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低沉的声音第二次出现在耳畔——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
林安白`皙的脖颈突然变得通红。
附近的工作人员见他长时间站在这一区域不动,试探着走近打了个招呼。
“先生,要买餐具吗?这一片大多都是瓷质的,最近在做促销,您感兴趣的话可以看看,或者前面还有一排是木质的,最近也挺流行的。”
林安乍一听见身边响起的清亮悦耳的声音,猛地收回了游离多时的神志,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日用品区。
心还在狂跳,甚至连额角都微微冒出了汗,他稳了稳心神,缓了几秒后才转过头,对热心的服务员小姐温柔笑了笑,轻声道:“谢谢……我再看看。”说着便如做贼心虚一般,快步向前走去,
然而刚要越过货柜的末端,一只小巧浑圆的物件突然闯入了视线。林安脚下一顿,本快速挪动着的脚步缓了下来,以至于彻底擦肩而过后,仍是忍不住频频回头看了好几眼。
此后的十多分钟内,那件大方淡雅的陶瓷物品都滞留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林安在二楼的各个货品区域一通乱走,最终还是抵不住心中无端而起的情绪原路折返了回去。
他循着记忆中的位置搜寻着,几分钟后,终于再一次站在了那座货架面前。
他嘴巴微抿着,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件瓷制品看了许久,视线也随之在价牌的物品名称处不断闪烁流连,直到十几秒后,双手率先甩脱了理智的桎梏,缓缓抬起触摸到了对方那温润光滑的表面。
“先生,需要帮您包起来吗?”
林安收回手,回头看了眼,还是之前那个小姑娘,他冲对方腼腆笑了下,刚要回答:“不用,我不抽烟。”却不知为何,即将出口的话又突然被生生咽了回去,他犹豫了下,又忍不住回头朝架子看了眼,随后微红着脸点了点头,道:“好,麻烦了。”
从简单包装到柜台结账,前后不过两分钟,林安拿着购物凭单走出超市大门时,仍无法从那股莫名升起的羞臊感中脱身。
他站在路边,低头看着单据上机打冷硬的字体:“陶瓷手绘河池烟灰缸,价格129”,刚平息下去的热浪不禁又开始在耳颈处肆虐蔓延。
回到住处几度进出客厅与卧室后,林安才猛然惊觉在这近七十平的屋子内,竟找不到一个可以容纳下这烟灰缸的地方,它就像一位不速之客,放在哪里都显得格外惹眼突兀,更像一份被精心包装过的妄念,出现在哪里都让人倍感羞惭无地自容。
他清楚自己并没有抽烟的喜好,也清楚以后亦绝无丝毫可能去沾染,可却仍旧管不住一双眼去看,管不住一双手去摸,更管不住一颗早该如一潭死水的心重起波澜,甚至于重燃希望。
这背后的原因是什么,林安定定望着眼前被放置在茶几上的瓷白物品,对心底那昭然若揭的答案无比清晰,他又呆呆看了那烟灰缸一会,如同曾经无数个夜里和某双沉默却温柔的眼睛对视一样,明明心神俱乱,明明摇摆不定,却仍要保持清醒,强自镇定。
突然,像是再无法忍受这种似自省又似拷问的折磨,林安突然站起身,将这买了还不到20分钟的烟灰缸锁进了卧房的橱柜里,就像锁住一夜间在自己心中疯狂滋生出的有关于那人的绮思一般。
随后他找出课件,握着笔端坐在床前的书桌旁,想借备课让窒闷慌乱的心绪得以缓解平复,却不想甫一翻开书页,落入视线的便是两周前刚备过的《荷塘月色》,于是那天的惊与喜、忧与愁,连带着厨房温热的姜茶、卧室被刻意忽视的外套,都如重获自由的囚中之鸟,从记忆的闸笼中飞扑而出。
林安怔怔对着面前密密麻麻的字迹发了会儿呆,最终颓然地放下手中的笔,放弃抵抗一般合上教材。
静坐片刻后,他又抽出那份打印好的,准备于下周前往葛靖处汇报的校庆计划案看起来,却在目光触及特色项目提议那一栏时再次顿住。
他无声望着自己亲手输入的“可安排家长开放日,邀请学生家长来校参观并参与授课活动”那行字,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当时当日打下这些字时的真正目的来。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被立即掐灭在了混沌的思绪中。林安目光僵直地盯着手中的方案,不知是处于什么样的心态,竟比昨夜同徐新对谈前更不愿、也不敢深究下去。
于是整个周末的大好时光,都在这股坐立难安的莫名焦灼中流逝。
甚至当周日的夜幕终于降临时,林安心中居然升起了一股难以描绘的雀跃。当然,这份雀跃最终的归属者,他同样没勇气去细细考证。
只是入梦前几次三番习惯性看向手机屏幕的目光,却无法轻易遮掩。
同样无法遮掩的,是当视线触及依旧漆黑的屏幕时心底那悄然而生的失落。
和一周前一样,徐新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邀约后,便再无别的音讯传来。
周一徐媛照例怀着对林安独有的热情和“善意”,准时准点来到了教室,她安安分分在学校捱过一整个上午后,于午休时间“登门造访”了林安的办公室。
彼时林安正在罗汉园葛靖的办公室里,另外两位老师都有各自的班务在身,于是整个语文二组的办公室内只剩下菜鸟冯萍闲坐在位,百无聊赖地和好友白静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q/q,她突然听到敲门声,只以为是哪个班的课代表又交中午的课作来了,便埋头在电脑前扬声喊了声“请进!”,不想对方进来后没两秒,便出声向她问道:“林老师不在吗?”
冯萍这才注意到来者竟是X中恶名远播的徐媛。她仍记得自己上一次在这办公室里见着对方,还是一个多月前,那时候这祖宗头发染得乱七八糟,身上穿的闪闪发光,脸上的表情也是一贯的不可一世,跟眼前这个一头黑发整齐束在脑后、校服穿戴齐整的漂亮姑娘判若两人。若非亲眼所见,冯萍几乎都要怀疑一个月前站在这里对着人民教师“妙语连珠”、口出狂言的混世魔王只是自己的一个错觉了。
说实话,饶是面对如今改头换面了的徐大小姐,身为初来乍到的实习生,冯萍的心底仍旧有些打鼓,照她的想象,像对方这样的“害群之马”,如果哪天突然不请自来,多半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冯萍想着,勉强冲对面扯出个笑来,问:“有什么事吗?林老师有事走开了,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跟我说,回头我转告他。”
徐媛闻言只笑笑,朝林安办公桌打量了几眼后,顺手就拉开了他的座椅,然后在冯萍紧追着自己的目光中一屁股坐了下来。
“报名表呢?”她从林安笔筒里抽出一支笔来,绕着手指飞快地转着。
冯萍一头雾水地瞪着她,
徐媛兀自嘀咕了会,一双眼绕着堆满课件和书本的办公桌转了圈,之后定格在了某叠被放在练习册旁的空白表格上。
“X省育苗杯作文大赛。”她看着表格上方的标题,撇了撇嘴后伸手拿了一张到自己面前,吹着不成调的口哨填写了起来,几分钟后,又放下笔一扬眉冲仍旧时不时瞟向她的杨萍道:“参赛表我填好了,林老师回来麻烦叫他看一下,谢了啊。”
说完便扬长而去了。
杨萍愣在座位上,好一会都没从震惊中醒过神来,如果自己没看错,刚刚徐媛拿在手上的那份表格,是最近语文组格外重视的育苗杯参赛表?
这是什么情况?
q/q上白静见她好一阵不回消息,又发来一个抖动,问道: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啊,午睡去了?得,刚准备给你爆个大新闻,看来又没机会了……是有关你心心念念的林大帅哥的哦。
冯萍回过神来,脸一红回道:胡说什么?刚办公室来人了。
一行白鹭:哟,还不肯承认,你自己看看,前面我跟你聊天儿你一整个爱搭不理有气无力的,一提那林老师你立马精神了!
一行白鹭:你自己回头翻翻记录,你前面给我的回复耗时多久,刚这一条给我的回复又花了多久?有一秒没有?
下一秒又话锋一转:你刚说谁来了?
冯萍松下一口气,回复:徐媛。
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排感叹号。
一行白鹭:她来干啥?又跟林老师杠上了?不对啊,不传说现在那丫头已经被林帅哥收服了吗,林帅哥指东那丫头绝不打西?
萍水相逢:她来填表。
一行白鹭:填表?什么表?违章乱纪表?
冯萍无语翻了个白眼:育苗杯的报名表。
白静:我去!!你再说一遍?什么表??
冯萍:……
白静:乖乖,不得了不得了,看来林帅哥的传言是真的啊,哎萍儿,我刚还想跟你说这事儿呢!
冯萍眉头一皱,突然有一丝不祥的预感:什么?
白静:你还记得上回林安请病假放了葛靖女魔头鸽子的事儿不,葛靖当场就跟陈主任呛说校庆结束后要开个群山大会,看看这位林老师背后靠的到底是哪座山头。
冯萍当然记得,她那时候还为林安打抱不平过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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