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春天到了……我就想找个人谈一场自由的恋爱啊……”
郑重:“???”
我怎么了我?
燕十三怎么了他?
只见燕玑别过脸,眼神沧桑而又缱绻,对着郑重抑扬顿挫道:“我好想谈恋爱啊,可惜没有人陪我,唉。”
郑重:“……”
他的嘴角微微抽搐。
身为南府第一帅,燕十三居然找不到人谈恋爱?!
骗鬼呢!
不要以为我没有谈过恋爱你就骗我,没看见女营那如狼似虎的小眼神吗?!
第七章 我的南府(下)
燕玑还在直勾勾地盯着郑重,直把他盯得毛骨悚然、脊背一寒,脱口而出一句:“别看了!我不谈恋爱!”
卿尚德:“……”
燕玑年轻的时候这么骚的吗?
郑重他都下得了手调戏???
“……”燕玑,“哦。”
一个字吐完,他果断将视线转移回了卿尚德的身上。
能够原谅这个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的郑重,并不代表着他就能够忍受郑重这个傻冒的一切行径。
娘的,以前也没觉得郑重的脑回路这么清奇啊!
……
大厅之内,气氛渐渐地在被人控制住往上扬。
叶谋人一身白衣胜雪绣着吞天神蟒,晃晃悠悠地进了大厅的门,身后还跟着一串小尾巴。
何其的显眼。
他一进门就听见远在高台之上的卿尚德振臂高呼道:“南府!是一个地方!南府!是大周的一部分!南府!也是我们在座的每一位师生校友的南府!”
“也是——我的南府!”
叶谋人懒懒散散地抬眼,就见台上的少年瘦削,眼神却是熠熠生辉,仿佛长夜中的明珠,累过万世不变的尘埃。
在这一刻,叶谋人的心底冥冥之中似乎有那么一根弦被微微地拨动。
——南府?我的南府?
——怎么会是我的南府呢?
“我只是个流落到此的过客而已啊……”叶谋人喃喃到。
然而紧跟着,他又闭了闭眼睛,因为他的脑海中在不停地回荡着自己曾经读过的无数激扬文字。
有叶氏的几代英灵,也有大周千载悍不畏死的魂魄,更有万世百家的壮烈荣光!
“我本楚狂人,凤歌笑……”
或许有些东西在一开始就已经写进了所有人的生命里,刻进了骨子里,埋藏进了深深的血肉之中。
南府或许不是大周最好的武课学堂,更不是最强的,甚至都算不上众多学子之中最努力的一所学堂。
但是,这是我的南府啊。
叶谋人忽然间莫名其妙地拂袖,当着那一串小尾巴的面直接转身就走了出去。
李青蓝这小少爷懵懵懂懂地目送着叶谋人阴晴不定地走出了大门,心里一时之间转不过弯儿来,眨眼就不见了叶谋人的踪影。
这位闲散王爷在干些什么呢?
他不明白。
周向宗推了李青蓝一把,他才回过神来,看向自己的舍友们。
许洵早就走在了他们的前面,连理都没有理他们两个磨磨唧唧的人,自顾自地往着整个大厅之内唯一的那一处有空座的地方走了过去。
李青蓝的脸色并不好看,周向宗恍若未觉地拉着这个小少爷就往座位上走,走到一半路过后排的学长席时,还听见有人隐隐约约地在一边倒吸凉气一边朝着台上指指点点道:“没想到啊……没想到……是我误解了他么……我的错……我应该……”
周向宗略微一瞥发觉说出这句话的人是一位虎背熊腰的学长,浓眉大眼,皮肤微醺,没有燕玑那么文气。
“哎——”李青蓝拉了拉周向宗的衣袖,伸手指着台上的那三个人道,“你看在那里演讲的人,他是不是卿尚德?”
许洵虽然走在前面,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听不到后面的人在说些什么。
他早就看见了卿尚德,也看见了正在卿尚德背后的那位早上见过的奇怪学长。然而 ,他刚想开口,就听见背后十分冷淡地一声——“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许洵回头,就看见一名身着纯黑制服的学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走到了他们身边。
“回、回座位……”
许洵的底气不足。
“回什么座位?!你们违反了纪律,统统给我出去绕湖跑!”
开学典礼就这样在暗流涌动之中落下了不明不白的帷幕。
燕玑在少年模样的卿尚德转过身来的时候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去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对方——全都是他不曾见过的模样。
卿尚德曾经无数次地告诉过燕十三,自己在南府的时候只是个不上不下的学生而已,毫无特殊之处。
可是如今燕玑瞧着,满座的南府学子里也没有几个人能够与自家的卿小哥相提并论。
他们能够这样张口就来,毫无痕迹地就接过自己的话头走上台进行这样一场新生代表的开学演讲吗?
恐怕没有几个人可以。
燕玑就在这样的感慨之中一直沉浸到了一个人出现在后台在他们三人的面前。
那个人姓薛,名映河。
他的手里还拿着古铜色的戒鞭,微微皱着眉头,连眼神都刻板到了极致。
他劈头盖脸的第一句话就是指着卿尚德说的——“你,绕湖跑三圈。”
卿尚德愣了一下,盯着对方的脸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立刻!马上!现在!”
薛映河的语气太冷,也太熟悉,熟悉到卿尚德二话没说就条件反射地动了起来。
燕玑:“……”
怎么是这尊大神?
什么妖风把他给我刮过来了?
郑重比燕玑的反应更快,在薛映河对卿尚德下达完指令以前,他就竭尽全力地朝着对方挤眉弄眼,试图跟对方在无言之中达成一定的共识。
然而,很可惜,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因为对方是薛映河。
第三年足以与燕十三比肩的传奇,武课文课最高成绩记录的保持者,不败的神话。
同时,他还是学生会风纪委的委员长,铁面无私到丧心病狂的地步,堪称“犯我学规者,虽有因,诛行律,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简直就是学生会清流里的一股泥石流。
只见他把卿尚德的处罚给定好以后,就偏过头看了看郑重,紧接着完全令他失望地开口道:“你违反了学规第二十三条,大会当中不得造成混乱。”
薛映河顿了顿,继续道:“是你自己领罚?还是要我来监刑?”
郑重的脸都绿了。
明明是同期生,怎么这个薛映河就这么高高在上的样子?!
郑重没有动,他看向燕玑,等着薛映河处罚他。
奈何薛映河将自己手中的戒鞭拗了拗,面无表情地当空挥了两下,发出破空的鸣响。
他松了松全身上下的骨头,对郑重道:“你想要我监刑就直说,同学那么久了,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不过——”
燕玑冷不丁地笑了一声:“——映河手里的戒鞭,在整个南府里就没有谁是不能打的。”
郑重:“……”
同为学生会,相煎何太急?
他在心底默默地吐了一口老血,悲愤欲绝地指着燕玑道:“他明明也参与了这件事情!”
薛映河凉凉的视线扫过一旁幸灾乐祸的燕玑,左手在戒鞭的尖端上不停地打转。
“哦?是吗?”
他收回打量燕玑的视线,对着郑重无奈道:“那我也拿他没办法,打不过,认怂。”
郑重:“……”
这日子没法过了!
争鸣湖畔的夕阳波光粼粼,垂杨柳绕岸,三千少年风流。
一群参差不齐的青少年们跑到最后竟然汇聚成了一整个队伍,步伐整齐划一,动作规整铿锵。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跟在队伍后面的那个人,穿着一身黑衣,与前面的众人格格不入。
“啪!”
李青蓝顿时感觉到了自己的后背上应声传来热辣的疼痛,他刚想骂街就看到紧紧地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个黑衣煞神满脸的不耐烦盯着自己,手上的戒鞭闪闪发光。
“看什么?认真跑。”薛映河冷冷地扫了敢怒不敢言的李青蓝一眼,动作又慢了两步往后一撤,作势就要再抽对方一鞭。
李青蓝:“……”
大哥!大哥我错了!
求生欲使得李青蓝的步伐骤然加快,竟然超越了跑在最后面划水看“风景”的燕玑。
薛映河:“……”
他只看见燕玑察觉到了李青蓝的超越,紧接着转过身十分骚包地朝着他伸出了手,风度翩翩地做出了帝国交际舞的邀请手势——当然,燕玑做的是男式,暗含的意思应该是他邀请的是一位身娇体弱的女士。
“燕,十,三!”薛映河手痒地抖了抖戒鞭。
燕玑格外开心的笑了一声,结果就看见薛映河的脸在自己的面前骤然放大——他加快了动作准备抽燕玑。
燕玑更加开心地笑了一声,连个招呼都不打,保持着倒退跑的姿势,就是一个加速。
薛映河扑了空。
他也笑了,给气的。
燕玑一看到薛映河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脊背当即一寒,转过身就是往前加速跑,瞬间超过了好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