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人员听完这个解释，噎了一下。他从业十年，听过安装摄像头防小偷的、捉奸的、寻求刺激的、照看老人的……
家里养猫安装摄像头的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但他这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舍得的。
猫控真可怕。
他咽了咽口水，决定忽略顾客刚刚那个能不能感应猫的问题，转而问起“那你厕所也装吗？”
项儒罕见地愣了愣，反问：“这摄像头能关吗？”
“可以可以，用APP操控，还带夜视功能……我们的产品，你放心，质量绝对杠杠的。”
项儒：“……那就安吧。”
说完他看了看箱中明显多出的摄像头，“厨房也要，其他的就退掉吧。”
“好嘞！”安装人员咧嘴一笑，选址干活。
临到傍晚，所有摄像头全部安装完毕，客厅和厨房各两个，卧室、书房、卫生间各一个。
全部调试完毕，确认摄像头能正常运行工作后，安装人员再简单地说了一下操作说明和注意事项，然后拎起自己的工具包，“行嘞，你确认收货就好了，出现问题打保修卡上的电话，记得给个五星好评哦～”
送走安装人员后，项儒站在客厅里，总感觉有些别扭。
他平时上课也会被学生们注视，那些目光里，有纯粹求知的，有单纯欣赏的，也有让他觉得不怎么舒服的……
但不管是哪一种，似乎都比这种被窥视的感觉要让他好受得多。
他指尖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关闭了这些正在工作中的摄像头，长叹了口气。
慢慢来吧，总会习惯的。
小半天时间都花在了摄像头上，想来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项儒关了摄像头，深深地看了眼墙上的那些凸起，走向了卧室。
奶猫闭着眼睛蜷成球，在睡觉。
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奶猫的小脑袋，然后就去厨房准备自己的晚餐。
也许是今天奶猫对他生气而他哄不好的原因，等他回过神时，自己已经多焦了块牛排。
项儒愣了愣，将未放多少调料的牛排细心地切成小块，然后装进了猫盆里。
奶猫还在睡。
就算他端着牛排凑到奶猫鼻前，小小的一团也只是用爪子扒拉了一下耳朵，将头塞进腋下，继续睡觉不理他。
“还在生气？”
奶猫尾巴摇了摇，依然没抬头。
“那我把吃的给你放这儿，你一会儿记得吃。”他揉了揉奶猫，将猫盆放到了猫窝前。
直到他上床睡觉，奶猫都没醒。
夜晚十点半，项儒皱着眉头，已经陷入浅眠状态，卧室一角的猫窝里，突然出现了两颗绿宝石。
毛团子睁开眼，跳到了男人床上，飞速织梦，然后拍进男人的太阳穴。
做完这些后，他便趁着体内灵气充足且转换的妖力也足够，出了卧室后，化形。
长发幻化成短发，蓝眸也幻化成人类的黑眸，长长的白袍变化成男人衣柜中他特别喜欢的那件……
一切准备完毕后，面容清白俊美的青年小心打开门，就着夜色下了楼。
第31章 三十一只毛团
夜黑风高。
青年下了楼，闻着花草的香气，走过教师公寓寂静的小道，经过教学楼，从校内走向校外，从寂静走向喧闹。
校内校外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校内更安静，就是有未归寝的学生，也只是普通的嬉闹打笑，校外则不同，喧闹得多，精彩得多。
——开黑上网的、夜晚聚餐的……五光十色，红尘烟火味十足。
对于常年苦修、妖界生活单调的青年来说，校外的那些，新鲜且充满了巨大的诱惑。
他本意是出来吃东西，可是一出来，他才知道难处。
——麻辣烫、火锅、串串、钵钵鸡、烧烤、炸鸡、各色小吃……
这么多好吃的，他究竟吃什么？先吃哪些后吃哪些？
这都是问题。
装饰得红红火火的火锅店里，三五成群、四六一桌地坐着男男女女。红艳艳的锅中，汤汁沸腾，咕噜咕噜之声不停，长长的木筷一挑，或是滑溜的鸭肠、或是好看的毛肚、或是嫩红的肉片……
食物一经下锅，高温沸煮，香辣的滋味从店门逸出，穿过行走的人群，压过烧烤炸鸡等食物的味道，霸道地抵达至青年的鼻尖。
口水不自觉地吞咽，清白俊美的青年看看烧烤店，看看飘香的炸鸡，顶着牛油锅底的香味，终于坚定了之前的想法——吃火锅。
火锅这么香，当然是吃火锅啊！
至于其他的，青年在心里默默地说了声对不起，还是以后再来尝试一下你们的味道好了。
今天男人煮火锅，他可还没尝过呢，所以一会儿一定吃红汤的。
青年急促地走向拥挤的火锅店，他心想这么多人在这家吃，这家火锅店的味道肯定是不错的。
但走到门口，青年就看到了差点让他停下脚步的一幕。
一男一女吃完火锅，从桌上站起来，手挽着手前往柜台，然后男生拿出手机给柜台里的人员看了看……
青年当然知道这个动作的意思——付钱。
他停住了脚，摸了摸自己衣服的口袋，衣服是法力幻化而成，里面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他都忘了：他其实没有钱。
青年沉默地站立了一会儿，内心纠结。
没有钱就不能吃火锅了吗？
我今天就是想吃怎么了！
没什么，想吃就吃，要遵从妖兽的天性。
长相好看的青年于是气势汹汹地继续朝火锅店的门口走去。
迎宾小姐姐顶着春季依然刺脸的寒风，笔直地站在门口，见到长得这么好看的青年朝自己走过来，迅速地换上一张真情实意的笑脸，“欢迎光……”
青年眼看已经到了门口，一只脚抬起就快要踏进大门，结果又一个转向，迅速地离开了。
“临”字在夜晚的寒风中拖得老长，那女生看着青年的背影，揉了揉不知是冻僵的还是笑僵的脸，叹了口气。
浪费她的表情。
-
青年手揣在口袋里，以比来时还要快的速度飞快地离开火锅店，离开那对他来说充满诱惑的校外，走进校园。
进了校园后，他的速度便慢了下来，由快走变慢走，最后简直是在挪……
挪了一段时间，他停了脚步，看向身后那五彩缤纷的校外，神色纠结。
他觉得自己脑海边多了两个小人，白色的小人拎着他的左耳，说：“离开吧，不吃就不吃。”
黑色的小人拎着他的右耳，以更大的声音说：“你想吃就去吃！不要犹豫！快！行动起来！”
白色小人：“你这么喜欢这个世界，肯定不会想做些不好的事情的对吧。”
黑色小人：“这有什么，你只管去吃就好了，吃完一个遗忘术，谁也不知道你没给钱……”
青年好看的眉头皱成了山字形，盯着校外的眼神犹豫不决。
黑白小人在脑海里的声音越来越大声，最后两个小人甚至打了起来。
青年捂着脸，长叹了口气，慢慢地将身体转了过来，坚定地准备回去。
火锅他是要吃的，但又不能不给钱，怎么办？
去找男人借吧。
灯光昏黄的小道上，青年走着走着，突然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懊恼之色一闪而过。
既然急着要吃火锅，我为什么不抄近道？！
他低声叹了口气，不敢用妖力，怕自己不受控制变回兽形，但找个近道还是没问题的。
青年站在原地感知了一会儿，探出的妖力很快就指明了一条小道，他歪了歪头，折身正准备往那条小道走，瞳仁却一下子缩成尖状。
他蓦地停下了步子，散出去的妖力中，有一股感觉到了大妖的气息。
那大妖的气息很淡，很轻，飘忽不定像是随时都要逸散一样，但存在感十足。
他飞快地收回了自己探索的那股妖力，站在原地犹豫不决。
那处可能有大妖，就算没有去了也肯定会被大妖察觉……危险。
但那处也还有一个人，那人身上还有他留下的印记。
他留的印记不多，就只有气息干净，投喂他又非常乐意的那几个人类。
现在在感受到大妖妖力的那个地方，他也感受到了自己留在他们身上的印记。
青年捏了捏指尖，倏地冒出利爪，他一股脑将纳戒里那些防御高的东西都给拿了出来，把自己全身都防护好后，手里握着另一件，转身朝那处飞奔过去。
和大妖打架他不在行，但是从大妖手下逃命，他的经验倒是充足。
这次也不过就是……多了个需要保护的人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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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土小道上，没有安装路灯，漆黑一片，基本无人经过。
何爽蹲在坑底，双手环抱着膝盖，将自己尽量笼罩在手机发出的微弱光线中。
她连手电筒都不敢开，就怕那百分之五的电量等不到易诗语过来。
“沙……沙……沙沙……”
风吹过树叶，经过坑洞，在安静得几近死寂的情况下，几乎等同于恐怖游戏中的恐怖音效。
一般出现这种声音，黑暗中要么伸出一只惨白的手，要么出现一张血淋淋的脸，要不就是吓人的怪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