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有材晚上下班回来, 在车上就看到家门口挂着的气球和装饰,吓得缩在后座上给冯助理打电话。
冯助理再三保证不, 今天不是夫人和少爷的生日,不,也不是结婚纪念日订婚纪念日交往100天纪念日,不,更不是哪个公共节日。
“那那些派对装饰是怎么回事?!”徐有材要疯啦。
我踏马怎么知道!!!冯助理抓狂, 强行镇定下来安抚自家老总:“没事的, 可能是少爷想装饰一下新屋子。”
徐有材:“……”
他冷笑一声:“你说这话你自已信吗?”
冯助理额角弹跳:“徐、徐总,您听我——喂?喂徐总?”
徐有材把手机扔座位上, 车里气氛压抑,司机咽了咽唾沫, 询问道:“您……还下车么?”
要不要趁家里人还没发现,直接开车走人?就说自已今天加班?
徐有材天人交战许久, 终于选择慷慨就义——长痛不如短痛,死就死吧,大不了痛哭流涕认个错!
徐有材深吸一口气, 推门,下车,砰地摔上车门,完成心理建设, 迈步走向大门口。
还没进门就听到儿子的一声厉喝:“趴好别动!”
客厅里几个小不点儿在嬉戏打闹,都是他们旧小区的小孩子,看到徐有材进来纷纷向他打招呼:“徐叔。”
“徐叔回来了。”
“叔!”沙发上的某人也喊道, “段姨等你吃饭呢。”
“啊……”徐有材愣愣地把公文包放下,“然然你趴那干嘛?”
“他受伤了!”几个嘴快的抢答,“然然屁股肿了,被他妈妈打的。”
徐有材吓一跳:“那还不去医院?”都要趴沙发了,不得伤成什么样?易家人比自已还狠啊。
“没事,”徐涿怕猪队友说秃噜嘴,马上把预先准备好的说辞道出,“我们给他办了个派对,让他高兴高兴。爸你快去吃饭,妈等你好久啦。”
听闻这话,徐有材如释重负,刚刚心脏病都快出来了,还好还好。
徐有材挂上笑容坐到餐桌边,甜蜜唤一声:“老婆。”
“嗯。”段茹正在看手机邮件,心不在焉应了句。
徐有材没话找话,熟练地拍马屁:“涿子竟然会为然然办派对,心地善良又有想法,都是老婆你教得好。”
闻言段茹抬眼看他,扯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徐有材头皮发麻,不是,我哪里说错了?
客厅那边徐涿给大家分配任务。
“然然只需要趴着就行,绝对!绝对不能起来!”他强调。
易沛然坚定点头:“没问题,交给我!”
二妞提出建议:“你这样不像一个病人,应该哭丧着脸,还要叫疼。”
“对!被打了应该很难过,不能笑得太开心。”
小伙伴你一言我一语指导易沛然如何表演,易沛然听得糊里糊涂,最后一咬牙:“好了!我有多惨扮多惨,这样总行了吧。”
“可以,”徐涿点头,又给其他人安排任务,至于他自已,“我要陪着子佑,还要想办法把他留下来过夜。”
一边吃饭,一边旁观全程的徐总:“……他们想干嘛?”我好像还听到了杜家那小子的名字。
段茹擦擦嘴:“你儿子,心地善良又有想法,都是你教得好。”
派对是临时决定的,留给方管家的准备时间只有不到五个小时,这时候她的能力就体现出来了,打了几个电话,同时充分调动家里的佣人,所有装饰、食物和玩具都准时到位。
一丛丛蓝色和粉色的气球装点屋内屋外,小型气垫城堡占据了花园,一个3米高的变形金刚立于大客厅吊灯之下,还有各种玩偶和手办,游戏机,单人蹦床,玩具枪水枪,小崽子们哪见过这么大手笔,都乐疯了,差点儿就忘了正事。
八点整,一辆车准时抵达徐家。
等候多时的徐涿朝室内一挥手:“来了!”
一声令下,大伙儿立即停下玩闹,聚集在沙发周围,易沛然也收拢笑意:“哎哟……哎哟,疼死我啦!”
徐涿哒哒哒跑下门阶,车门打开,他心中一喜,却没料到下来的是杜永封。
“大哥。”徐涿有些心虚,脖子往车里伸,“子佑呢。”
另一边门也打开,穿着正装的杜子佑钻出来,冲他腼腆一笑。
“我来看看,”杜永封说,“新邻居搬来了,我还没登门拜访过。”
其实他是不放心弟弟独自在陌生人家过夜,这些话当然不能直说。
他见徐家装饰得有模有样的,屋里还有几个差不多年纪的小孩子,说明的确是正经派对,他可以放心了。
“我爸在楼上,”徐涿试探道,“大哥进去坐会儿?”
“不用,太晚了,我就不打扰了。”
徐涿松了一口气,他们这群小屁孩儿,骗骗同龄人还可以,杜永封这个级别的他们可应付不来。
杜永封又给他砸了块大馅饼:“子佑的衣服带来了,”一旁的司机把一个小背包递给徐涿,“他明天下午有小提琴课。”
所以子佑能在这里过夜?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徐涿喜不自胜,抱着小背包向他保证:“没问题,我上课前送他回去。”
杜永封点点头,上车离开。
“你哥对你真好。”徐涿感叹道。
“是吗。”杜子佑笑笑。他觉得奇怪,大哥以前可不这样,从来对自已不闻不问,更别说关心自已的交友情况了。
他也不敢奢望太多,也许是偶然事件呢,大哥最近心情好,所以对弟弟体贴了点,和母亲正好相反,母亲平时就很温柔,唯独发病的时候……
一想起母亲的事,他的心脏就被一只大手攥得生疼,笑容也不那样真切了。
“快,我们进去吧。”徐涿想拉他,却被杜子佑躲过。
杜子佑马上意识到自已反应过激,好在徐涿没有多问。为缓解尴尬他把包装精美的盒子塞给徐涿:“慰问礼物。”
徐涿暗骂自已大意,忘了对方手上有伤。他没有接过盒子,说:“你亲自送给然然吧,他一定很高兴。”
他们在门口站了挺久,二妞出来看情况,徐涿赶紧带杜子佑进屋。
小伙伴们都热情似火,一张张稚嫩的笑容对着杜子佑,仿佛他才是派对的主角。
杜子佑有些不习惯,从小到大他参加过各种派对和晚会,偶尔也会演奏钢琴,但是从来没有得到过今天这样的关注。
大伙儿穿着随意,杜子佑一身昂贵的正装显得鹤立鸡群,脚都不知道该放哪儿了。
徐涿拨开人堆,沙发上的易沛然闪亮登场:“他就是然然。”
易沛然扯开嗓子:“哎哟!我的屁股好痛!”
说实话,非常浮夸。
只是杜子佑正不自在着呢,也就没有注意到异常,把礼物递给趴沙发的人:“祝你早日康复。”
他说得如此庄重,没见过世面的某病号目光都被礼物吸引走了,惊喜道:“谢谢!是什么东西?”
说着拿过来就要拆,红光满面一点儿也不虚弱。
二妞打哈哈,一把夺过礼物:“哎呀,然然你歇着,礼物我帮你收好。”边说边暗中掐了下他的大腿。
“啊——”易沛然因为突然袭击而发出一声尖叫,立即捂住嘴巴,瞪圆眼睛,无辜地看向幕后黑手二妞。
见他求饶,二妞满意收了手,徐涿挡住不靠谱的易沛然,朝小伙伴们挥了挥胳膊:“好啦,不用围着他转,让然然好好休息。”
两个小男孩手里的玩具枪还没放下呢,听到徐涿的话就像听到下课铃,撕开脚丫子就开跑,在客厅里你追我赶,又跑去了花园。花园里的气垫城堡也跳上了几个小孩子,大声宣布自已是城堡的王。
徐涿一屁股坐到玩偶堆里,抓起游戏机,抬头冲杜子佑道:“你要玩吗?”
别说电视游戏了,杜家连玩具小汽车都没有,父亲说那些是“不务正业”的东西,杜子佑很多东西都没见过。
徐涿平时也不怎么玩游戏,主要是因为国内这种游戏机不流行,没人陪他玩,而且他更喜欢户外,宁愿花时间在草地里摸爬滚打,也不愿意宅家里对着电视屏幕——当然,动画片还是要看的。
总之一句话,打游戏这俩人半斤八两,谁也别想碾压谁。
杜子佑一开始还担心自已玩不好被徐涿嫌弃,后来发现对方就会一点基础的,而自已弄明白基本规则后上手很快,渐渐成为队伍的主力。
游戏容易让人上瘾,俩人闯过一关又一关,胜利提示声听起来是那么悦耳,杜子佑不自觉地绽开笑容,是难得一见的属于小孩子的快乐表情。
俩人肩并肩坐地板上,徐涿偷偷看他,视线落到他手上的伤口,似乎不算严重,就破了点皮。他心里的大石落下,收回视线认真打游戏,他可不能在子佑面前输得太难看!
旁观的易沛然早就心痒痒了,见徐涿闯过一关后放下游戏机,连忙嚷嚷:“我来我来!”他趴在沙发上孤苦伶仃的,非常可怜的好伐!
徐涿本想活动活动关节继续玩,听到易沛然的话还是让出了游戏机。“我去拿饮料。”他站起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