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唤了影肆去打来热水,梅凌把展昭双臂上的伤口都慢慢清洗干净,他明显的看见这孩子揪了下眉头身子弹了一下,这样也有知觉那该多疼,上了止血药粉,梅凌拿着纱布绑好展昭手上一道一道的伤口。
作者有话要说:乱码已经改了,各位周末愉快
☆、第一百零四章 :冲霄伤(七)
外面天亮了,可是风依旧剧烈,吹着树枝桠发出轧轧的响声,昨夜一宿,许多人都无法睡得安稳。蒋平刚从屋内揉着眼睛一边推门走出来,便看见了站在院中枯树下的公孙策。蒋平一愣,先生怎的起的这么早?他心中纳闷,然而未等他抬步,公孙策已经回过头来了,他双眼像个黑暗的圈子,感觉以往的睿智的被吞噬掉了。
蒋平第一次觉得自己无法向平时一样呵呵地笑出来,公孙策面无表情,又慢慢地转过了头去,继续看着没有一片叶子的枯树枝桠。
此时微亮的天空是可怕的,寒冷的,弄的人人心惶惶,疲乏透顶!
“先生。”蒋平抬步走到他身边,揣摩着公孙策到底是在看什么?他同样望着这棵废弃的大树,树枝桠被风吹得高摆乱舞,在空中凌散成一团,却依旧毫无生机。流过痕迹的唯有冷风,它呼啸而过,仿佛冻结了周生的一切。
两人一起站了好一会儿,公孙策才偏头看着他,叫了他一句,“蒋义士。”
“先生。”蒋平点点头,口中一句“逝者已矣生者当如斯”憋着硬是说不出来。
许久公孙策才看着他,没什么血色的嘴唇慢慢动着,“带我去看看白玉堂吧。”他声音细弱,几乎听不清楚了。
蒋平点头,看了眼他没有表情的脸,轻轻应了声,心中重叹了口气,刚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等着他,这才发现公孙先生今日穿了件白色衣衫,看上去透着一股子单薄味。两人走过白玉堂侧房前大开的菱窗,发现床上并未躺着人,蒋平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心也提到了嗓子口,没来由的慌张了起来,他连忙加快了脚步赶到白玉堂的房门口,一把推开便跨了进去,眼前看到的场景让他松了口气却又没来由的酸涩了起来。
白玉堂端坐在靠墙的椅子上,他换了件衣裳,不过依旧是他最爱的白色,衣服上满满的都是银丝绣着浮云的图案,明亮华丽,他颈部扣着一圈连着衣领的雪白色遮风绒毛,修长的双腿微并,脚下踩一双灰色底缎的白靴,纤白如雪,俊美华丽的,这才是白玉堂!
蒋平内心涌动,他知道自家五弟心中有多苦,多痛,扣紧了手中的扇子走过去,蒋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唤了声,“五弟。”
白玉堂闻声并未理他,右边拿着木梳的手继续梳着那柔软的头发,丝丝黑发随着他的动作而流转于木梳之间,浮动于空中。白玉堂左手指尖轻挑,在肩膀前留下了一缕细细的发丝,他勾着其他头发高提到脑后绑好。
白玉堂一直垂着眼睛,他拿着桌上的银白色镶有红玉的发冠套好头发,然后横着插入一支白玉簪,簪子在黑发的衬托下更是晶莹剔透。他抬眼起身提起小桌上的玉佩和玉笛子挂在左边的银丝滚边的宽腰带之中,白玉堂看向自己四哥,他没说话,只是有点干裂的嘴唇微微抿了抿,脸如冰霜覆过,目若曜石嵌成,堪称之为绝代无双。
“五弟......”蒋平看着他这一番打扮,微微愣神,心中莫名升起了一阵恐慌,找不到来由。
墙壁上并排挂着两把剑,一把银色耀眼,一把深蓝沉暗,白玉堂取下了巨阙,留着自己银色的画影挂在墙上,他托着剑柄,低头轻轻摸着剑鞘,眼中一派柔和的光芒,其实猫儿一直陪着自己,他这样想着,待解决的襄阳王,他就去陪猫儿。茫茫天下大地,没了他展昭,也再无白玉堂的容身纳心之所!
公孙策轻踩着脚步走近,和蒋平并肩看着他,一时忘了言语。
声音随风而入,外面突然响起了徐庆那二愣子的叫声,“四弟,四弟!”
蒋平皱眉,立马退身出去。徐庆见他从白玉堂房内出来稍微吓了跳,立马降低的声音。
“大清早的,你瞎叫唤什么?”蒋平低声道。
徐庆瞧了瞧大开的房门,伸手指了指,“五弟醒来了么?”
“早就醒来了,还格外反常呢。”蒋平低声说,拉着他走到了一边问,“你来做什么?”
徐庆一拍手,“司空老前辈和杜老先生刚到这里了,正在前院呢!”
“两位前辈怎么突然来了?”蒋平疑惑问,抬眼看着徐庆道,“你先走吧,我带着五弟就来!”
接客厅中,只有颜查散一个,他有些措手不及,他看着面前这两位精神飒爽的前辈,不知道要讲些什么,只是,这两位认识五弟他们吧。
杜霄一脸着急样,看着白玉堂来便大步跨了过去了,“轩儿失踪了,白小子,怎么只你一个?展昭呢?”杜霄为什么会这样问呢,因为这两人总是一起形影不离的。
这话说突然也不突然,只是谁也没来得及拦住,除了司空霖和说这话的杜霄,其他人都变了脸色,就连刚走到门口的卢方和韩彰也是骤然止住了脚步,不约而同的下意识看着白玉堂。
是啊,怎么只有我一个?白玉堂动了动嘴唇,心里嘲讽的一笑,却是直接越过杜霄走到一边去了。
“杜老前辈,你们怎么会到襄阳来,轩儿好好的怎么又会失踪?”蒋平早一步转开话题。
杜霄正想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听到蒋平这话又马上看向了司空霖。
“大概在你们立刻开封的后一天,我们就回去了,知道你们来襄阳来,我们就立即赶来了。”说道这里,司空霖一眼瞪向了杜霄,“为了救一个突发癫痫病的人,他硬要和梅凌比试医术,街上人一多,转过神来,轩儿和梅凌就都没看见了!”
“我怎么知道这么乱!”杜霄大呼了口气,一下子坐在了位置上。
“又梅老先生跟着呢,您别着急,总会找到的。”卢方走过去对杜霄说。
“哎,只有他两个没事就好。当前还是先处理好襄阳王的事情吧。”杜霄讲。
颜查散在上座慢慢坐下,看着其他人,“今天就已经是五日限期的最后一天了。”他看着外面思索了会儿,“襄阳王该派人来盖印。”
从辰时至隅中,天还是比较亮的,然后便慢慢的暗了下来,看着整个透着股压抑,感觉又有一场大雨要来临了。
杜霄和司空霖站在院中,互相看着对方一时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杜霄看到了白玉堂抱着展昭的巨阙,从自己和司空霖来了后就一句话都没说过,他隐隐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又没有一个人说,杜霄私自拉了蒋平出去询问,才得知展昭出了事情,顿时整个人都一懵,连跟着出来的司空霖也瞪大了眼睛。
“那白小子......”司空霖说的心疼。
蒋平也叹息,“不冲动嚷着杀人,也不闹着轻生,却是哑巴了。”
“你意思是,这傻小子不能说话了?”杜霄睁大了眼睛看着蒋平,只见这人慢慢点了点头。
两人站着,一脸深沉,杜霄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思来想去道,“我还是不敢相信,展昭就这么死了,你说会不会是对方唬人的?”
司空霖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对方把骨灰都送来了,还有什么好不相信的,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看着这个徒弟,白玉堂可不能出什么事情了!
杜霄啧了声,看着司空霖,“你倒是说句话啊......”
司空霖刚开口,门口小跑进来了一个人,这人在议事厅停下,道:“颜大人,襄阳王的人来了。”
白玉堂蓦地抬起了眼睛。公孙策还是有些郁郁不欢,瞧着那人看了眼,“慌什么?”
一行人出了房门,颜查散顺便吩咐了雨墨去把官印取来。
这次襄阳王派来的人不少,可好巧不巧的几个军官扮相前来盖印的人中站了个穿着便衣的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沈仲元!智化看了一眼便立马看向了欧阳春,欧阳春动了动眉头,冲着智化轻轻摇了摇头。
“钦差大人,五日时间已经到,小的特来盖印。”最前面的军官招呼着手边的人捧来黄锻,对颜查散道。
颜查散一笑,请了人进去,“不急,已经派人去取印了。”
沈仲元站在一边独自摇着扇子,领头的军官看了看其他人,心中有数,官印早就被王爷给拿了,这人还装着挺像的,他也不急多等一会儿,反正结果一样。
没过了多久,雨墨端着一盖着黄色方布的托盘出来,恭敬的递到颜查散面前,“大人,这是官印。”
“嗯。”颜查散点点头,抬眼看着那人道,“把要盖印的东西呈上来吧,本钦差好请官印了。”
这军官下意识的看了眼身后的沈仲元,看他没什么反应,只好端过身边这人的盘子走过去,弯腰道:“请钦差大人盖印。”
颜查散伸伸双手,提开黄色的方布,打开黑色的方形盒子,捧出官印来。
军官双手抖了下,睁大了眼睛,“这......”王爷不是说官印早就丢在逆水寒潭了吗!
颜查散在他端来的黄色缎子上提着官印重重盖了章,“好了,快回去复命吧。”
军官看着官印一副被吓到了模样,眼睛睁得老大,这些人是有什么法术么?他哆哆嗦嗦的道着,“是是是。”连忙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