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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安思危 (卡列夫司机)


  难道就因为方亭越和他是朋友,就不可以有其他朋友了吗?
  这公平吗?
  话多的人安静下来,是一件很突兀的事。
  有一天,他和方亭越一起等骆雯雯下楼时,方亭越突然问:“你最近怎么了?”
  吕思危反问:“我怎么了?”
  方亭越欲言又止,最后说:“你的话很少。”
  吕思危说:“可能早上起得太早了吧。”
  “晚上也困?”方亭越很少这样追问。
  吕思危摊手:“累啊,我没你那么聪明,每天听课很累的好吗。”
  方亭越还想说什么,背着书包的骆雯雯边跑边向他们打招呼,马尾在晨风中摇晃,白皙的脸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吕思危打了个响指,率先出发,“走了。”
  那一刻,他想清楚了,如果他像看待其他人一样看待方亭越,如果他没有珍宝,应该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隔天早上,吕思危在被窝里给方亭越打电话。
  方亭越似乎早有预感,语气并没有多么惊讶:“为什么。”
  吕思危闭着眼睛说:“我真的起不来,你没发现这几天我都很困吗?”
  方亭越沉默了片刻,说:“好,我知道了。”
  从那天起,三人组变回了二人小队,只不过少的那个人是吕思危。
  决定每天骑车一起上学的是吕思危,现在决定退出的也是他,挂断电话时吕思危觉得很轻松——终于不用每天纠结是不是自己要得太多了。
  也……终于不用讨厌骆雯雯了。
  吕思危渐离式退出方亭越的生活。他自认为做得不着痕迹,但现在回想起来,恐怕在方亭越眼中,转变堪称急转直下。
  最初是不再一起上学放学,课间和自习课也不再串到方亭越身边,然后他试着把对方亭越的重视匀到了其他同学身。
  假期一起写作业的时候,吕思危的嘴里多了其他人的名字,有时会在中途被别人的电话叫走打篮球。
  吕思危挂了电话站起来快速收拾桌上的作业本,边说:“我先去找他们了,两个小时后你还在这里吗?哎,算了,你写完就回去吧不用等我了,万一我玩过头了你要白等了。”
  他拎着书包经过方亭越时,手腕忽然被拉住,疑惑地回头,问:“怎么了?”
  方亭越看着他说:“我在这里等你。”
  “……也行吧。”
  吕思危打了两个多小时的球,匆匆赶回咖啡店。
  透过窗子,他看到方亭越拿着手机打字,似乎是在和谁聊天。
  他走近了敲敲窗子,方亭越抬头,然后背起书包走出店里。
  “走回去吧。”方亭越说。
  “为什么啊,你不冷吗?”
  “……”
  “好吧,那就走回去。”
  两个高瘦的少年推着自行车走在夜晚的街道上,两边是颜色绚丽的招牌和静立散发着光辉的路灯。
  方亭越先开口:“你最近很忙?”
  吕思危说:“还好,我报名了唐彩杯那个绘画大赛。”
  “……我不知道。”
  吕思危无所谓地说:“又不是什么大事。”
  以前是他太聒噪了,芝麻绿豆的小事也要一一和方亭越报备,方亭越哪有那么多时间管他这些鸡毛蒜皮的零碎?
  “吕思危。”方亭越站住了。
  吕思危也跟着站住,回头问:“怎么了?”
  他脸上的表情太不明所以,方亭越皱起眉头。
  “冷了吗?我们可以骑回去。”
  方亭越垂下眼帘,半晌,说:“嗯,有点冷了,骑回去吧。”


第9章
  方亭越和吕思危碰面时越发沉默,吕思危尽量忽视心底的难过,但负面的情绪即使不去看,仍在暗处不断累积。
  或许他们根本不适合做朋友,少了方亭越的包容,他们之间的友情寸步难行。
  某一天吕思危的脑海里忽然冒出这个念头。
  而这个念头的爆发,是在高一下学期的暑假。
  那时他和方亭越已经很少在学校以外的地方见面,有很多次他想像以前那样打电话找方亭越,最后都被心中时刻提醒着他的分寸感扼杀了。
  如果不是方亭越约他到常去的咖啡店写作业,大概一整个暑假他们都不会碰面。
  这么多年,咖啡店的店长已经眼熟了这一对少年,上咖啡的时候还送了很多小食,笑着说:“每年你们常来,我就知道学生们放假了,前几天我看到有学生在路上走,还纳闷儿你们怎么还没来,怎么,找到新的基地了?”
  吕思危接过咖啡和小食,说:“哪个基地有您的店好,就是最近有点忙。”
  方亭越正在翻书,闻言说:“我不忙。”
  店长在这两人之间来回看了几眼,拍拍吕思危的肩膀,含着笑走了。
  “苇斯巴芗为了取悦当时的罗马人,就在尼禄的一座宫殿的人工湖边建了罗马斗兽场……”
  吕思危发现方亭越最近在研究罗马斗兽场的模型,随口问了一句。
  过去方亭越也常给他讲各个建筑背后的故事,他都当作童话来听,并不厌烦,但那天他走神了。
  “吕思危。”
  吕思危吓了一跳,“啊?什么?怎么了?”
  方亭越说:“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吕思危坐正了说:“听到了啊,苇斯巴芗让人把罗马斗兽场建在尼禄宫殿的人工湖边上,向当时的罗马人宣告尼禄暴政结束了。”
  “然后呢?”
  “然后?你还没讲啊。”
  方亭越说:“我讲过这个故事。”
  吕思危说:“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
  积累的情绪蜂涌而出,方亭越罕见地露出烦躁的样子,说:“你从来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
  ——你从来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
  这句话由方亭越说出来,杀伤力巨大——不是难以忍受,他绝不会这么说的。
  吕思危震惊了,上下唇之间露出一条缝,动了动,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你真的没和我说过。”吕思危试着帮他回忆:“有可能是你和骆雯雯讲过。”
  方亭越没有看吕思危,无声地否定了吕思危提出的可能。
  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唇角没有一丝弧度,鼻息变重,不知是无可奈何还是失望至极的叹息。
  这一声叹息飘散在空气中,却化成细索缠绕在吕思危的神经上,他定定地看着方亭越的侧脸。
  吕思危从没在方亭越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他知道,方亭越生气了。
  为什么?
  因为一个他第一次听说的故事吗?
  还是方亭越故意找茬?
  吕思危前所未有的委屈。
  如果方亭越说他傲慢自负、自私任性,他不怕承认。
  他确实经常把别人的话当作耳旁风,听过就算,不会装进心里,他也确实我行我素,不对别人的事情上心,很少考虑别人的想法。
  但这所谓的“别人”,从来不包括方亭越。
  方亭越说过的话,给他讲过的每一个典故,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只要和方亭越有关,他一定不会忘。
  可方亭越现在这样说他。
  更可怕的是,也许方亭越一直这样想他。
  咖啡带着香味的热气盘绕着上升,这种味道很适合和回忆作伴。
  吕思危想起回国前在妈妈的卧室外听到的话。
  后来他回想那天,通过尖利的答话大概推测出了对话的内容——他的爸妈为了摆脱他而争吵。
  他是那么不堪、那么令人生厌的人吗?
  现在他得到答案了。
  看来是的,连方亭越这样好的人都受不了他。
  如果面前坐的是别人,吕思危恐怕连眼都不眨一下,甚至会不屑一顾地想:受不了拉倒,你算什么,我靠你的“受得了”活着吗?
  但他面前的是方亭越。
  吕思危忽然觉得无聊,眼前的一切都索然无味。
  “可能你真的讲过,我忘记了。”没必要为这么一件小事争吵,他妥协地说:“你再讲一次吧,这次我认真听。”
  方亭越的手指抚过书页,用微凉的嗓音重新讲罗马斗兽场背后的故事。
  吕思危看着桌面,安静地听,方亭越抬头时看到他紧绷着的下颌,心中被怪异的情绪胀满。
  他忽然停住,收回视线。
  吕思危问:“……没了吗?”
  方亭越静了静,神色中有从未出现过的焦躁和挣扎。
  “对不起。”他站起来合上书,说:“我要去上钢琴课,先走了。”
  咖啡店的门关上,带起风铃响动,吕思危转头扶着椅背看着方亭越走远,转过来,独自坐在窗外投进来的阳光里。
  店长走过来,看到吕思危一个人,问:“你朋友走了?”
  吕思危点点头,收拾完桌上的书本,说:“店长,结账。”
  店长一摆手:“免单了。”
  “不用不用,您都送这么多东西了。”
  吕思危一摸口袋,没带现金。
  店长说:“下次吧。”
  “有的有的。”
  吕思危掏出手机扫码支付,心里想:下次就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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