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撇嘴看向白玉堂,拉住他乱动的手,“行了,别说了,我们只要保证大人的安危就好了。”正欲要松手,却被白玉堂握着不放了。“你......”展昭皱眉瞧着他。
“嘘,小皇帝正在祭天呢,安静。”白玉堂眨眨眼睛卖乖道,然后一副灿烂的表情抬头瞧着祭天台上。
展昭无奈,倒成了自己的不是了。
“公孙先生,本府怎么总觉得几日心不安啊?”包拯对着身边的公孙策道。
公孙策眼睛扫过站在不远处的襄阳王,回道:“皇上每次祭天,大人不都这么说吗?”
包拯叹气,这次不同往常啊!
祭天台上的僧人念完经道:“有请皇上祭天。”
下面众人听后自觉让出一条道来,一小僧带着赵祯从屋中走出,小僧洒水引路,赵祯在其身后侧踏着洒过水的道路走去。佛家说:此水乃是净水,除洗尘土,为心明目醒之人指路,祭天时,方可让天上神灵感受其心诚。
赵祯已经在这寺内斋戒了一宿,众臣是今早才来的。赵祯双手举着三支香一步一步走去,他体魄雄伟,神姿英发,举手投足之间,一股皇室的霸气自然涌出。他在香案前站立住,双手举香慢慢朝天三拜,口中念念有词:“承泽上天,望今年同赐我朝风调雨顺。”他说完身边的小僧领过他手上的香插入紫色香炉之中。
此番做完沉寂许久,台下众臣句单膝跪地而拜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此气势,此声音欲破高空。
赵祯转身,一手负于身后,一手高抬,“众卿平身。宣襄阳王送来的佛礼!”
祭天台下另一站立多时的小僧端着木匣子从人群中走出,所有人的视线均到了小僧捧着的黒木匣子上,那小僧神色也颇为镇定,一步一步走近赵祯,目不斜视,“请皇上打开。”
赵祯一点头,挑开木匣子,匣子内装着的是三颗舍利子,都如鸽子蛋般的大小,舍利子外表看着虽然平凡,却是佛家至宝,无论是祭台上还是台下,所有僧人均是一片吃惊,然后立即闭眼稽首念道:“阿弥陀佛。”
赵祯抬眼看着祭台下的赵爵,满意一笑,“皇叔费心了,此宝应当放置于大相国寺内!”
“我佛慈悲!”众僧作揖道。
正在众人高兴满意之际,眨眼瞬间,寺庙屋顶上出现数个黑衣蒙面人,凌空翻身落于祭台之上。
“有刺客,皇上小心!”包拯大喊,“快护驾!护驾!”
在黑衣人出现的时候,祭台之下已经乱作一团了。
一个黑衣人扬刀朝赵祯砍去,白玉堂手快,飞射出斩钰石,只听‘叮’的一声,微微刺耳,赵祯侥幸地躲过了这黑衣人的刀,另一人的目标也是赵祯,他从身后探步溜近,扬刀从赵祯脑后下手。
万险之时,展昭一把拉开了皇上,巨阙挡住了直劈而下的大钢刀,那黑衣人被这一下震得手直发抖,只得匆匆撤身。展昭横着巨阙于身侧护在赵祯,他偏头喊道:“玉堂,带皇上先走!”
台下人群涌动,公孙策心知皇上不会有事,当务之急是包拯,便拉着包拯进了寺庙之内,打不过至少躲得过!
黑衣人不知何时又多了不少,同下面的御林军打在一处,僧人闷见此厮杀场景,纷纷闭目,“佛门圣地,佛门圣地啊!”
白玉堂在那边摆定了几个人,飞身上了祭台,长剑斜指,他走到展昭身边,看看四周,对着赵祯道:“皇上,小心了,跟着臣走吧!”
展昭从白玉堂一点头,挡住了身边这几个黑衣人。五爷心中这些人不是展昭的对手,便也放心的带和赵祯离开。
刚走几步,一戴着脸戴银色面具,身披黑色长袍的黑衣男子持剑而来挡住他们的去路。
白玉堂抬眼,这人给自己的感觉不同其他的刺客,见他太剑指了指赵祯,白玉堂不由一笑,“看样子你应该就是他们的头了吧?”
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目光凶狠,死死盯着赵祯,他一字一顿道:“本座只取他性命!”这人说出的声音极其古怪,透着一股子尖锐。
“白......白护卫。”赵祯不由一颤,伸手欲拉住白玉堂胳膊,半途中又放下手来,可能是想到了什么,他问:“你们为何要杀朕?”
“将死之人,何必问这么多!”那人冷冷道完,一抖手中的剑,冲白玉堂刺去。
赵祯踉跄一个后退,他尽力按捺住心跳,朝下看去,四面早已是一片刀光之影,铿锵之声。
戴着银色面具的人不是寻常之辈,他用的剑是一把三尺长的软剑,剑身流着青光,薄如蝉翼,这人剑法快,转动起来,面上好似破了数个口子,直飞射出数把亮晃晃的刀影子。
过了几招,白玉堂心中要拿下对方不轻易,故而七分攻,三分守,大开大合之余,不乏小巧腾挪的妙处。白玉堂有轻功,他的影雪步虽然比不上展昭的燕子飞,但也是上乘的轻功,故对方连他人影也没捞着。
面具人露出的两道剑眉慢慢紧皱起,瞧着白玉堂忽来晃去的身影,沉下兵器。
展昭在这边也被人缠住了身,眼见另一人撤出了战圈,独奔向落单的赵祯。
没有凶险的厮杀,赵祯好似中了定身法似地,手脚僵硬,无法动弹,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提着钢刀奔向自己,白茫茫的刀光晃着他眼睛生疼。赵祯当下死死拧眉,双眼一步,视死如归,等着钢刀落下,过了一会儿,发觉还没有动静,他缓缓睁眼,只见那人早已经命赴黄泉,丧于当场,血流了一地。
“皇上没事吧?”
赵祯被这一声唤回了神,他看向身边的人,“皇叔,是你救了朕?”
赵爵举着大钢刀,一派木然之色点头。
赵祯才这几下,便走过了几次生死关,他心中还有余悸,直直念叨:“好好好。”他望着白玉堂大喊:“白护卫,擒下那贼!”
那面具人和白玉堂对立相站,均凝而不发。五爷听见赵祯的声音,微微一皱眉后又笑的如春风拂面,“皇上发话了,你准备好,爷要揭开你的面具!”他手一反,画影剑锋射出冽冽寒光。
对面那人步步后退,看着是不准备激战,他冷冷一笑道:“白玉堂,不急!咱们有再打的时候!”他说完,双腿一蹬地,扶着身后的旗杆飞跃上了屋顶,在蹬蹬几下,消失在屋顶,其余黑衣人也纷纷撤退了。
展昭收剑走来,叫了句还看着屋顶的白五爷,“玉堂。”
“猫儿,我总觉得我认识这人。”白玉堂回头看着他,轻言道。
刺客撤退,一大群人涌上来,当然里面也不乏背着药箱的御医,“皇上,没受伤吧?”
赵祯皱皱眉,摇摇头,“没事。回宫吧!”
金銮轿备好,一路御林军守护,群群人马回到了皇宫。
皇上大喜,赏赵爵金银万两。众臣看着面上虽是笑颜,却不知彼此心中想着什么,这刺客到底是何人?皇上没说,也无人去追究了。
☆、第八十七章 :暖煦寒阴(十一)
汴梁城外,马蹄溅起满地的尘埃,襄阳王带着自己的人纵马‘哒哒’而去。
城下站着包拯和八贤王。八贤王回头看了看已经离开的庞吉对着包拯摇摇头,“皇上他这是纵虎归山啊!”
包拯一笑,“皇上毕竟还年轻......”上次行刺到底是不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还是个未知数。
八贤王不再说话,反倒是拍了拍包拯的肩膀,两人信步回去。
白墙乌瓦放入开封府后院,梧桐花开满枝头,石桌上摆了一叠花生,立着一个酒坛。
白玉堂翘着二郎腿坐在石桌边,剥开花生,捏起里面的花生米粒,淡粉衣包裹的白胖花生粒儿随着他的手指尖那么一弹,轻悠悠的落入他微扬起的嘴中,如此从容不迫。白玉堂抿嘴嚼了嚼,淡淡的香味就从口中弥漫散开。阳光斜斜流转在石桌上,也照到了他的衣角,这翩翩白衣啊,是显不尽的风流恣意和快活惬意。
这人的神情总是如此的高傲,不过飞扬的眉依旧透露着潇洒,明亮的双眸藏不住一丝阴霾。展昭在院中舞剑,偶尔不专心的瞄了他几眼,然后嘴角漾开的是细腻温柔的笑容。
展昭着了一双灰底青段的靴子,穿着一套浅蓝色的衣袍,衬着他人风神俊秀。晃着刺眼光芒的巨阙飞速划过半空中,带着呼呼的响声,他那淡蓝色的衣摆飘飘然,随着身体转动起来,似连带的蓝色布帛在空中一收一发。他那黑发被风吹扬着,时不时拢住了双眸,眼角眉梢里都是清凉绿意的温柔。
白玉堂眯起了眼,看着树下展昭舞剑的姿势,阳光来来回回的筛在绿叶上,他突然想到:是了,春天还没完全离开呢。怪不得爷这心被这臭猫扰的痒痒的。
白玉堂的神情忽来晃去,早就落入了那边展昭的眼里,几招舞过后,展昭收好巨阙到了石桌边,“玉堂,你想到什么了?”
一抬眼便看见他的脸在自己面前,白玉堂有些恍惚,瞧清了他这无害的表情,水光潋滟的眸子,白玉堂紧握了握手心,心中直大呼:这臭猫,这臭猫......
心想着:不管了!白玉堂伸手拉住展昭的左手就是用力一扬。
展昭还以为他要抢自己左手中的巨阙,连忙攥紧了,谁料这人却抓住了自己的手腕子,展昭身子一旋,便被他带入的腿上。“你,你做什么?”展昭摆脱他的手,慌里慌张的按住身边的石桌便要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