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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特拉斯堡的乌鸦 完结+番外 (Valerian)


  梅西耶拿起一张照片,那是一份手写的名单,潦草地涂在笔记本上,再用相机在暗处翻拍的。名单列出了那些闭门谈判的参与者,许多熟悉的名字,来自国会山、白厅、卢比扬卡广场11号和兰利。哈迪要求他销毁这些文件,目光短浅的决定,梅西耶抚摸着这些光滑的照片和纸张,哈迪看见的是威胁,我看见的是往上爬的门票和完美的勒索材料。
  有人敲了敲门,梅西耶打开放在脚边的帆布袋,匆匆把这些文件塞进去,按下桌上的按钮,打开了电子锁。一个技术员把头探进来,“我们找到那辆车了,先生,但没有蔡斯。开车的是两个中学生,现在在16区警察局拘留室里,他们说车停在一家餐厅旁边,门没有锁,钥匙也没有拿走,所以他们想‘兜个风’。我们的人已经在询问附近的住户有没有见过目标。”技术员看了一眼手里的笔记,“另外,托比·韦斯已经醒了,录了一份证词,你需要一份副本吗?”
  “是的。”
  “还有一件事,先生。”
  这个蠢货不能一次过把话说完吗?梅西耶想,“请说。”
  “你之前让我们监视克里斯滕先生。”技术员又犹豫了一下,推了推眼镜,仿佛接下来要说的话会烧伤他的舌头,“他不见了。”
  “你叫什么名字?”
  “伯尼。”
  “关上门,伯尼,好好解释一下什么叫‘他不见了’。”
  ——
  “只有一件手提行李吗,霍普先生?”柜台后面的工作人员把登机牌夹在护照里还给莱昂,那上面的名字是泰勒·霍普,“莫斯科常客,我猜。”
  “我喜欢那地方。”莱昂冲他微笑,“永远能给你惊喜。”
  “我敢肯定是的,先生,飞行愉快。”
  ——
  对比德曼先生寓所的搜索告一段落,有用的战利品在沙发上垒成一小堆,像沉船之后打捞的遗物。这间公寓仍然有水,但没有电和燃气。晚餐是冷罐头豌豆和白兰地,阿德里安坐在地板上,裹着从卧室里找来的毛毯,挖了一勺浮肿的豆子,皱起眉头。
  “至少比压缩饼干好一些,别抱怨。”
  “我根本没有说话。”
  “你看起来像是有人逼你吃一罐蜘蛛。”蔡斯试图拆开左手的绷带,就着路灯的微弱光线对付一个死结,用上了牙齿,“该死。”
  “我来。”阿德里安说。
  蔡斯看了他一眼,好像对方刚刚提出要去拆弹。阿德里安向他伸出手,蔡斯耸耸肩,把手递给他,掌心向上。阿德里安解开这些沾着陈旧血迹的布条,略微侧过身,让路灯的光线落在伤口上,“天啊。”
  “没那么严重。”
  “你和我对‘严重’的定义不太一样。”
  “我已经非常幸运。如果计时器拨快半分钟,法医就要提着证物袋到处捡我的碎片了。”
  “我认识一个图像分析师,到巴格达第五天就被子弹打中大腿,拿着一大笔保险金和遣散费提前退休,伤口甚至不影响他慢跑,这才叫幸运。”
  “没有任何保险公司会愿意为一个外派巴格达的人开保单,你的朋友在撒谎。”
  对方也许翻了个白眼,也许没有,在昏暗之中蔡斯不能确定。阿德里安松开他的手,站起来,走进厨房,几分钟之后拿着餐巾和剪刀回来。他拧开酒瓶盖,用白兰地沾湿餐巾,小心地擦掉血污,把餐巾剪成条,重新包扎好伤口。
  “如果我死于感染,至少我知道应该找谁算账。”
  “你应该说,‘我是个混球,感谢你的耐心’。”
  “谢谢你,阿德里安。”
  阿德里安盯着他,挑起眉毛。蔡斯移开目光:“只是因为你还拿着剪刀,小松鼠。”
  “你总是这么烦人吗?”
  蔡斯拿起放在地上的酒瓶,皱着眉头辨认上面的标签。“我大多数时候独自行动,没有人评价我。”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大多数时候独自行动’。”阿德里安从他手上拿走白兰地瓶子,喝了一口,“因为最不受欢迎?”
  “因为我非常擅长自己的工作。”
  “撒谎,谋杀和绑架平民?”
  “撒谎,谋杀和绑架平民。”蔡斯回答,“把酒给我。”
  ——
  酒瓶空了,被塞在沙发坐垫之间的缝隙里。阿德里安躺在地毯上,看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蔡斯坐在他旁边,背靠着沙发,枪放在手边,他时不时碰一下,确认武器还在那里。
  “每六天浇一次水。”阿德里安说。
  “你喝醉了吗?”
  “我的盆栽,需要每六天浇水一次。你把我从家里拽出来的时候,我在想的是这鸡毛蒜皮。不是‘我要去哪里,现在发生了什么’,而是‘谁会来给我的盆栽浇水’。”
  “你想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说不会显得很不礼貌。”
  “碳酸饮料和薯片。”蔡斯告诉他,“就这么简单。”
  阿德里安笑起来,但听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喉咙。“我不会活着回去了,对吗?”
  蔡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没有作声。他想着“矿井”,想着托比扭曲的脸,这张脸缓慢地和“浮标”苍白、惊恐的脸混在一起。我被停职了,莱昂在电话里说,梅西耶接管了“海钓”。当你潜得太深的时候,不可名状的危险就不仅仅来自于深海了。
  他把手放在阿德里安的肩膀上,想提供一些无用的安慰,但这位不情愿的同谋已经睡着了,阴影遮住了他的脸。


第10章
  英国人给她的绰号是最礼貌的,“美杜莎”;中情局的人直截了当地叫她“克格勃巫婆”,而使馆里低于参赞级别的人干脆不知道她的名字。她在布拉格早春的稀薄阳光下穿过人群来到莱昂面前,自我介绍说“下午好,我叫玛塔。你想必是霍普先生”,用一种略微沙哑的、简洁的俄语。而莱昂——不到一年前才刚刚从坎布里亚的训练营结业——匆忙放下酒杯,握了握她的手,回答“幸会,叫我泰勒就行”。1978年,那时候是。两人都在使馆文化处工作,都明白对方和文化毫无关系。
  他们在华沙再次见面,在那里她的名字是艾琳娜,而莱昂则是“弗莱彻先生”。弗莱彻先生花了一个礼拜跟踪艾琳娜,想弄清楚华沙谍报圈对暗号的规律,到底是路灯柱上的粉笔标记,还是二手书店里常年贴着“已售”却又始终没人取走的一本旧书?艾琳娜在街心公园一株松树的阴影里等着弗莱彻先生,抓住他的领带,刀锋刺穿外套和衬衫,捅进腹部。
  “你不会死,这次还不会。”克格勃巫婆悄声说,扶着莱昂,在远处看来就像在安抚一个身体不适的朋友,“离我远一点,否则下次我会把你割开,从喉咙到肚脐。”
  她松了手,莱昂差点跪倒在覆盖着积雪的泥地上,血迅速浸透了衬衫和毛衣,顺着他的手指往下滴。他看着玛塔跑向两个路过的巡警,假装惊慌失措地说着什么,指着松树的方向。莱昂压紧了伤口,疼痛令他眼前发黑。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臂,关切地用波兰语说着什么,是那两个巡警,玛塔已经不见踪影。
  他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月。“你很幸运。”大使馆的翻译告诉他,“如果不是一个路过的女士及时发现了你,你有可能会休克。”
  “对。”莱昂闷闷不乐地回答,“多么幸运。”
  “你确定你想不起抢劫犯的样貌?”
  他能清楚记起玛塔,还有她的条纹头巾和黑色长大衣:“不,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邻座在熟睡,发出响亮的鼾声。莱昂在座位上挪动了一下,隔着衬衫摸了摸肚脐旁边一两英寸的地方,疤痕就在那里。飞机已经开始下降,他打开了遮光板,莫斯科隐藏在密不透风的灰色云层下。他上一次来这里是1991年12月(*01),动荡而短暂的夏天结束已久,玛塔和他沿着高尔基公园空荡荡的滑冰场散步,草地上散落着被雨水浸湿的传单、瓶子和尖锐的碎石。
  “我的名字是柳德米拉。”她突然说道,像是吐出卡在喉咙里的鱼刺,“无所谓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我每天都有这样的感觉。”
  “不,你没有。”柳德米拉停下脚步,抬手抚摸他的脸颊,摩挲着没有刮干净的胡茬,“因为你是个糟糕的间谍。”
  “跟我走。”他鲁莽地说。
  “你知道我不会的。”
  “既然克格勃已经不存在——”
  “不。”她踮起脚,吻了莱昂的嘴唇,“再见,克里斯滕。”
  护照顺利过关,意味着“矿井”里还没有人发现他不见了。莱昂径直走向物品寄存处,第171号柜子的密码是84805134,里面有一个牛皮纸信封,装着少许卢布和一本英国护照,照片是莱昂的,名字是尼尔·弗莱彻。莱昂摇了摇头,对着信封笑起来,关上了储物柜。他用这本新护照租了一辆车,在阴沉的铅灰色天空下驶向约定地点。
  莫斯科国家图书馆的停车位不多,但在这样一个寒风凛冽的冬季早晨,大部分都空着。他来得太早了,在门外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为了取暖,双手都插在口袋里。门终于打开的时候莱昂充满感激地踏进温暖的室内,询问馆员缩微胶卷阅览室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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