怎么不跳啊!”周洋喊道。
“就是。”宫河小声附和道。
“哎呀都别吵了要跳赶紧跳,大老爷们儿不就跳个舞么磨磨唧唧磨磨唧唧的!”孙绍南踢了一脚宫河屁股,站到了皮衣男团的C位。
宫河捂着屁股,站到他旁边。
周洋和闫润也赶紧站好。
“准备好没?”宫野蹲下来,调着音响,“我开始放歌了啊。”
像一棵海草海草海草海草海草海草......
音乐声起。
宫野靠在一边,验收自己这小半星期以来的指导成果。
皮衣男团四人一脸严肃地跟在音乐节奏摆动手臂和扭腰。
蒲龄实在没忍住,噗地一声笑了。宫野嘴里说着严肃点儿,一边转开头去笑。
老妈老胡还有胡媛听到动静走过来,一看这场面都笑了。
许多路过的行人好奇地停下来观望,有的还拿手机拍照。
孙绍南几个依旧一脸严肃,动作整齐划一。
宫野趁机拿起提前准备好的大喇叭喊道:“蒲琴花店开业!价格童叟无欺!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大家快来......”
“你当是大卖场开业么。”蒲龄笑着接过喇叭,递给老妈。
老妈笑眯眯地冲喇叭喊了一句:“全场半价!都是新鲜的鲜花!”
两个学生模样的小姑娘手拉手走过来,买了两支粉色康乃馨高高兴兴地走了。
不一会儿又来了一个戴眼镜的先生,要订一束香槟玫瑰。
胡媛没学过,不知道怎么弄,就安静地站在一边看着老妈。
“其实我也是刚学,”老妈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们那个老师老批评我。”
“学,学成这样。”老胡指着老妈的手叹了口气。
“没事儿,都不疼了。我儿子昨晚上给我涂护手霜呢。”老妈熟练地剪掉玫瑰上的刺儿,把一枝枝玫瑰放到礼盒里摆好。
“满意没啊宫大爷!”孙绍南喘着粗气道。
宫野点头道:“还可以。”
蒲龄抱着几瓶水,挨个给他们分过去。
“给你,宫大爷。”蒲龄说。
宫野笑了一下,接过水。
“他为什么有水喝,他都没动!”周洋不服气道。
“我怎么没动,我总指挥。”宫野说。
“中午我请你们吃饭吧。”蒲龄说。
“火锅!”宫河和闫润同时举手。
“没问题。”蒲龄笑了笑。
上回吃的那家火锅店味道服务都还不错,所以这回还是去的那家。
几个人订了个包厢,点了俩锅,一浓汤的,一麻辣的。
“你怎么这么养生,还点个汤。”孙绍南拿着菜单问宫野。
“这不俩小孩儿在这儿吗。”宫野玩着手机啧了一声。
“我能吃辣。”蒲龄说。
“我也能。”宫河附和道。
“你俩青春期,少吃辛辣食品,容易长痘儿。”宫野说。
“宫河不吃那不也一脸痘么。”孙绍南无情地嘲笑道。
“你说什么呢,谁一脸痘了也就五六颗好吧?”宫河瞪了他一眼。
“多吃,长个儿。”宫野摸了摸他的脑袋。
“蒲龄有多高了啊?”闫润问。
蒲龄放下筷子,喝了口水:“一米七六了。”
“不错啊,明年就能赶上你衍哥了。”周洋笑起来。
宫野一八六,在这群人里边算是最挺拔的。
而且他身材比例好,宽肩窄腰长腿的,就算是成天穿个破T恤工装裤的看着也不邋遢,天生衣架子,又有张好脸,打蒲龄搬到这儿,就老有姑娘上门给他塞纸条投情书送礼物。
后来过了几年塞纸条投情书的突然少了,再过几年一个都没了。
住这片儿的人知道了宫野对女孩儿没意思,他喜欢男的。
具体因为什么事儿搞得大伙儿都知道的,蒲龄也记不清了,但宫野喜欢男人,这事儿他还是记得的。
“想什么呢,菜熟了也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