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轻扬对此有个疑问:“你买来这么多东西,等拆完包装后,这些东西该怎么办?”
莫里斯一点不着急:“我名下的公司,我父母的公司,我叔叔伯母的公司……里面有很多员工,他们不会介意提前拆过包装,只要提前打好招呼。或者我可以再雇一些人,给这些东西装进礼品盒,作为迟到的圣诞礼物。如果他们不要,就分给贫民区。”
“……真是昂贵的圣诞礼物。”看来你是个愿意被所有人知道自己干了件蠢事的冤大头。
为了得到自己应有的工资,林轻扬也坐在里头,安安分分地……拆包装,从饼干盒到巧克力,从沐浴露到洗发水,什么都有,什么都要拆,就连瓶装饮料上粘贴的商标都要扣下来翻面瞅瞅。
仓库上方安装了数十个摄像头,专人监控,还有数个巡逻人员,不停地来回走动,目光如炬,监督他们没有偷偷地藏起金邮票。
林轻扬拆了整整一箱的玻璃杯,扣包装扣到手抖,出来休息一下,看见莫里斯站在最外头的门边,脚下垫着箱子,透过仓库顶端的窗户往里面看,见他出来,一如既往给了个笑容。
林轻扬;“……”
“你不会真的要往里面投一千万吧?”他有些头疼地揉揉太阳穴,“烧钱的事情一百万就够了,万一你花了这么多钱,还拿不到一个亿的奖金,不久全白费了?”
莫里斯从箱子上爬下来,他的形象在林轻扬心中荡然无存:“不仅仅是一个亿的问题。”
“说说看?”林轻扬洗耳恭听。
“要是得到这张金邮票,我就可以见到费兹捷勒先生。”他直言不讳,“到时候牵个线,多个这么高级的人脉,一千万算什么。”
林轻扬肃然起敬,他还没想到这一层,莫里斯继续道:“事实上你没看到,除了我,还有很多人也在这么做,只不过他们所求的到底是金钱还是人脉或者是别的东西,就不知道了。”
第28章 chapter.28
下午,林轻扬继续工作,拆完的百货在手边垒成小山,还有专人过来将这些东西分门别类,重新装回箱子里。那些女工也是一样,除了基本工资,她们可以拿走所有的东西,除了老板希望的那张邮票。
然而拆了一下午,一点金灿灿的影子都没看见,于是莫里斯让所有人下班休息,自己锁上仓库的门。
林轻扬撕开一包熏肉,往嘴里塞了根肉干,冲着莫里斯递递:“要不要来一点?”
莫里斯也不拒绝,伸手拿了点,两个人蹲在仓库门口分食一包熏肉。
整整一天,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们也翻找过所有的监控录像,的确没有人找到。
林轻扬叹气道:“我就说这几率太小。”
莫里斯耸耸肩:“那总得尝试一下,毕竟谁也不知道。”
“也是,”林轻扬决定不再打击他,事实上他也很期待莫里斯能找到那张金邮票,说不定可以带他也一块儿去见见世面,比如说看看传说中贼有钱的大佬长什么样,“说不定呢。”
等他老了之后,还能拿出来当做讲给儿孙的睡前故事。
林轻扬暂住莫里斯家里,吃过晚饭,他默默翻开手机,看看能不能从网上找一些蛛丝马迹来。莫里斯也坐在他身边,拎起一旁的晚报,同样没看见什么消息,倒是看了一脑子各类八卦杂事。
奶奶从里头出来,给他们端来红茶。
莫里斯伸手灌了一杯,而林轻扬摆摆手:“我不行,睡觉之前喝了茶就绝对睡不着了。”
奶奶笑了笑,重新把茶端回去,这时手机传来一道通讯音,林轻扬随手捞起手机,看见不知道哪个信息软件发来一堆新闻,其中一条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费兹百货再出新招,各地有钱人纷纷响应,寻找金邮票之行层出不穷……”
随后列举了各地寻找幸运儿的行动,林轻扬抖了抖报纸,惊奇地发现居然还有这么多冤大头,甘愿为了这么一张小小的金邮票烧掉无数的钱,那些被一卡车一卡车运走的物资被有钱人拿去做了慈善,倒是在社会内形成了一股慈善风潮,人称“金邮票日”。
比如说某地大佬,包下了一整座费兹百货大楼,叫了三千人涌入,宛如蝗虫过境丧尸围城,一眨眼货架上所有的商品被扫荡一空,十几个收银员站在商场门口呆若木鸡。
再比如某某地大佬……
林轻扬看得津津有味,叹为观止,看到精彩的部分还给这些人鼓掌,最后往下一翻,发现了莫里斯的名字。
“……”
行吧,毕竟莫里斯的行动规模也不小,榜上有名也是正常现象。
“明天再说吧,”莫里斯疲倦地合拢报纸,脸上没了微笑,林轻扬百无聊赖地注意到,他身上的T恤印着的是彩虹小马的剪影,“说不定明天会有什么转机。”
林轻扬耸耸肩:“希望吧。”
第二天早上,他就被一阵猛烈的砸门声吵醒,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皮,便听见莫里斯在门外模模糊糊地说什么。
他揉着眼睛打开门,看见莫里斯脸色不太好看,见他出来,默默递过来一张报纸。
林轻扬接过来一看,立刻被标题的头条吸引,惊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费兹百货金邮票面世,过亿奖金池的幸运儿正式诞生!!!”
莫里斯嘴角还沾着点牙膏的泡沫,林轻扬脸上满是睡意,两个人对视一眼,迅速打理好自己,十分钟后蹲在客厅的沙发上,严肃地打开报纸,浏览上边的报道。
这位幸运儿来自非洲,费兹百货在那里也有不少据点,报道上称他是一位十足的幸运儿,也是一位费兹百货的忠诚客户。
在幸运儿活动开始的第一天,他就做出扫荡费兹百货商场的行为,并为此孜孜不倦地坚持了一个月,直到现在,他如愿以偿。
在硕大的头条字体下面,印着这位幸运儿的半身照,他皮肤偏黑,牙齿雪白,笑起来的时候仿佛在拍摄牙膏广告,他手上正拿着这张金邮票,不过这名记者不上道,没有近距离为全世界展现金邮票的模样。
报道的最后一段说,费兹捷勒先生已经和他电话联系,双方约好在鼎鼎有名的费兹捷勒庄园会面,并领取天价奖金。
莫里斯看完报道,又回过头再看一遍,林轻扬摇头,觉得事情已经摆在这儿了。
“现在幸运儿已经诞生,你也没办法改变。”
“我只是觉得有些可惜。”莫里斯道。
林轻扬往后一仰,靠在沙发的后背上,随手拉过来一个抱枕:“也许是幸运?毕竟你目前还没投进去太多的金钱。”
“说不定吧。”
两个人站起来,去餐厅吃早餐。
林轻扬心不在焉地翻了翻煎得蓬松柔软的松饼,并低声向给她递来枫糖浆的奶奶道谢。他一边将糖浆淋在松饼上,一边说道:“既然幸运儿活动结束了,那我也到了回去的时候。”
“你不在罗萨堡待着了?”
莫里斯放下刀叉,他还挺满意林轻扬,觉得和他呆一块儿挺舒服的:“罗萨堡有什么不好?晚上也热闹,环境也好,好几个景区可以玩,北区今年据说又开了一个新项目。”他顿了顿,“哦对,你没钱。”
林轻扬戳戳松饼,戳下一小块饼的边缘,沾着甜甜的枫糖浆,完全是他最爱的口味。
见莫里斯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叹气道:“是啊是啊,我没钱呢,得回去打工赚钱,我身上那笔贷款没攒够呢。”
之前两人没事干的时候唠嗑,林轻扬也算简单地说了说他目前的情况。
莫里斯摸了摸下巴,有出来个新主意:“不然……”
林轻扬瞬间看过去,放下装糖浆的金属罐子,觉得新朋友的脑袋瓜里又会出现什么奇奇怪怪的点子,果然听见莫里斯说道:“我雇你当我的雇员……”
“……替你拆包装?”林轻扬无奈地接上下半句。
“不,是陪我逛罗萨堡,怎么样?”
不怎么样,一听又是钱多得慌的富二代才会想的出来的主意。
莫里斯已经过了上学的年纪,然而家里排名靠后,身上零花钱又不少,所以呆在家里没出去工作,现在正是闲暇度日的时候,整天琢磨着干一些有新鲜感的事情,比如找个新朋友给份工作什么的。
说着,他挑眉,目光落在林轻扬身上:“你之前一直在打工,肯定没去过枫叶大道,明天我免费给你当导游,包吃包住,一块儿去那边走走?”
林轻扬怎么可能没去过枫叶大道,之前还有个路易和他一起,连着讲了许多只有本地人才知道的童话故事。
“那里我去过,”他笑着打断莫里斯,“和我的一位朋友。”
“去过?你可真有闲心。”莫里斯随口道,想想别的地方,“那么……”
突然,茶几上响起了电话铃声,曲风偏轻摇滚,一听就知道不是林轻扬会喜欢的风格,莫里斯闭了嘴,接起电话,嗯了两声,陡然尾音声调上扬,发出个“嗯?!”
也不知道电话那一头说了什么,他的神色变得复杂,略带一丝嘲讽,好像在表明有些蠢货干了件自不量力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