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策对展昭向来是如亲人一般的照顾,如今听此噩耗怎么受的了,立马便昏死过去了,韩彰此时已经不忍了,昏过去还好,什么都不知道了,老五,老五可还怎么办!
☆、第一百零一章 :冲霄伤(四)
白玉堂进城的时候心情有些急切,他按着胸口,尾指不经意的抖动了下,一丝慌乱突然从胸口破茧而出,带动了全身四肢发颤,手上感觉按着心开始跳动的愈发愈快。
“白耗子,你发什么呆?”洪翎同着影易进了城门,眯眼瞧见了白玉堂正在不远处无言站着。
白玉堂皱眉,呼气重重的压了下胸口,“没事。”
这事情,颜查散对下面守卫下了严令,大夫是被扯进房里的,他给公孙策把了脉,仔细瞧了一番后拿着帕子擦了擦汗,“大人,这是受刺激了。”
颜查散和展昭相处不过几日,但是公孙策突然晕倒,他的确是吓了跳,“什么时候才醒?”
大夫弯腰拘礼,“大人,这是刺激所起,喝汤药也无用,只能自然而起了。”
颜查散抬头皱了皱眉,招呼守卫进来把大夫带出去,他看着韩彰抹抹冷汗进来颇有些不安心,“韩二哥。”
韩彰闷声说不出话,看着颜查散只是摇摇头,无声的走了出去。
欧阳春站在门外,韩彰看着他神情有些恍惚,许久才开口,“智兄弟呢?”
“去襄阳王府找沈仲元去了。”欧阳春扶着韩彰离开门口,“许是襄阳王使的攻心计,并......不是真的。”
韩彰苦笑,看了他眼后又垂下头来,他也希望不是真的,真是襄阳王使的攻心策就好了,他止住脚步,无力说道:“欧阳大哥,让我一人走走吧,公孙先生就麻烦您照顾一下了,醒了唤一声。”
欧阳春不拉他,只是看着韩彰走出了院子才回去公孙策的房间。
公馆内看着一片愁云惨淡,最难过的莫过于韩彰,他坐在接客厅内嘴时不时微微的颤了颤,感觉心正被小虫一点一点的爬过,他格外忐忑不安,望着外面看得见一点点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密布了乌云,韩彰松了松衣领,感觉衣领格外紧,胸口闷得慌。
颜查散进来了,后面跟着雨墨,雨墨眼睛红红的,好似哭过,在他心中,展大人是个汴梁百姓敬仰尊重的人,是个好人。
院内突然发出几声落地的细响,白玉堂回来了,为了防止被襄阳王的人看见,他特意越墙进来,反正这样对他来说还方便些,随之进来的是一边说着话的洪翎和影易。
颜查散问声回头,看见白玉堂朝韩彰一喊,“五弟回来了。”说完他便转身走到了门口。
韩彰渐渐抬起头来,呆滞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他来不及看见白玉堂的脸,因为颜查散在门口挡住了,韩彰望见的只有颜查散那背后红色的官服,他那官服背后绣着一双对飞成圈地锦鸡,灰色的尾巴,暗红色的身体,韩彰看着只觉的眼花缭乱,咬着牙齿,不知不觉润红了眼睛。
“大人,四哥捞上印了。”白玉堂从怀中摸出金色官印来。
颜查散点头,双手捧过,交给身侧的雨墨。
白玉堂笑着拍了拍他肩膀,“这次可得好好守着了,千万莫弄丢了!”
雨墨捧着官印一直低着头,感觉心中发闷,他咬紧了嘴赶忙点点头,连忙退下了。
颜查散侧身让开,让三人进来,白玉堂一抬眼便看见韩彰看着自己慌忙的站了起,眼睛也红得厉害,白玉堂不解,笑问,“二哥,你怎么了?”
韩彰摆在身后的左手紧紧抓着衣服,换气呼吸了又呼吸,终是没有说出话来,只是格外勉强的指着座位笑笑,“你们累了,坐,坐下,休息吧。”
四位哥哥,除了四哥外,冷静处事的就是二哥了,白玉堂不知道韩彰为什么会这样,但是自己哥哥不说他也不会强着去问,只是眨眼看向其他地方笑笑,“猫儿呢?怎么没在?”不会还是再睡吧?他这样想着便忍不住的翘了翘嘴角,“我先回房去趟。”
颜查散伸手还来不及说话,白玉堂便已经闪出了屋了。
洪翎和影易对视一眼,笑笑。颜查散请了他俩坐下,“卢大哥他们呢?”
两人捧着热茶喝了口,洪翎道:“在后面你,立马就到。”
韩彰在一边默不作声,偷偷的朝一边撇过头眨了眨眼睛,怕是想瞒也瞒不住......
颜查散叹气,拂拂袖子,随意的在洪翎对面落座,他看了看韩彰后犹豫了会,看向对面的两人:“展护卫......去闯冲霄楼了。”
洪翎瞧着颜查散,一边单手放下茶杯,“什么?”
“展护卫......殁了。”颜查散看着的他道。
影易愣了会,便只听得一声脆响,洪翎的手一抖,直接把茶杯打了下去,在地上散开了水花。
白玉堂推门而入,房内没有一丝气息,桌上的玉佩清清楚楚的印着一个玉字,整块都透着纯洁的亮,外面的风吹动了桌上的丝绦,一丝一丝的慢慢的浮动起来。白玉堂走过去,把巨阙放在一旁,提起玉佩想了想,“怎么把玉佩落下来了?”无聊了润了润唇,他食指圈着玉佩上的线圈勾着,走出了房间。
一路上走着,白玉堂突然觉得有些冷,冷的发瑟,他一脚跨进接客厅内,“猫儿,没在房间啊,二哥,他又说去哪里了么?这又不是开封,不用巡街。”
洪翎抬眼瞧着他,嚅动了动嘴,“白耗子......”洪翎想着早晚都会知道,长痛不如短痛,可是白玉堂会有多疼,疼多久他就无法体会了,“展昭瞒着我们去闯冲霄楼了。”
韩彰没拦洪翎,只是一旁小心看着白玉堂的反应。
“冲霄楼,那是什么楼?”白玉堂问,他不知道展昭瞒了他冲霄楼这事。
颜查散站起来,“智大哥打听了襄阳王勾结造反的盟单就是在冲霄楼,展护卫不知道什么时候瞒着我们去了,然后,然后殁在冲霄楼了!”颜查散拍拍胸口还在说,“送来骨灰盒和画影的时候还以为是你,可吓死哥哥们了......”
头上一阵霹雳作响,他想着,外面是不是打了雷。白玉堂对这话接受不了,但展昭殁在冲霄楼这些话却又实实在在的入了他耳朵,白玉堂抽动着脸笑了,格外凄清,“二哥,这......怎么可能!”
韩彰哭着半抿嘴角站起,伸出五指,“五弟......”
白玉堂仰头哈哈笑了几声,摆了摆手,“我不信你,我不信你。”他转向颜查散,抓住了他的双手,“颜大哥,你说吧,刚才的话是假的吧?假的......你骗我的。”
颜查散不了解白玉堂的心情,或许谁的不知道他由多慌张。他皱着眉头,缩着双手,感觉手腕在刺痛,颜查散挣开一只手,指着主座之上,“这种事情,我们怎么敢乱说,你自己去看看!”
他不知道颜查散说的要看什么东西,但是他不敢转头,怕看到比魑魅魍魉还可怕的食物,可是他看着颜查散认真的眼睛忍不住了,忍不住转过头去了。
韩彰死死闭着眼睛倒在了座上,不忍心去看他。
白玉堂一步一步走过去,感觉腿像是有千斤重,他伸出右手一把按着画影的剑身,看着手边的花梨木盒子,白玉堂抖着左臂,摸上盒盖上的刻纹,苦笑摇着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一把抓住盒子回过头来,发红了眼睛看着他们,“猫儿怎么可能会骗我!”
颜查散被吓得抖了下,“五弟,五弟!”他从没看到白玉堂这样过,连忙走上去喊住他。
白玉堂挥手把颜查散推到了一边,苦苦看着韩彰,“二哥,你别骗我,猫儿呢?猫儿呢?”
洪翎扶着颜查散,看着白玉堂这样觉得心痛。只是颜查散不明白,五弟怎么会这么失态,比他们谁都失态!
韩彰被白玉堂攥着衣领提起来,缓缓摇着头,“没骗你,昭弟,昭弟他没了!”
“我,我不信,我不信......”白玉堂脚步轻浮,他一面盯着韩彰,一边仿佛站不稳的步步朝后退,“他怎么忍心离开......”
“哎呀,怎么下雨了,还好你们回来的......”蒋平在外啧啧了几声,他和卢方,徐庆一起出现在门口,然后慢慢停住了嘴。
“都怎么了这是?”卢方问。
没人再敢说出那几字,影易受不了这气氛,走到门外拉过了几人。屋外是下起大雨了,仿佛还夹着冰豆打得一片哗哗作响,外面天空乌压压的一片,黑的发沉。
“五弟,你......要哭就哭吧。”蒋平走进来,丢了披在身上的毯子,此刻他哪里还顾得冷不冷啊,白玉堂这模样才最吓人!
白玉堂笑了,弓着腰笑了,他嘴角的笑容看着甚至带着残忍,“哭?猫儿又没死,爷哭什么?他九条命呢,怎么这么容易死,爷怎么会哭,我是谁?白玉堂啊!怎么这么容易哭?”
卢方和徐庆呆呆的站在门口,屋内更暗了。
蒋平一时张嘴语塞,好一会后才带着哭腔点点头,“是,四哥傻了,忘记展小猫有九条命呢,他还活着,还活着。别说你不信,四哥也不信,不信。”蒋平看着自己手腕,他感觉到自己每说一字,五弟握着自己手的劲道便大上一分,最心爱之人没了,那该有多痛不欲生,展昭,这次怎么换你这么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