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洒满院子,他心里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陆万格、陆万宗,真的很好,很好。
整个暑假,名叫陆万格的小人儿成了那冰块一样少年的跟屁虫。陆万宗去哪里,他就跟着去哪里,而且还有问不完的问题。
同学邻居都说陆万宗冷漠不合群,小人儿却从来不知道脸色为何物,跟在陆万宗的身后哥、哥地叫个不停。
颠沛流离的生活,让小人儿早早就能分辨出面具后的人心,他只知道,这个哥哥长得好好看,这个哥哥看起来很凶,可是对自己好好。
陆万宗后来无数次想起那段时光,整个暑假过得慌乱、无奈却又充满不同。
犹记得自己想发脾气时候,小人儿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对着自己笑,自己瞬间就没了办法。
从小啊,他就对他无可奈何。
第4章 打架
只是这一年多来,这个孩子……他摇了摇头。
洗碗出来,意外地看到陆万格在沙发上正拿着遥控器换台。
转过身擦了擦手,又去打开冰箱,找了几样水果做了个果盘放在他面前。
陆万格默不作声,拿起叉子,叉了块火龙果放嘴里。
好不容易见到他,还是想和他一起,哪怕只同处一室。
突然感觉那人在旁边坐了下来,他浑身一紧,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
“噢,有点热。”下意识地解释,说完,内心哀嚎一声,这是什么解释?我为什么要解释?
陆万宗轻轻笑了一声,也吃了一块水果,等到咽下去,放下叉子,看了他一眼问:“你和同学打架了?”
陆万格一怔,咀嚼慢了两下,皱了皱眉。肯定是老刘告状了。
“嗯,小事。”
少年低着头,说得轻描淡写,陆万宗沉吟了一下轻声说:“我就随意问一下,自己小心点,没伤到就好。”
若是陆远明在这里,肯定又要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听听,这是当家长的该有的态度?
陆万格抿了抿唇,突然抬头对着他眨了眨眼,笑开,尖尖的小虎牙一闪而过:“肯定啊,又没大打出手,只是活动活动手脚。”
少年的瞳仁极黑,显得眼眸黑白分明,如此眨眼,有一种混合了天真和诱惑的味道。
陆万宗表情一僵,回过头,眼睛无意识聚焦在电视上说:“嗯,有分寸就好。”
看着这样的他,陆万格突然下定了决心,轻笑道:“行了,知道老刘又和你告状了,以后我不打架了,好好学习。”
“哦,是吗?”陆万宗回过头,意外地说。
“真的,我何时说过假话。”他这句话说得特别认真,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他。
陆万宗一愣,但很快开心起来:“小格是君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陆万格嗤了一声,站起身来:“你下午还去公司吗?我去睡会儿,下午约好和童力淼打篮球。”
“好,你去吧,我等爷爷醒了再回公司。”
看来是特意回来给自己做顿饭,陆万格上楼的脚步顿了下。
他并没有午睡的习惯,少年精力充沛,有使不完的劲儿。
躺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拿出手机刷了刷朋友圈,看到童力淼发了一条动态:人生啊,就不能有计划。
呵呵一笑,他在下面回了句:还是可以有的,下午的打篮球继续。
刚发完,童力淼的私信就过来了:哟,不和你哥呼吸同一屋空气了?
滚吧,他下午还要去公司。
切,我就说嘛。
5点老地方见。
有上楼的声音!刚发完那条,陆万格听到咚咚的脚步声,有着熟悉的节奏。
他赶紧把手机锁屏放在一边,迅速躺好扯条薄被盖住。
门外果然响起了敲门声,他一下屏住了呼吸,又连忙放松。敲门声响了两下,停了片刻陆万宗的声音传来:“小格?睡了吗?”
他再次屏住了呼吸,抓紧被子,盯着门口,不说话。
第5章 浪子回头
外面没了声响,又等了一会儿他听到下楼的脚步声,长出了一口气。
那个人啊。
陆万格赤脚走下床,在旁边的小书架上拿了本英文版《呼啸山庄》,躺在床上翻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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篮球场晒了一天,热气蒸腾。
童力淼看着从单车上下来的陆万格吹了一声口哨:“啧,你在学校打一架,这待遇越发好了啊,让我开开眼这最新款的耐克鞋。”
“切,这是我哥早买的。”将自行车放到一旁,陆万格毫无表情地说。
“打架你哥不知道?”童力淼看着他的新鞋双眼闪闪发亮。
“老刘告状了,怎么会不知道。”陆万格拿起球拍了几下,一转身投了个空心球。
“看样子你哥没反应。”
“有反应。”陆万格嘴角翘起,语气却一本正经,“让我小心点别受伤。”
童力淼嗷呜一声扑过来抢球:“小心装逼遭雷劈,还别受伤,能轮到你受伤?你哥简直就是不分青红皂白偏袒你!”
陆万格噙着笑,腰身一转,绕过他,又投了进去。
“你确认你哥不是说让你的对手小心点?就你这练武多年的身手,啧啧。”童力淼捡过从篮筐落下的球,拍了几下起跳投篮。
陆万格更开心了,抿了抿唇不说话。
打完篮球,金乌坠地,天边红霞给整个球场染上了暖黄,两人坐在看台上休息。
陆万格撸起衣摆擦了擦汗,猛灌了一口水。运动过后,身体的倦怠让心情平静又带着警醒的愉悦感。
“我今天和我哥说以后不打架了,准备好好学习。”
童力淼瞪大了眼睛:“我没听错吧?这是要浪子回头了?不过你这样想,我很是欣慰啊。”说着又嘿嘿一乐,“是不是对手太弱,找不到成就感了?你要是真收手了,那群小混混也能睡个安稳觉了,不用担心你哪天心情不好一言不合就开虐。”
“只是觉得这样很没意思。”陆万格不理他的调侃,望着逐渐变淡的晚霞开口,“我以前是想不明白想发泄自己,”又喝了一口水,自语般低声说,“也许是想让他更关注我。”
“谁?你哥吗?”
看他默认,童力淼一脸无语地说:“你哥还不够关注你?估计你当个吸铁石,你哥是块铁才能满足你。”
在他的印象里,陆万格是整天把他哥挂在嘴边的,不过好像这一年多提的少了点儿?
陆万格哈哈大笑:“若说破坏气氛,你要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我默认你这是表扬。”
陆万格双手往后一撑继续刚才的话:“我发现那样做并没什么用,决定换种方法。”
说完,看着渐渐变作深蓝的云彩,目光坚定。
晚上二人都没回家吃饭,在外边撸了串。
陆万格到家的时候陆远明已经睡了,张姨回老家还没回,整个院子静悄悄的,看来陆万宗也没回。
他轻手轻脚进了自己的房间,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翻手机,盯着最近通话里“哥”这个字。
第6章 一阵燥热
又翻了翻朋友圈,为数不多的几个好友动态不是游戏截图就是浪里个浪。
备注为“哥”的人,是没有朋友圈的,点都点不开,他的微信大概只是充当联系人的作用,头像是不知道哪里选的一张风景图。
陆万格皱着眉想了又想,想到白天的决定,默默给自己加油,发了条微信过去:哥,你今天回来吗?
等了好久不见回复。
他放了手机去洗漱,在浴室里又想起陆万宗今天那张带笑的脸,一阵燥热袭来,骂了一句,胡乱冲洗了一下。
回到房间,就看屏幕亮着,有一条未读消息,浴巾差点掉,手忙脚乱地拿起来,果然是陆万宗的:嗯,今天晚上加班,不回去睡了,你早点休息。
陆万格心情好起来,不管尚在滴水的头发,坐在床边回复:切,我好不容易星期,你都不回来陪我。
陆万宗还在看文件,看到手机屏幕一亮,有点意外。小格这一年多都不太和自己亲近,联想到白天说的要好好学习,这是叛逆期要结束了?
放下手里的文件,拿回手机,按到拨号上,停住,又转回微信页面,微笑着打字回复:今天中午不是回去过了?
中午到现在,整整过去10个小时了呢。
这种有点哀怨的口吻是怎么回事?陆万格连忙删掉。
那你明天回来吗?
发出去之后,他又有些懊恼,怎么这句的意思暗含期待?
不过看到这句的人,心情越发好了,且不说是不是叛逆期结束了,如此粘着自己的小格还真是让人怀念啊。
明天回去给你做早饭,等着起床吃吧。
陆万格一看这个,哐啷一声躺倒在床上,盯着那句话,嘴角的笑绷不住,直接后翻了个跟头,头发上的水在床单上洇出一小块痕迹。
啊啊啊,改变策略果然是对的!以前的躲避和压抑太low了。
周六是最让人欢喜的一天,对于陆万格尤其是。
一觉睡到了八点半,趿拉着拖鞋刚走到楼梯口就闻到了食物的香气。
往下一看,陆万宗正在沙发上看报纸,听他:“洗漱了吗?过来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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