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昀想,自己难受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因为爱他么?觉得被欺骗了?还是自尊心受伤害了?自己到底喜欢他什么?他又喜欢自己什么?
什么爱情,其实爱的就是那个陷入爱情中的自己吧!
过年爸爸回来了。陆昀特别烦,可是妈妈也没有赶他走,自己能说什么呢?爸爸看起来有点老了,胖了一点,不如之前精神。他跟陆昀说要给他买个车,陆昀说,“你给我妈买还差不多,我一个学生,要车干啥?”
“你妈妈的车我早就买了,她不要啊。要不你跟她说说。”
“要是我,我也不要!别说她自己有车,就是没有,也不可能为了一辆车把自己卖了。” 陆昀说得有点儿狠,噎得吕季英半天没说出来话。
“嗯,言言,我知道你怪我,我确实不对,本来离了婚我不该回来,可是我对你们娘俩就是割舍不了。”吕季英涨红着脸地说。
“那你还离婚!”陆昀还是没好气。
“我当时觉得你妈太自私,也不太爱我,什么都不肯让步,我气不过罢了,后来我也没打算结婚,所以处了几个女朋友感觉也都不对,跟你妈没法比。”吕季英接着说。
“所以你又想起我妈的好了?你可真行!老爸,你这脸皮也是没谁了!”陆运越发尖刻。
“言言!我知道错了,你妈都没这么说我,你个小孩儿说话怎么这么……”吕季英的脸红得已经跟猪肝似的了。
“我妈那是不爱跟你置气,她活得比我通透。”陆昀真的替妈妈不值。
“言言,你还小,不懂,少年夫妻老来伴,我跟你妈是结发夫妻,不是那么容易忘的,我也是,她其实也是……”吕季英后来说了什么,陆昀都忘了,就记住了少年夫妻老来伴,自己怕是永远也不能找到什么少年夫妻了,所以也不可能有老来伴了。
陆昀又想起小庄的“糖人理论”,爸爸妈妈都是彼此的第一个糖人,所以才特别难忘吧。
这时妈妈进来叫他们吃饭。陆昀知道,妈妈嘴上不说,其实每次做饭,都做了爸爸爱吃的菜,爸爸也是厚着脸皮,每天都来蹭饭。
陆昀看着桌子上的不停给妈妈夹菜的爸爸,不由得想,人真是立体而矛盾的。老妈看起来那么高傲,那么酷,可是其实心特别软,老爸这么渣,她还是狠不下心赶他走。爸爸也是醉了,当初那么坚决地想出去,结果过了没多久就后悔了,夹着尾巴又回来了。那个余剑锋更可笑,明明看起来那么暖,那么深情,分了手居然能立马潇洒转身。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陆昀发现他的失眠症在这个热闹的年过完以后居然好了。
第21章 走的更远了
开学以后,同学们还是忙着实习、找工作,而陆昀就一边实习一边等着考研成绩。很快分数下来了,他的分数总分和小分都不错,不过分数段迟迟不下,陆昀也只好等着。有一天系里来电话让他去一趟。
他到了系里,导员正好也在,还有一个消化科的老师,就是他报考的导师文教授。文教授看他进来,示意他坐下,“你是陆昀吧,这次考研,你成绩不错,不过今年我的研究生招满了。今天分数段下来,我看你成绩很好,符合平调资格。我在H大附属医院有个同学今年也招硕士,不过是肿瘤专业,你想不想去?”
“肿瘤专业?”陆昀有点意外。
“嗯,是。他是全国有名的专家,不过好几年没收硕士了。今年大家都不知道他收硕士,所以一个都没招上,我推荐了你。你不知道考他的博士都抢破了头。我观察过你,你在实习时工作很好,细心、勤快,临床思维也很好,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文教授说得很诚恳。
“文教授,我其实对专业没有特殊要求,就是听说您专业上很有造诣,人也好,您的学生都对您赞不绝口,所以报考了您的。平调其他学校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得跟我妈商量一下,明天答复您可以么?谢谢您了!”陆昀也实话实说。
陆昀真的对专业没啥要求,当时余剑锋想考外科,就让陆昀报了内科。这个文教授是内科里颇受人尊敬的老师,自己的学生都保护的很好,不会随便压榨自己学生什么的。
晚上,陆昀给妈妈打了电话。
“妈妈,我没考上本校的研究生。”陆昀先汇报道。
“没考上就没考上吧,赶紧回家来吧,你找个工作没问题的。”陆旻玉答得很快。
“妈,我是没考上本校的,可是外校有要我的,我去不去啊?”陆昀接着说。
“啊?这样啊。”陆旻玉才听明白。
陆昀听着妈妈怎么知道他考上了反倒有点失望似的。
“在H市。”陆昀答道。
“那个学校倒是很好,可是离家太远了!以后你回家好难啊。”陆旻玉说。
“就是离家远,所以我想跟你商量呢。”陆昀接着说。
“行啊,你总是要独立的,现在离家也没近哪去!不行以后我去看你。你在那要是安家了,我也去买个房子陪你去。”陆旻玉很快就接受了,都开始展望未来了。
“那我爸呢?”陆昀反问。
“他?他爱去哪自己随便。” 一副满不在乎的语气
“妈,你可别口是心非了。他肯定粘着你,你到时候就得带着他。你可算了吧。还是我回去看你吧。”陆昀心想妈妈就爱嘴硬。
陆昀很快答复了文教授。过了几个礼拜录取通知书也下来了。一切都尘埃落定。
转眼又开学了,陆昀成了研一的新生。一年级照例是理论课,等到了研二大部分临床专业的学生都会上临床轮转。
陆昀比本科时忙了不止一倍。因为除了课程安排很紧外,自己的导师刘教授,对学生要求很高。这个刘教授是同领域里比较年轻的一位,也很严格,他的学生假期都不能放假,要跟着他出门诊。上了临床倒班更不含糊,犯了错就会被罚。
陆昀见了他几次,确实很吓人,不过好在陆昀这几年没有瞎混,底子不错,老师提的一些问题他都应对得很好,老师也比较满意。而且今年硕士只招了他一个,简直跟独生子差不多。博士们手里活儿都特别多,所以有点儿啥事,老师都会找他。陆昀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
陆昀的感情生活还是一片空白,并不是他不想,而是真的很难,首先作为一个每天累得半死的学医狗,上课、做实验、查资料、跟老师门诊,这些事情就把他的时间剥夺了一大半。
其次,陆昀曾经去过几次GAY吧,可是结果真是不理想,顺眼的人很少。
有一次他还跟一个比较顺眼的男孩去开了房。结果脱了衣服俩人都傻了眼,两个0!最后互相摸了一会儿,实在是不行,互撸了一把完事儿。他俩的想法都一样,看着对方长得不错,都人高马大的,以为对方是1,结果乌龙!那个人临走还跟陆昀说,圈子里纯1特别少,慢慢找吧。
从那以后陆昀再也没去过GAY吧,好在繁忙的学习生活让他也没有时间想这些。
一个周末下午,陆昀没课,在实验室等着实验结果。他导师刘教授给他打电话让他去门诊一趟。原来刘教授下午有个学术会议,但是护士忘了通知下午复诊的患者。刘教授让陆昀去盯一会儿,患者来了,把化验单看一看,简单处理一下。
陆昀到了门诊已经两点多了。陆续来了几个患者,都不复杂,肿瘤放化疗或者术后复查的。
第22章 又抽风了
大概三点多来了一个年轻人,陆昀一看脑子就浑了,是何煜!
陆昀马上看了一下他的病历,他得的是“精索细胞癌”。这个病恶性程度算比较低,预后也比较好。他是做了手术的,好像还化疗了。他的化验单没有什么特殊的。
陆昀看了看就跟他说,“何先生,你的指标挺好的,定期复查就可以了。”
何煜说了声谢谢就走了。
等他走了,陆昀才反应过来,自己为啥不多跟他聊几句啊,问问他结婚没有,生活的怎么样?想想又觉得自己好傻,人家过得如何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好在自己出门诊戴了口罩,何煜肯定看不出来他的表情。
不过陆昀还是忍不住查了一下他的资料。没有结婚!居住和工作都本地。陆昀心里还是小小地欣喜了一下,虽然知道他是直男,可是能不时地看一眼也是好的。这个人比上学时瘦了一些,可能是得病之后瘦的。不过看起来更加有型,酷得不得了!
过了三个月,到了何煜复诊时间,不用导师叫他,他主动就来了,刘教授还有点意外,毕竟陆昀的实验还没做完呢。
还是三点多,何煜来了,依旧话很少。取了化验单,刘教授看完简单说了一下,就完事了。
陆昀借口上厕所跟了出去。何煜迈着大步往外走,丝毫没有发觉有人跟着。走到门口,一个卡片从何煜手里掉下来。陆昀赶紧跑上去想捡起来还给他,可是何煜走得太快,陆昀追了半天,还是把人追丢了。
掉下的卡片是医保卡,上面有何煜的电话和姓名,还有他的照片。陆昀用大拇指轻轻摸着他的照片,他俩高中时在祖国的大北方,现在在最南边,人的缘分真是奇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