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尘结过一次婚,他跟你说过吗?”
靠!我没想到我听见的第一句就是这么劲爆的,我在心里捏了一把汗,不过季靖闲绝对不会自曝的,除非他不想讨我老妈喜欢了。
“嗯,听他说过。”
“当初他先斩后奏,我觉得他是在娱乐圈学坏了,极力反对,用各种方法逼他离婚,结果他倔得很,宁愿跟我断绝母子关系也要继续留在菱北市,还跟我说他的婚姻很幸福,可他是我的儿子,幸不幸福我还看不出来吗?如果对方真的是个什么好东西,他早就带回来给我看了,怎么可能一声不吭就突然结婚,果不其然,结了没到一年就离了,好在他自己想通了,在这一点上还是挺坚决的,没有一错到底。”
我心下一紧,我一直以为老妈仅仅是对娱乐圈有偏见才要我离婚的,没想到还有别的原因。
如果她知道我的前夫就是她最欣赏的小季,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场面……我稍微去设想了一下,那场面实在有点骇人,就没敢再想下去。
“嗯,对方不好,的确不应该委屈自己。”
季靖闲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我敢肯定他内心一定精彩极了,老妈当着他的面骂他,他还要装成局外人的模样随声附和。
“我这次过来菱北旅游,其实就是想看看你们的情况,之前你突然走了,尘尘跟我说你结婚去了,把我吓一跳。”
季靖闲笑了笑:“小尘误会了,我父亲病重,我回去处理家事而已。”
老妈惊道:“哎?那你父亲现在还好吧?”
“他过世了。”
“抱歉,阿姨不该提的。”
“没关系。”
“我跟老宋打算明天回家,就不留在菱北给你们年轻人添麻烦了,我本来是想把尘尘带回家休养的,他在这边也没个家,我怪不放心的,但是他愿意跟你呆在一块儿,我就只好先把他交给你了。他是个倔头倔脑的傻孩子,你比他年纪大,也比他会为人处事,要多包容他一点。”
“……”
老妈这个语气听着越来越不对劲,活像要嫁闺女的老母亲,她似乎忘了她儿子也是个男人。我实在听不下去了,没等季靖闲表态就直接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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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妈说走就走,买的第二天下午六点多的机票,季靖闲亲自开车送他们去机场,回来的时候从饭店打包了一份水果沙拉回来。
“小尘,你这两天都没好好吃水果,我记得你挺喜欢沙拉的。”季靖闲叉了一块哈密瓜送到我嘴边,“啊——”
我正在做肌肉锻炼,看着眼前的哈密瓜瞬间鸡皮疙瘩落了一地,我抖了两抖坐到床边:“拿来吧,我自己吃。”
他在我面前弯下腰:“我喂你吧。”
我无语地瞥了他一眼:“差不多行了啊,你再这样我真的受不了了。”
他笑笑:“小尘,我正在学习怎么去爱一个人,你说过会给我这个机会,既然如此,也该包容一下我这个笨学生。”
我往他肩上擂了一拳:“靠,所以你是拿我当练习册了?”
季靖闲没说话,但眼中的笑意都快要溢出来了,那璀璨的温柔被灯光聚拢,我一下有点眼花。
“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季靖闲放下手里的沙拉,趁我不备突然把我压倒在病床上,同时用手托住我的脖子,防止撞到伤口。
“起开。”我推了他半天,他寸步不让。
推搡间,我从他衣领看到他胸口那根银链子上挂着的东西,是两枚串起来的戒指,这次我没有再看错,那是我们两年前戴给对方的婚戒,去年在虹榆市的酒店我就摸到过一次,原来他一直这样带在身上。
几分钟后,我瘫在床上,季靖闲趴在我身上,我和他都气喘吁吁地看着对方,我没有再推开他,不知怎么,我好像一下就没力气了,甚至想就这样瘫一辈子。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容,还有眼角那颗小小的泪痣,我突然觉得挺累的,其实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都很累。我仿佛无时无刻不在荒原跋涉,每一步都是强撑着,逆着风,跟季靖闲作对,跟生活作对,跟自己作对,我几乎从没想过停下来,坦然接受那些命里终有的东西。我总是战战兢兢,害怕那个没有人样的自己又回来找我,害怕重蹈覆辙。
我望着头顶的灯叹道:“我要是早知道你这么不正常,之前就该认真考虑一下答不答应你。”
“还好我先下手为强了。”
听到季靖闲有点耍赖的语气,我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突然定定地看着我。
我摸了摸脸:“我脸上有脏东西?”
“我好久都没有看到你这样对我笑了,前段时间我做梦都在想。”
被他一说,我脸上的笑突然就尴尬了起来。
他摩挲了一下我的脸,道:“小尘,我以前是不是特别混.蛋?”
“还好吧,有些事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你还是你,是我没那个气运罢了,不能全怪你。”对于曾经的种种,我不知何时已将它们当做了前尘往事,甚至不再有什么太大的埋怨,如果我那时候也能像现在这么想得开,兴许就不会迷失自我,变的那么自虐又荒唐。
“可我宁愿你怪我。”季靖闲眼中盛着浓浓的失落,我心脏像被什么蛰了一下,酸麻得要命。
“行了行了,你能不能别翻旧账了,整天在我面前唧唧歪歪,跟个祥林嫂似的。”
他突然不说话了,我还以为他被我说得不高兴了。
我正准备嘲笑他开不起玩笑的时候,却听见他在我耳边沉声道:“当初没给你的,我今后一定加倍奉还。”
我一怔,突然想起当初我和他说起泪痣传说的时候,他问我下辈子还能不能找到今生无法偿还的人,那时候我以为他说的是唐玦,可后来才明白,他说的是少年的我,又或者是那个他自己创造出来的影子……
我忍不住调侃道:“你不是还有颗泪痣吗,不如下辈子再还也是一样的。”
季靖闲苦笑道:“我的确很擅长伺机,对于任何事情我都有足够的耐心,但只有你,我等不了那么久。”
我呼吸一滞,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要碰到跟你有关的事情我就像疯了一样。”他笑骂了一声,“我他妈急得连一秒钟都等不下去。”
我死死瞪着天花板,心脏在这一刻突然玩儿命地震颤,身体却一动也不敢动。
他偏过头,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了我颈侧,酥麻的感觉瞬间扩散开来,传入四肢百骸,突然,我感觉有个慢慢硬起来的东西抵住了我,我整个人一惊,立刻回过神来。
他把微凉的手伸进我的腰际:“小尘,我想……”
我毫不留情地踹了他一脚:“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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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我一直惦记着谢珩,害怕谢仁谢瑾被抓会波及到他,但直到我要出院了,也一直没他的音讯。
我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他也没接,我想着他八成是在怪我,就像他说的,那个人是他亲哥,我不仅让他亲哥进去了,还连带他亲爹一起。
没想到这天中午,谢珩突然给我打来了电话。
我接起电话,和他两相沉默了一会儿。
他问:“时哥,你的伤好些了吗?”
“都是小伤,不碍事。”
“嗯,那就好……”
我感觉他好像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但又说不上具体的。
我问他:“那天的短信,是你发给我的吗?”
“是我发的。”
“你被谢瑾发现了?”
“没有。”谢珩顿了顿,“是我告诉他的。”
我懵了一下,不知道谢珩在说什么。
“我哥当时准备逃到南美洲去,我爸把一切都准备好了,确保他一过去就可以换一个新身份,我为了阻止他逃跑,只好诓他说你们已经找到当年的视频了,我哥那个蠢货怕得要死,没跟我爸讲就自作主张绑架了你,我报警让警察抓他,这样就可以拖住他了。”
谢珩叙述得很平静,我脑中却好像有什么东西砰的一声炸开了,太阳穴突突直跳,我难以置信道:“你他.妈的……你利用我?”
“如果我早知道你们真的有了视频,我就不会出此下策了,时哥,是我对不起你。”
“谢瑾不是你亲哥吗?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谢珩哼笑道:“血缘上是亲的,但他从来没把我当成过亲弟,我也就没必要一厢情愿了。”
我突然想起当初谢珩在虹榆市对我说的,他说他爸把家业都留给了他哥,一分没给他留,我当时还以为是他爸嫌他没有商业头脑,听完就过去了。
怪不得谢瑾绑架我这件事我始终觉得蹊跷,按理来说就算真的要威胁季靖闲收手,也不该是谢瑾本人出面,原来是谢珩这个混.蛋从中撺掇的。
我气得胸口疼,压抑着愤怒:“所以你一直以来都想除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