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从维瑾和他还没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要和别人结婚,后来背着杨聿朗和他未来妻子约会,直到他们要订婚了杨聿朗才知道,这消息还是从维安说的。
杨聿朗当时不能用生气二字形容,他那时候是真的存了要杀了从维瑾的心的,可他却什么都没做。
他选择对从维瑾避而不见,不是不愿见他,而是怕见了他会当场弄死他。
他完全不能相信从维瑾竟然是这样一个表里不一一脚踏两船的人,更为可恨的是从维瑾知道他得知真相后还找到他说他迟早也得结婚生子,就算不为自己为家族也得走上这样的道路,还建议两人各自结婚,私下保持情人关系。杨聿朗一颗心被他的三观震得那叫一个粉碎,伤的那叫一个遍体鳞伤。
一个认识了十几年的人,只用几句话就从神坛跌落泥潭。
那时候他听了从维瑾这些话,当场就一拳挥了过去。
从维瑾被他重重一拳打的满嘴血腥味,却道:“你打吧,只要你不躲我避我,随便你怎么打。”
杨聿朗掐着他脖子,红着眼睛冷声道:“你信不信我能就这么掐死你?”
从维瑾抓住他的手腕:“我们为什么不能继续在一起,我对郑茹和对你完全不一样,她跟我不过是利益夫妻,我对你可是真心的。”
杨聿朗听了这话真真是用了全力掐紧他的脖子,可最终还是在从维瑾堪堪断气之前松开了手,他道:“从维瑾,你他妈真的是个混账!”
“滚!”这是杨聿朗对他说的最后一个字。
有时候,要和一段过去彻底割裂开来并不容易,就算这十年他几乎摆出与从维瑾死生不复相见的架势,却还是不能避免两家人之间的各种交集,前几天的家庭聚会就是。这段仅维持了近一年的关系只有少数人知道,两家的家长是毫不知情的,所以还经常让他们一起参加各种活动,甚至促成他们的一些商业合作,拒绝不了的多数都让从维安搅黄了,以至于从维安在各家大人眼里成了不懂事的无理取闹的缺心眼的大孩子。
从回忆中回到眼下的杨聿朗拿起酒瓶给自己再倒上一杯,却被等了半天却等不到下文的江城劈手夺了去,“你不能再喝了。”
杨聿朗按了按太阳穴,无奈道:“我头疼睡不着,你不让我喝酒只能去药箱给我拿安眠药了。”
“你不是吃了止痛药了,”江城将酒瓶拿远,“睡不着我陪你聊天。”
杨聿朗苦笑:“这酒开了就得喝完,可别糟蹋了云林的几十万。”
江城一听喝完两字脸色一变:“如果我没回来,你是打算一个人喝完这一瓶吗?”
杨聿朗按着太阳穴,没说话。
江城瞬间一股火气直冲脑门,以前不知他患了什么病的情况下喝一点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还怎么袖手旁观,再说之前的他都很有分寸,小酌一两杯点到即可,今天这是要放飞自我的节奏?
可他能怎么着?又不能对杨聿朗发火,这种时候就算想发火也没立场啊!
他这一股火发泄无门,憋的眼角都红了。
杨聿朗抬眸看见他这副样子,妥协了:“不喝了,也不吃安眠药,就看电视聊天,成吧?”
江城暗暗舒了一口气,把软木塞塞进瓶口,又将酒放回架子上。
“哥,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了?”
杨聿朗想了想,说起了轮船模型的事,细说了从看中到组装完成的过程,中间略过了从维瑾参与的部分。
江城听完,不理解:“对你意义这么重大的东西怎么说扔就扔了?扔哪了?”
没了从维瑾那部分,他不知道这个东西在如今的杨聿朗看来早已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杨聿朗淡然道:“我只是让一些人知道,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抓着不放只会自寻烦恼。”
第44章 发烧
杨聿朗说完那句话就不愿在这个事上再谈论了,他双眼看着电视屏幕,看见电影中小时候就被拐卖的男子最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亲生父母,老怀慰藉了一把。
不明所以的江城见他如此,只能起身去倒了两杯水放在茶几上,那边电影已入尾声。
他紧紧挨着杨聿朗坐,觉得冷气有点大又拿了一张薄毯盖在杨聿朗身上。
杨聿朗看了他几眼,感受着他紧挨的身上散发出的年轻蓬勃气息,还有他手臂上传来的灼人热度,歪了歪身子道:“江城,借你肩膀靠靠。”
江城一听立刻放低了肩膀,“我拿个靠枕放你脖子后边。”
“不用了,”杨聿朗调整了姿势,“这样就很好。”
于是江城不动了,把自己化身成人肉靠垫,让杨聿朗舒服的靠着。
这种姿势他只要微微侧着低头就能与杨聿朗气息相融,没一会儿就让他心痒难耐。
电影结束了,开始播广告,杨聿朗觉得有些疲累,他阖上双眼,脑子里却还是一些扫不去的回忆涌现。
一直看着他的江城伸手用指腹轻抚他的眉间。
杨聿朗在某一刻突然就释然了,何必纠结过去呢,身旁已经有了这样的一个暖心男孩,再也不是暗夜独自伤怀的时光了,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他的眉头不皱了,心也平静了,头疼在渐渐好转,不知过了多久,他开始觉得眼皮沉重,耳边电视的声音和江城的呼吸声变得遥远,慢慢的意识沉入了黑暗之中。
江城见他传出均匀呼吸声,小心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一双眼睛黑亮黑亮的低头看他。
待杨聿朗睡得熟了,江城小心翼翼的托着他的头颈,让他平躺在沙发上,替他盖好毛毯。他自己则盘膝坐在地上,托着下巴凝视他。
杨聿朗估计还有点头疼,在睡梦中偶尔皱皱眉,江城伸手轻轻为他揉着太阳穴,一直持续到他眉头舒展才停下手中动作。
夜深人静,公寓里只点着一盏小灯,昏黄光线下杨聿朗脸部线条愈加柔和,他摸了摸他的头发,又忍不住在他脸上啄了一口,啄完立刻转过身挺直身子默背一遍《心经》。
为了让自己静心,后半夜他不再盯着杨聿朗看,而是抱着五三窝在书房里专心做题,这一做就到了凌晨,后面出来倒水的时候依稀听到杨聿朗低语了两声,走近看他还在睡梦中,这是梦魇了么?
江城蹲下来,伸手摸向他的额头,这一摸整个人惊得跳了起来,那额头滚烫的跟油锅里捞出来似的。
“哥,快醒醒……”他心急如焚的又拍又推。
杨聿朗轻哼两声睁开迷糊双眼,迷茫的看了江城一眼又闭上了。
江城慌了,他心急火燎的上楼从衣柜里找出一套休闲衣给他套上,再手忙脚乱的把人背起他拔开步子就往外冲。
一冲出大门,隔壁门咔哒一下就开了,易风穿戴整齐大步流星靠近,拉住江城,摸了摸杨聿朗额头,神情严肃却不慌张:“别担心,一会出了电梯,在门口等我,我去开车。”
江城额头急的沁出汗珠,顾不上易风怎么这么及时的知道杨聿朗的情况,一心只想着背上高烧不醒的人。
“哥,你别出什么事,我这就送你去医院,千万别有事……”
相比焦急忙乱的江城,同样站在电梯里的易风则淡定许多,只微微皱着眉头拉了拉杨聿朗没穿好的衣服。
上了车,易风稳稳当当的往医院方向开去,还给主治医生打了电话。
江城抱着杨聿朗坐在后座,紧紧搂着他,一遍一遍叫着他。
杨聿朗昏昏沉沉的靠在他怀里,大概是烧的难受,眉头拧成大大的川字,嘴唇也微微发颤,迷迷糊糊的呢喃几句。
江城没听清他说什么,贴近他。
只听杨聿朗断断续续的呢喃:“走…江城…”
走去哪?江城贴着他烫的吓人的额头,又听他呢喃道:“…别走…”
江城顿时浑身一震,他说什么?
他捧着杨聿朗的脸:“你再说一遍。”
可杨聿朗本就是无意识的呢喃,江城这么郑重的让他再说一遍,他反而什么都不说了,只闭着眼伏在江城肩头,陷在迷迷糊糊的梦中。
到了地方,易风停了车,江城顾不上别的,立马把人抱出去就冲进医院。
一个多小时后,江城坐在打着点滴的病床前,易风也拉了张椅子坐在床尾。
“没事儿了。”易风这话是对江城说的。
江城看他一眼,这才想起问他:“你怎么知道朗哥发烧了?”
“他有什么事我都知道。”易风说,“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在你看不见的安全距离内。”
话虽如此,可认识了杨聿朗这么久,江城还真没几次见到他,就住在隔壁,却偶尔才在杨聿朗需要的情况下过来一趟。
杨聿朗不喜欢总有个人跟在身边,所以易风就跟在一定距离内,像古时的暗卫。江城和杨聿朗在一起的时候不怎么需要他出场,所以露面的机会就少,平日跟着杨聿朗工作出差江城也不知道。
“我叫你易哥吧。”江城说。
“嗯。”易风高冷的点点头。
“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从小就认识,”易风没隐瞒,“是朗哥的贴身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