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白的作为最靠近走道,等轮到他们这边的时候,突然有人硬是要从旁边挤着要去洗手间,不知是有意无意的,她的手挥过半空,将整杯咖啡洒在了封白身上,滚烫的液体渗透布料,后者面无表情的垂下头,用围巾擦拭着湿掉的地方,一语不发。
倒是空姐不停地道歉,还说可以帮他用吹风机弄干,封白淡淡看她一眼,突然就笑了。
他笑起来很好看,狭长地眼睛弯起,露出一口白白的牙。
“一杯水,谢谢。”他顿了顿,又补充,“凉的。”
喝完了水,封白将空掉的塑料杯摆在小餐桌上,插上耳机打算继续休息,保镖见他这副淡定的样子,有些佩服的叹了口气,“刚才那个撞人的似乎是那女人的姐妹……”
“嗯。”
“你也真是能忍,那女人自打进了门后就变着花样折磨你,也不见你生过气……”保镖碰了碰他,“喂,难不成你真跟我们少爷有一腿?”
封白没理会他,动了动手指,将音乐的音量调的更大了些。
下飞机后,又坐了两个多小时的专车来到景点附近,封白有些晕车,便顺手将行李交给了导游,一个人慢吞吞地跟在队伍地末端。他双手插兜,懒洋洋地眯起眼,眺望着远方起伏的山峰,轻轻抽了口气。
周蔓说是要爬山,实际上她怀有身孕,不适合做激烈运动,主要的交通工具还是缆车,所以也不存在体能消耗过大的可能性,毕竟她肚子里那个种是她目前最好的依靠——哪怕,那是个杂种。
何况封白不觉得那个女人有胆子借此杀掉自己,充其量也不过是些小儿科的把戏,幼稚到封白都懒得还手,只是在心里头暗暗记下一笔。
终于到了酒店,封白和保镖小刘分在一个房间,进了屋他放下行李倒头就睡,小刘叫他吃饭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多。封白昏昏沉沉地醒来,出发前他连续吃了几天抗高原反应地药,但似乎没什么效用,用凉水抹了把脸,还是觉得头晕。
这个景点在晚上没什么看头,也就是吃吃野味,然后在山脚的度假村里闲逛,周蔓带着姐妹去酒吧了,封白没办法缺席,只得跟着过去。
耳边音乐喧闹刺耳,封白面无表情地带上耳塞,找了个人少的角落窝着。他穿着黑色的风衣,此时深深低着头,微长地碎发垂下,像是要与阴影融为一体。
小刘端着酒杯过来,说周小姐叫你过去。
封白嗯了一声,起身见对方表情犹豫,打了个哈欠,“有话直说。”
“他、他们叫了挺多人的……”小刘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兄弟你撑不住了叫我一声啊。”
封白揉着眼,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他的酒量相当可以,但也没到无底洞地程度,直接过去挨灌是件很蠢得事情,于是封白就很自然的挑起玩游戏的话头。从最开始的投骰子、比大小,他有节奏的控制输赢,几杯下去脸有些红了,实际上清醒得很,又偏偏装出一副不行要倒地样子,脑袋耷拉在小刘肩上,摇摇晃晃。
周蔓毕竟是孕妇,几轮下来就累了,要回去休息,估计也是跟同伴说了些什么,封白被按在凳子上不让走,他倒是淡定,眼睁睁看着那女人带着胜利的笑容离开酒吧,漂亮的手指摩挲着玻璃杯,往桌上轻轻一磕。
小刘叹了口气,找吧台要了杯果汁递给他,“你喝点这个吧。”
封白伸手去接,可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的,他手一抖,将那杯果汁洒在了地上。
“啊,很抱歉。”松了松领口,封白笑了一下,醉醺醺的眼角泛着水光,“我重新点个果盘吧。”
这样的态度让小刘无话可说,只好点点头。
那晚一直HIGH到凌晨,封白扶着醉的不省人事的小刘回到酒店,将对方丢在床上。
他睡前吃了点解酒药,又把闹钟定在第二天十一点多,孕妇嗜睡,加上女人出门总是要慢些,这个时间应该不会错。
第二天中午,封白准时睁开眼,小刘还在呼呼大睡,他进卧室冲了个澡,把昨天那点儿疲惫全冲洗掉,等收拾了一番出来,已经有别人来敲门了。封白咬着苹果去推小刘,“醒醒,要出发了。”
等好不容易将碍事的同伴折腾起床,出门后毫无意外地挨了顿骂,小刘苦着一张脸头也不敢抬,封白到是淡定得很,不卑不亢地站着,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周蔓有些不爽地指着他的鼻子,“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你刚才说到时间问题,原话太长没有复述的必要,但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倒着给你背出来。”封白低头看了眼表,“我们刚才仅仅迟到了三分钟,而周小姐您光是讲话就花了十分钟以上,少爷花钱让您出来散心,应该不是让您把时间花费在这些细枝末节上的。”
他平淡无波的语气堵得周蔓说不出话来,她一跺脚,带着一群姐妹转身走去,小刘翻了个白眼,小声道:“少爷手里的事情提早结束,后天就能过来,到时候就有人管着她了。”
封白推了推眼镜,“走吧。”
第51章
正午时分的阳光比较炽热,衬得天空碧蓝如洗。依次登上全透明的缆车,封白依旧走在最后头,他抬眼扫过山顶的高度,闭了闭眼,轻轻抽了口气。
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在踏上摇晃地车厢时,封白还是本能地觉得腿软,但面上不动声色,只是飞快找了个最近的位置坐下,然后打开手机,找出新下载的策略性游戏转移注意力。
小刘坐在封白旁边,看着对方目不斜视地盯着屏幕中铺天盖地的红点,不由得有些好奇,“你玩什么呢?”
封白没有理他,缆车的晃动连带着他的心脏都悬了起来,一连冷汗顺着额角滑下,甚至抽不出空去擦。
随着高度缓缓上升,导游来回走动地介绍四周美景,她声音不大,回荡在狭小地车厢内,连同心跳与喘息一起,让封白觉得无比压抑。他不断做着自我调节,目光专注地盯着手机,游戏已刻意被调成最难得关卡,加上封白还是第一次玩,需要去想、去算的东西相当多,他给自己制定的目标是必须在缆车降落前通关……全程不过二十分钟的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半。
眼看与AI的斗争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此时的封白无暇顾及其他,就连小刘的多次搭讪都抛在脑后,眼睛里只容得下满屏数据……策略性游戏的妙用就在于活用“规则”,AI再强大也不过是一套程序,封白花了十分钟将其破解,又花了十分钟绝地反击。缆车停稳地同一时间,屏幕上跳出胜利的字样,他靠在椅子上长舒一口气,下巴微微扬起,阳光打在靠窗的半边脸上,微微颤抖的睫毛暴露了内心的不安。
小刘眼睁睁看着他从濒死到反败为胜,不由得大呼过瘾,狠狠拍了他一下,“行啊兄弟,这么熟练,下回教教我?”
“……回头我给你写个攻略。”封白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之后重新戴上,“现在……扶我一把。”
“啊?”
短时间内用脑过度加上严重恐高,封白试了好几次才从座位上站起来,好在周蔓所乘坐的车子在后面,不然自己这副狼狈相要是被人看去……
封白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了几口,晃了晃脑袋,终于舒服了点。
山顶上有个度假村,里头有温泉等各种娱乐项目,他们从山下搬到山上居住,等玩够了再下山。周蔓不知道是不是被封白早上的一番话刺激到了,硬是要将其他项目排在萧厉过来之后,这两天的所有活动大多在度假村内进行,基本上是唱唱歌、泡泡澡、玩点小游戏之类的。
这样的工作对于保镖们来说就轻松的多了,但毫无疑问,封白依然是被整的最惨的那一个,被屡屡灌酒都是小事,好几次被人抢先丢下水,四肢磕在池边或者池底,青一块紫一块的,加上他皮肤太白,看着就更加明显,也有几分触目惊心的意思。
不过毕竟以随行医生地身份过来的,封白自带了个小型急救箱,趁着午饭时间回到房里给自己上药。几个同行的保镖见他这样,难免打抱不平,但毕竟都是做下人的,主人不发话,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拍着肩说不容易啊兄弟。
封白对此没什么反应,他淡定的给自己上好药酒,缓缓揉弄着淤青地部位,之前跌倒时脚踝扭了一下,现在肿起老大一块,封白捏了捏伤处确定骨头没碎,但走路的话着实有些困难了。
不过……这未必不是件好事。
两天后,萧厉忙完了手里的事情,终于赶到山庄的时候,周蔓还特地搞了个PARTY迎接。萧厉张开手臂接住热情扑来的女子,目光本能扫过身后的人群,微微皱了皱眉。
“少爷,人家想死你了。”搂着面前这个年轻帅气又多金的男人,周蔓卯足了劲儿地撒娇,整个人挂在对方身上——这几天来她接收了太多羡慕的眼神,虚荣心本就膨胀到了一种境界,萧厉这时候过来,等于是在给她撑场子,怎么说也得抓紧了。
“嗯。”萧厉对周蔓说不上有多少好感,但也不至于讨厌——何况这个女人的肚子里有他的血肉。想到这里,萧厉的目光柔和了一些,他温柔地将人推开,“玩得开心吗?”
周蔓脑袋一歪,以一副小女人姿态倒在萧厉怀里,撒娇道:“你来了我更开心……”
小刘翻了个白眼,被身边的同伴怼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