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序先回神,猩红着脸厉声道:“把停车场的监控调出来!”
工作人员迅速调出停车场的画面。
监控上显示,那外国人上了一辆宾利,带走了药性发作状态的少年。
保安室里谁都没说话,掉针可闻。
被带走这么长时间了,会发生什么,他们下意识屏蔽。
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人。
沈序脚步仓皇的出去打电话,再无一丝平日里的沉稳。
苏聂时刻紧抓着他的胳膊,指甲深陷进衣物里,用了很大的力气,防止他失控。
林桦霖哆嗦着不停祈祷,黄倩面如死灰。
安利胡乱抹了把僵硬的脸,对一动不动的周文说:“找老霍吧。”
周文拍下了监控画面,放大了那辆宾利的车牌号,他的神态相对其他人比较平静,只是在发给老霍的时候,手在抖,几次都没按对。
这一年的除夕夜太过惊心动魄,不见血却充满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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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下午两三点钟,阳光明媚。
霍谌坐在花园里,漆黑的眼眸不知焦距在哪,他的嘴边咬着一根烟,面无表情。
花匠跟佣人纷纷避开,就连保镖们都绕路巡逻。
二少从中国回来的当晚就跟老先生吵过架,客厅砸的乱七八糟,家具刚换,很不好惹
,尤其是现在的。
哪怕只是靠近一步,都让他们有种会被活活咬死的恐惧感。
“啪嗒”“啪嗒”
霍谌的面部被烟雾笼罩着,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一下按着黑色打火机,日光下,花香四溢,他浑身的血液在逆流。
时间流逝的很慢,一分一秒都让他承受凌迟之痛。
手机提示声响了两次,霍谌一顿,燃烧着的烟轻抖,长长的烟灰掉了下来,他点开看周文发的东西,心脏骤停,捏着打火机的手收紧,手背青筋暴突。
后面忽地响起声音:“我知道他是谁。”
霍谌拨电话的动作猛地滞住,他站起身,夹开被自己咬烂的烟蒂,撩起染血的眼眸,嗓音嘶哑的厉害,泛着腥甜。
“谁?”
霍骁看了他一会,口中吐出一个人名:“恩格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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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高档公寓里
章向唯靠在墙边,嘴角有丝血迹,他自己咬的,一嘴血让他恢复了一点意识。
他失踪了,桦霖哥会找文叔,他们肯定都在找他,得想办法拖延时间。
下一秒章向唯的眼神变得迷离,他用力咬住舌尖,疼痛撞上燥热,艰难的较着劲。
优美的钢琴声一停,恩格斯端着红酒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中国少年。
十分令人惊艳的脸潮红,额前发丝被汗水打湿,一双干净的眼睛氤氲着水汽,嘴唇沾血,红的艳丽诱人。
都这样了,还没有完全被药性侵蚀。
啧啧,真是个了不起的小猎物。
察觉到露骨强烈的视线,章向唯费力的抬起头,视野模糊一片,大致分辨出外国人在笑,带着几分被挑起征服欲的玩味。
“……”
章向唯垂下眼皮,呼出的气息急促而湿腻。
恩格斯在少年面前蹲下来,语气亲昵的像是对待情人。
“今天是你们中国的新年,你是上帝送给我的新年礼物。”
章向唯感觉一股股的热流从他体内窜出来,缠上他的手脚,他紧绷着两条腿,不停的哆嗦,长长的睫毛颤动着,浑身上下如同被千万手撩拨。
不行了。
文叔他们还要多久才能找到他……
“宝贝,新年快乐。”
恩格斯手中的酒杯倾斜,上好的红酒顺着少年如蝴蝶振翅的眼睫流下来,淌过他粉嫩的脸,修长的脖子,精致的锁骨,滴落进米色毛衣里。
留下一片散发着醇香的红色。
章向唯打了个冷颤,迎来的是要把他吞没的黏热,他攥白的手伸向面前的人。
恩格斯任由那只手拽住自己的浴袍,他暧昧的轻笑:“想要了?”
章向唯涣散的眼睛一睁,惊恐万分的把手缩回去,继续攥紧,嘴里发出挣扎的痛苦声。
恩格斯的神色有一两分惊讶,还没放弃?
“你有伴?”
章向唯迷迷糊糊的点头,有,我有男朋友。
恩格斯颇为遗憾的说:“那真是可惜,我不碰有伴的。”
章向唯还没露出欣喜的表情,恩格斯就咧开嘴角,笑的像天使:“我又想了想,今晚可以是例外。”
“……”
恩格斯用手指刮了下少年的锁骨,舔掉上面的酒液:“好了,该享受美食了。”
话落,恩格斯就将少年扔到了床上,欺身上去,嗅着他身上的酒香,欲望翻涌着凑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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柜子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安静下来又开始响。“操”
恩格斯凑头看了看,发来视频邀请的是从没干过这事的人。
出乎意料,恩格斯下意识接通,蓝眸微眯,口气不爽道:“roye,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在忙,没空。”
霍骁淡声道:“我劝你别忙,也最好还没开始忙。”
视频那头换了个人,跟霍骁有几分相似,瞳孔却不是他那样的深棕色,而是纯黑,像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眼底血红,盯着恩格斯的眼神,像在盯一个死人。
恩格斯莫名发怵。
第62章
将近十一点的时候, 恩格斯把少年送到一个住处。
提前接到老霍电话的周文早在楼底下等着了,见到人就快速接过来。
“小唯,你怎么样?”
章向唯一双眼睛已经被欲望烧红, 又挨着熟悉的人,死命抓紧的那一丁点理智瞬间扭曲着崩塌。
周文看少年软绵绵的攀上他的脖子, 滚烫的脸颊蹭上来,微微眯着迷离的眼, 嘴里发出小猫呜咽一样的轻喘,似是舒服极了,他整个人僵住。
左侧倏地伸过来一只手, 把他怀里的少年拉走。
“傻站着干什么, 让他亲到你, 老霍能把屋顶给掀了!”安利抱着人大步进楼道。
周文回过神来,清俊的脸上一闪而过尴尬, 讪讪的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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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边,从没被这么忽视的恩格斯摸摸鼻子, 坐进车里打电话:“人送到了,也被接走了,你欠我一个人情。”
那头没回应。
恩格斯以为他不认账,立体俊美的脸顿时就阴沉下去:“我们一事归一事。”
“虽然我带走了人, 却没碰,只弄洒了一杯酒,可要不是我,小美人就被那头肥猪吃了。”
“还有他手上身上的淤青都跟我无关。”
电话里终于响起了霍骁的声音,他刚出去跟霍谌确认完:“那小孩不是我的人, 这人情别扣到我头上。”
恩格斯愤愤道:“你果然想赖账!你有一半中国人的血,却是我见过的最奸诈无比的人, 毫无中国人的诚信……”
霍骁坐在书房的办公桌前,儒雅的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等恩格斯用生涩的中文吐槽完,他才不紧不慢开口:“急什么,我话没说完,人情他会还你。”
“what?”
恩格斯的语气里充满不屑:“HOJ不是他作主,他能还我什么人情?我又不想当明星。”
霍骁看着旁边的沙漏,突兀的说了句:“明年这时候就不一定了。”
不等恩格斯反应过来就掐断了通话。
霍骁忽然抬头看书房半掩的木门,瞳孔微缩,沉默几瞬后,他抚了抚袖口起身走过去,打开门恭敬道:“父亲。”
霍匙在轮椅上面,挥手让管家离开,他把腿上的毯子拉了拉,枯瘦的双手交握着放在腹部。
霍骁微弯着腰垂眸而立,一阵微妙的寂静后响起了声音,苍老而不失威严。
“快四十的人了,还惦记你的小提琴?”
霍程见了大儿子的那句话,轻易猜出了前因。
霍骁直起身,两指扶住金丝边眼镜往上推推:“我为霍家付出了前半生,他送出后半生,这很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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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门口的气流瞬间凝结,又在转眼后恢复如常。
霍晨人粤思干,面容上难掩病态。
那么大的家业,商业帝国般的辉煌存在,两个儿子没一个心甘情愿投身进去,兄弟争家产这样的局面盼都盼不来,他不知是该哭还是笑。
霍车故窍爰绦坐在那个位子上面,但他坐不了了,他不管拥有多少财富,也敌不过生老病死。
“你弟弟少小离家,除了身体里留着霍家的血,我不准他改的霍姓,其他都是他自己的,没用过霍家的半点资源。”
霍车幕袄镉幸凰看彀埽骸罢獯嗡时隔多年能回来,还是捏着他给自己找的软肋,以及他母亲的骨灰逼他就范,即便如此,他也有底牌,想让他放下国内的事业看守霍家,那将会是一场硬仗。”
霍骁说:“今晚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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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家的资源。”霍骁简短的说了事情经过。
“他心性骄傲,骨子里阴鸷,一直记恨我们,恨不得割肉剔骨跟父亲您,跟霍家划清界限,如今情急之下动用了霍家二少的身份,算是他那根脊梁骨低下去了一寸,有一必有二,面对霍家的那片防护墙已经裂开一条缝,坍塌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