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有的人啊,真是一点都不知道收敛。
“欠收拾。”陆漾起关上门顺手反锁,他大步往里走,将靠着桌子笑得不知死活的钟泽拎上桌沿,狠狠地吻了下去。
良久,直到钟泽面红耳赤,不知是笑得缺氧还是因为别的……
“还笑吗?”陆漾起轻轻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仰起来。
“唔,不敢了。”钟泽抿着唇,老实巴交。
☆、过敏
钟泽被吻得头晕目眩,红着耳尖的模样特别讨人喜欢。陆漾起勾着他的腰,将人提溜在桌子上坐好,他正准备进一步动作,突然,宿舍门再度被人敲响。
温情的氛围无端被打扰了,陆漾起眉目垂着,罕见地将不愉快的情绪外露。由于刚刚被喊楼围观的阴影过于巨大,陆漾起第一反应还以为是隔壁那位略烦人的陈一达。
他退开半步,平复呼吸调整情绪,钟泽也趁着这会儿跳下地,因为太急,还是借力靠在陆漾起身上才站稳脚跟。
门外的人敲过门,倒是不急了,没有其他动作安静地等着。钟泽觉得不像是陈一达那聒噪的性格能做出的事情,心下一跳,便猜是新室友来了。他弯腰捡起扫把,陆漾起负责去开门,随着“吱呀”一声响,门拉开,果然,阳台上站着一个戴着黑框眼镜斯文的男生,他身侧放着一个硕大的行李箱和一箱子的书本,乍一看,浓浓的学霸气息。
“你好。”对方先问好:“我叫王超然,是你们的新室友。”
钟泽忙松了扫把过去帮忙,顺道热切地招呼他不要拘束。陆漾起点点头,问过好之后就沉默着帮忙提行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哈欠!”王超然进门第一件事就吸了吸鼻子,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他觉得觉得鼻子有点堵,但是又说不上是为什么,只当做是快入秋了天气转凉。
等行李安置好,三个人都正襟危坐在小客厅的椅子上,各自摸摸鼻子,实在无话。气氛太沉闷安静,三儿独自趴在阳台的窝里熟睡了。
他们在等最后一位新室友的到来,可这一等,就等到睡觉前,钟泽的手机收到了一条验证消息,是那最后一位还没露面的新室友发来的。
通过短暂的交流,钟泽得知对方是建工的研三学生,就住在隔壁修身园7栋。他当下正在外面忙实习,忙完实习又要忙论文,还有许多杂事等待处理。对方也是临时才收到学校的通知,当下虽然闹了个措手不及,但是为了之后的方便,他决定实习结束后不搬来同宿了,直接去校外租房。
这样一来,617就只住了3个人。新来的室友王超然真的是个热衷于学习的好学生,搬来第一天,他铺完床连行李都还没有归置好就开始看书。像新华字典那样后的典籍,他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还有好几种不同颜色的书签。
钟泽自觉平时脑袋还算活泛,学习也相当认真,可是从来没有过王超然这样踏实的心态,将自己沉淀下来去啃这晦涩难懂有繁复的典籍。想到这里,他打从心底里钦佩这位新来的室友,为了表达自己的友好与欢迎,他特地将陆漾起买给自己的纯牛奶贡献了一瓶,给这位孱弱的学霸补补身体。
王超然脑袋从书丛里抬起来,扶了扶眼镜,诚挚又温柔地笑了:“谢谢你,钟泽,你人真好。”
“没事没事,反正我还有很多。”一瓶牛奶换来这么认真的夸赞,搞得钟泽不好意思地笑了。
当下,陆漾起正在准备导师交下来的会议议程策划,闻言,他抬眸看向对面友好交流的两人。眼神在那瓶印着奶牛和牧场的牛奶瓶身上顿了顿,接着面无表情地错开。
从来没有亲自给我递过牛奶,哪怕这牛奶还是我买的。陆漾起想到这里,敲键盘的手不由自主地用力按了一下。
钟泽自然不知道,这位表面上看起来冷漠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陆漾起师兄心里吃味。
王浩然随便选了个床位,是陆漾起上铺,他的床铺收拾得干净整齐,然而……搬到新宿舍还没来得及睡第一晚,这天夜里就发生了一件事情——王超然独自挑灯看书到夜里12点多,忽然呼吸急促,等陆漾起和钟泽听闻响动出来察看情况时,才发现王超然满身都是红疙瘩,整个人呼吸不畅栽倒在桌子上,几近昏阙。
钟泽吓了一跳,赶紧打了急救电话。救护车的声音划破宁静的校园,惊醒一大波人,连带着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围观。
钟泽和陆漾起跟车把人送去医院,好在并非是休克反应。医生一筛王超然的过敏源,发现他对动物的绒毛过敏。如果只是轻微的毛,最多是皮肤有点痒,或者打几个喷嚏,但是,能造成这样的情况,可见当时的状况并不一般。
钟泽闭目凝神一想,忽然回忆起刚刚发现王超然有异常时,三儿正围在人家脚边好奇地打转……
难怪。钟泽对于新室友的意外状况颇为自责,害人家搬来第一天就遭此横祸。他看着病床过敏导致满脸发红的王超然,沉重地呼出一口气。陆漾起站在他身旁,揽了揽他的肩。
说到底,猫是陆漾起今晚拎回来的,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已经远远地超出了他的预料。虽然现在病房内一片安静祥和的意味,但宿舍楼热衷凑热闹吃瓜的各位,估计觉都不睡,纷纷脑补出了一场因为不愿意搬宿舍而寻死觅活导致救护车出动的年度大戏。
天亮那会儿,王超然一脸懵逼地在医院醒来,后怕地抚了抚胸口,喃喃道:“还活着,幸好幸好。”
钟泽给他道歉,递药,买早餐,把自己能想到的补偿都做了。陆漾起回学校去给管理员阿姨交代事情经过去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
最后,这事儿七传八传到了后勤管理层耳中,就成了被调宿学生宁死不从,以死相胁。尽管后来慢慢弄清事实真相,但他们仍然对这件事的风险不可控性表示后怕,一致决定尊重学生意愿,有需要回到原宿舍的可以搬回。
王超然折腰于猫中妖孽三儿之手,当晚就瑟瑟发抖地拎着行李箱搬回来了原宿舍。帮忙送完行李,钟泽坐在宿舍,看着扒拉着膝盖想要跳上来讨一个抱抱的三儿,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迎来新室友不过一晚,折腾得精疲力竭,转眼宿舍又只剩下这两人。
☆、港湾
九月下旬,这座江滨城市渐渐有了夏末意味。钟泽早上出门上课前,陆漾起总会递给他一件薄外套,但总是被臭美的小年轻嫌弃。
钟泽宁愿吹着晨起微凉的风,也不乐意在午后扒拉掉外套露出里面压出褶皱的T恤。几次折腾下来,陆漾起慢慢摸到了治他的法子——好言相劝不管用,只会让钟泽误以为男朋友是个碎碎念的老大爷,那怎么办呢?捧着脸亲得钟泽头晕目眩就好了,每到这时,陆漾起说什么他都只晓得乖乖点头。
自从调宿舍的乌龙事件后,宿舍又归于以往的平静。陆漾起到了研二,要忙的事情格外多,平时总是回得晚。钟泽有时候会陪他一起忙,但身边总是堆着着许许多多的“闲杂人等”,除了在无人时拥抱和接吻,两人完全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
初尝恋爱滋味的男人,又都是正逢年轻气盛的年纪,居然日日同住在一起都没发生点什么?这让钟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散发魅力了。
有一天,祁遇这个被排挤在外的师姐偷得一晚空闲,硬要约上钟泽一起出门逛街。
钟泽当时就窒息了:“逛街找你们女生啊?找我这个大老爷们做什么?”
祁遇很直白:“每个人都光鲜亮丽,只有你格外憔悴,活该没有女朋友。”
钟泽当时下巴都差点惊掉。他照了好久的镜子,惊觉自己前额的发已经遮了眉,眼底也有了黑眼圈,因为……一想到旁边睡着的人是自己对象,总忍不住胡思乱想一通,如此一来,硬生生把自己弄成了一副又颓又丧的模样。
虽然有淡淡黑眼圈是真,但钟泽底子好,五官清俊秀气,反倒是这股子丧丧的劲头给他平添了几分特别的气质。他以前是清俊的帅,现在是又丧又帅,眼皮子一撩,就能让陆漾起喉结上下一番滚动。偏生钟泽自己不明白,禁不住祁遇一通颠倒黑白的胡诌,成功被她顺去逛街,不对,去拎行李。
下周就是十一假期,祁遇被家里安排了相亲,老爹老妈勒令她务必打扮得漂漂亮亮出席。作为一个脑子里只有学业和小柯基的不修边幅设计鹅,祁遇表示头大,而且,碍于威武的体魄,好看又亮眼的小裙子和她毫无关系。
每个女孩子都有一颗爱打扮的心,从小时候的换装小游戏,到长大了收拾自己,祁遇也不例外。这份爱美的心思碍于自身无法发挥,于是她悉数转移到钟泽身上。
从晚上6点出门,到夜里11点姗姗归来。宿舍门拉开,里面已经等了好久的陆漾起没移得开视线。
钟泽顶着吹得蓬松卷曲的新发型站在门外,心里揣揣:“是不是很丑啊?”每个人适应了之前的发型再换新的,总有那么一段时间会觉得别扭尴尬,钟泽也是如此,今晚他在托尼老师手下坐了3个小时,生平第一次为臭美付出这么这么久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