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可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
陈言把嘴里的饺子咽下去:“不读书了,直接工作。”
“工作也挺好。”周可他妈看着周可,“你别看我,我还是坚持你出国继续读书,陈言的选择不代表你的选择,人陈言看着就比你成熟,你这样的进了社会等着吃亏吧。”
周可闷头不说话。
“不说话就行了?那学校我都给你联系了,你给我好好想想。”
周可下意识抬头看陈言,对上对方的目光,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大过年的,说这些干什么,好饺子吃饺子。”奶奶在一边打圆场,“他们都二十好几了,成年人了,有自己的想法,能自己做决定,你们不要总是逼他呀。”
奶奶摸摸周可的脑袋:“我大孙子高兴,比什么都强。”
“谢谢奶奶。”周可赶紧给奶奶夹个大饺子。
“就是,大过年的,说这些干什么,喝酒,新的一年,祝老太太身体健康,祝我和冯女士吃嘛嘛香,祝陈言和周可万事顺意,来。”
新的一年在电视的钟声里开始了,陈言没问周可出国的事,周可也没解释。
奶奶挺喜欢陈言,还想让他多住几天的,但是陈言知道自己不能一直这么打扰别人,初一吃了早饭就离开了,奶奶送他的时候是真有点舍不得,陈言答应奶奶自己工作不忙的时候再来看她。
回去看见对门正在搬家的人,陈言愣了一下,对方显然也是觉得有些太巧了。
“谭哥。”
“新年快乐啊,陈言。”谭易明说。
大年初一的下午,陈言帮着谭易明收拾了一下午的卫生,东西倒是也没多少,几个纸箱子,多是一些书,衣服就更少了。
谭易明为了感谢陈言的帮忙,晚上借陈言的厨房做了几个小菜,没办法,他第一天搬家,厨房东西实在少的可怜。
虽然只是几个小菜,但是陈言还是一下就吃出来谭易明的厨艺和他远不是能在一个水平上的,甚至不比昨天在周可家吃的差。
陈言不是八卦的人,但是谭易明可能是憋太久了,一直没找到人倾诉,现在陈言送上门来,谭易明就没打算放过他。
陈言又下楼买了两打啤酒。
“你不喝?”谭易明问他。
陈言夹了一筷子牛肉塞嘴里:“谭哥忘了,我真不能喝。”
说完又不好意思的笑笑。
谭易明拿起啤酒,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然后放下酒杯看着他:“酒都是练出来的,你现在不喝,以后工作了还能不喝么,谁也不可能帮你挡一辈子酒,再说今天就咱俩,也没外人,喝多也没事,喝点吧。”
不等陈言说话,谭易明又开了一罐,倒了一杯放在陈言那边。
不知道刚才那句话可能让陈言比较感慨,陈言点点头表示同意,拿起面前的啤酒,在对方杯子上碰了一下,就开始喝上了。
“陈言,你小子可以啊。”
☆、第 14 章
情况和陈言猜的一模一样,谭易明和陈逍分手了。
但是谭易明没有先说他俩为什么分手,而是从他俩怎么认识开始讲的。
谭易明说,自己和陈逍是别人介绍认识的,第一次见面,谭易明就看上陈逍了,那个时候陈逍不爱说话,谭易明就觉得这个人挺冷酷,还挺有范,陈逍模样好,要个头有个头要相貌有相貌,俩人各个方面都算的上门当户对,陈逍也明确表示不排斥处处看,俩人就这么算是认识了。
谭易明说,差不多处了有三个多月,陈逍还是最开始那样,谭易明开始觉得可能是对方觉得没什么意思,没看上自己,他自己也不是墨迹的人,就想着约出来把话说明白,不能处也没什么,当个朋友就是了,也挺好。
“结果那顿饭,他给我讲一个人,沈煜。”
沈煜是谁?陈言没问,谭易明不需要有人和他对话,他自己会继续讲。
就是摊牌那顿饭,陈逍给谭易明讲了自己前男友的事,谭易明是在照片里见过这个人的,一个笑起来特别阳光的大男孩,陈逍给他说过,两个人从高中好到大学,大二那年,沈煜参加学校组织的一个活动,露营的时候突发心梗,人直接就没了,沈煜父母肯定是悲痛欲绝不用说,至于陈逍,那个时候他俩还没公开出柜,沈煜出殡那天,陈逍只能以一个同学的身份出席,甚至不能久留。
从那以后,陈逍基本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不爱说话不爱笑,陈逍父母一度担心自己儿子因为这件事得抑郁症,后来时间长了,陈逍也算慢慢好起来一点,虽然还是不爱说话不爱笑,但是精神头看上去是有了的。
“他讲的时候太认真了,那个时候距离沈煜离开已经有5年多的时间了,我当时心里想,这是个长情的人啊,这人以后要是心归了我,那对我肯定也是一心一意的。”
陈言点点头,但脑海里对他说的这些没什么印象,找不到什么记忆,大概那个时候他在忙着高考,每天学校家两点一线,所以也没注意对面的新邻居是什么情况。
陈逍说虽然已经五年了,但是自己确实忘不了沈煜,这么多年身边也没别人,但是自己也知道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他不是不想好好和谭易明处,只是一来这么多年行为处事就这样了,一时很难改过来,二是沈煜他确实忘不了,要是谭易明能接受俩人就继续处,接受不了就分手。
陈逍话说的痛快,一点没藏着掖着,让谭易明觉得这个人不仅长情,还厚道磊落,心里有人不怕,何况人都已经走了那么多年了,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只要给他时间,他有信心让陈逍喜欢上自己。
同居半年之后,陈逍把他带回家见了家长,也算对这份感情表现出了最大的诚意。陈逍一家全都对谭易明挺满意,会来事,爱说话,觉得陈逍和他在一起,肯定会越来越好。
那个时候谭易明也是这样以为的,半年不行就一年,一年不行就两年,他还就不信了,一个大活人还竞争不过一个走了的人。
“但是到了今天,我算是一点点认清现实了,有些人有些事真的不是你努力了就能有结果的。”
谭易明攻占了陈逍全家,唯独陈逍这个人,两年了,一丁点都没变,但是,谭易明知道,自己变了。
最开始谭易明觉得自己对陈逍的那份执着像一个沙漏,每次给自己定个时,3个月,到时间一看,没变化,把沙漏倒过来,再来一遍,颠来倒去两年,谭易明觉得自己错了,他对陈逍的执着不是沙漏,而是一杯水,那杯水放在桌子上,慢慢的挥发,直到有一天,水见底了,他的力气用完了。
“我也问自己,我还喜欢他么,还喜欢呀,但是努力过,没结果,”谭易明把酒给自己添上,又喝了半杯,“就像体育比赛,你冲着自己最喜欢的奖品去,只要在规定时间完成,就能拿到,但是你试了一次又一次,自己始终完不成,奖品摆在那里,你还是想要,但是你已经尽力了,知道自己得不到,甚至没有力气再去跑一回。”
说完这段,谭易明就不说话,拿起筷子开始吃菜。
“所以就分手了?”
陈言还是年轻,谭易明长时间不说话,他就没忍住问了出来。
“哪有那么容易,只是我开始变得冷静,没那么盲目了。”
“那是什么让你决定离开的?”
12月17日是沈煜忌日,那天像一个分界点,谭易明说从那天开始,他开始和自己和解,一个又一个晚上,陈逍在屋里打游戏,他坐在客厅沙发上,有种自己灵魂出窍的感觉,思想抽离身体,在上方俯瞰屋子里的一切,沙发上的人问一句,屋里的人答一句,沙发上的人洗衣服,屋里的人会一起晾晒,但之后又回到书房看书或者打游戏,早上他做饭,另一个人就起来吃,不做饭就去单位再吃。
“我观察了一个月,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家,有没有我,好像没什么不同。”
“有时候我都怀疑他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两年多,怎么捂也捂不热,我是真累了。”谭易明苦笑,“我回来这边找工作,和他说自己出差,他都不问问我去哪,什么事,冷不冷热不热,这个人啊,太冷。”
“感情的事,勉强不来吧。”
谭易明点点头,是啊,还能指望这个人说什么呢,去哪了?见了谁?根本就是不在乎吧,不在乎所以无所谓,也没什么好问的。期间陈逍一个电话没打过,一条短信没发过,谭易明突然想知道,如果自己就这么不回来了,陈逍会不会找自己,那还是会的吧,毕竟一个大活人不见了。
不过,谁知道呢。
“那他父母呢?”
“谁家父母不是为了自己孩子考虑啊,”谭易明摸出烟又给自己点了一根,“走之前我去他父母那看了一眼,买了好多东西,这两年基本都是我在照顾他父母。”
“但是说实话,最后一次走出他父母家门的那一刻,我真的是松了一口气,放松,以后再也不用两周去一次了,再也不用假装和和气气的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谈笑了,我是真他妈开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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