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m已不由分说把名片塞给他快步走了。
腾胜苗寻思这人可能是他之前的病人家属,所以他不认识人家,人家认识他,也没太放在心上,将名片随手收入了车子的储物格里。
叫拖车,叫保险,等都处理好之后腾胜苗打车回家,回到家已经将近九点钟了,冰箱里有速冻水饺,腾胜苗煮了一人份的,等把汤都喝下去之后才慢慢觉得身子回暖,洗碗洗澡,又给水仙续了点矿泉水,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他在玄关的收纳抽屉里没找到另外一辆车的车钥匙,就打给了贺顾军,“你那边结束了吗?”
“出了点状况,公司晚上在加班,我可能要晚点才能回去。”
“XX的车钥匙你放哪了?”
“玄关的抽屉里吧。”
腾胜苗又翻了翻,“没找到。”听见对方旁边的细微的说话声,腾胜苗遂道:“那没事了,你忙吧。”
腾胜苗又把几个抽屉拉开找了一遍,他们家乱七八糟的小物件极少,抽屉拉开里面的东西都是一目了然的,仍然没找到,腾胜苗心想既然明天要打车上班,那还是早点睡吧,便合上抽屉端了杯温水往卧室走去。
半夜三点钟的时候贺顾军回到家,他本来怕吵着腾胜苗洗完澡是要去次卧睡的,想不到腾胜苗恰好醒了,听见外面的动静推门走了出来。
“你怎么还没睡?”
“醒了。”
既然人已经醒了,贺顾军自然是要跟他一起睡,两人躺在床上,中间隔着一点距离,腾胜苗感受到贺顾军身上的冷意,伸手摸了过去,“你怎么这么冷?”
“嗯,外面下雪呢。”贺顾军含糊说。其实是他心里烦,回来后站在阳台上抽烟冻的,他不常抽烟,腾胜苗压根就不抽,也不喜欢他抽。
“过来我给你暖暖。”
两人不约而同忘记了周末的不快。
贺顾军立即从被子底下滚了过去,“你晚上找车钥匙找到了吗?”
“没有。”腾胜苗把贺顾军的手拢在自己胸口,轻轻搓着他僵硬的指关节。
“那你明天只能继续开旧车了。”贺顾军把腿也搭在人身上。
“旧车在修理厂呢。”
“怎么了?”
“回来路上躲避行人撞马路牙子上了。”
“你没事吧?”贺顾军抽出手摁亮了床头灯,就要查看腾胜苗身上是否有伤。
“没事,灯关了吧。”腾胜苗的眼睛被灯光刺了一下,忍不住转过了脸去。
贺顾军听话地关了灯,“那你打电话的时候怎么不说呢?”
“人又没事,没什么好说的。”
贺顾军的手渐渐暖了,也灵活了,他悄悄拉开腾胜苗睡衣的一角慢慢探了进去,把脸偎在腾胜苗脖颈上,轻轻蹭着,“我想了。”
怀里的人没有吭声,贺顾军迅速在被底翻了个身,手脚麻利地解开了他睡衣的纽扣。
第二天贺顾军起了个大早,在厨房弄出一顿颇为丰盛的早餐,在等腾胜苗洗漱的间隙他又从储物室里翻出了新车的钥匙。
两人吃完一起出门,等电梯的时候贺顾军犹豫不决说:“要不等下让老刘送你去医院,我自己开车去上班吧。”
“那我下午回来怎么办?”
“让老刘去接你啊。”
“太麻烦了。”
“那你开车慢一点。”
“我知道了,你早晨都念叨八百遍了。”
电梯来了,贺顾军在腾胜苗的领子上弹了一下,“嫌我啰嗦啊。”顺手把人拽进了电梯。
老刘已经在楼下车库里等着了,两人各自上车离开,老刘司机做久了,眼明耳顺也要装老眼昏花,就算看见了他家贺总脖子上那几个齿印,也假装什么都没看见。贺顾军在后排坐下后用手机前置摄像头照了一下,心里有一点懊恼,早知道不在电梯里亲他了,现在反被啃了,还好不太明显,他扯扯领子挡了起来,腾胜苗喜欢啃他,以前他觉得好玩,现在有时候会想那家伙难不成是狗子托生的,不然也没别的嗜好,就是喜欢咬他呢?
腾胜苗今天有手术要做,贺顾军公司也有一大摊子事情,然而出乎贺顾军意料的是,他本来以为昨晚已经做好了全面的准备,想不到一上班还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投诉源源不断,就算没有问题,你要澄清,要配合有关部门调查也要耗掉很多时间,何况也不是完全一点小问题都没有。
所有的部门忙得团团转,甚至很多供货商都跟着他们忙了起来,而贺顾军这个老板反而成了最闲的一个,他本来就只负责整体规划和决策,不必着手细务,所以在这场乱局中的作用只剩下了陪聊陪吃,当然单单是这两样也并不轻松。但凡此种种还是直接导致贺顾军某方面的需求旺盛,再一连数日后的周五晚上腾胜苗终于忍无可忍地拒绝了他。
贺顾军再次被赶去次卧,然后就接了个电话出门了。
次日腾胜苗睡到中午起来,家里冷锅冷灶,冰箱空空如也,这都没什么,关键是贺顾军又不知所踪,明明这几天他都不忙的。腾胜苗想到这里就有点生气,找到电话打过去,语气忍不住就恶劣起来,“你在哪?”
贺顾军在公司办公室里裹着薄毯子补觉,被电话吵醒,看见是腾胜苗,问道:“找我有事吗?”
腾胜苗:“没事不能给你打电话?”
贺顾军:“在家嫌我烦,我自己出来了,你还找我干嘛?”他一字不提公司当前面临的前所未有的困境,一门心思和腾胜苗赌气。
腾胜苗一听这个就火大,“半个小时之内滚回来,不回来就永远别回来了。”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贺顾军忍不住卧槽了一句,把电话扔在了沙发那边。
两人就这样又杠上了。
这次贺顾军一则是忽然又忙了起来,因为上周忙了一周交上去的东西都被退了回来,被要求重做,而应对调查而耽搁的工作依然堆在那里,总公司出了状况,各地分公司的领导闻讯赶来,接下来又有很多会要开。稍微想想都让他觉得头大。二则是他觉得不就是争夺一点应该享受的权利嘛,哪里就错了呢?所以他也不肯退让,牟足了劲地跟腾胜苗斤斤计较,寸土必争,这样的斗争让他在面临棘手的那一堆麻烦时觉得精神抖擞,你瞧,并不是所有人都执意在与你为敌,还有人是因为真心喜欢你而和你较劲!
当然腾胜苗不这样想。
这么多年了,腾胜苗都没服过软,他既然已经把话撂那儿了,贺顾军当时没回去,那事后自然不会给他机会回去,直接把他们两人那套公寓的密码锁给换了。然后再次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家也不回,玩失踪。
贺顾军两次被挡在家门外之后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程度,心里想你现在不见我,周三会诊的时候还能不见我吗?他应对各种身份背景的人时的聪明劲此刻都没了,单纯得像是个顽童。
第19章 chapter19
然而腾胜苗冷面冷心,周三会诊的时候居然连多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贺顾军,贺顾军很受伤。
会诊一切都很顺利,由于贺璋坚持不肯手术,腾胜苗事先已经在邮件里和苏锦沟通过,所以治疗方案拟定起来也没有花费太多时间,结束后贺顾军送贺璋回家,贺璋眼明心亮,路上问他说:“你跟小腾闹矛盾了?”
“没有啊。”贺顾军当然不肯承认。
“你比人家大,凡事多让着他点。”
“知道了。”
公司里表面看去一切正常,实则一地鸡毛,然而该出的差还是要出,因为是很早就排下的行程。
一周后贺顾军出差回来,腾胜苗的气仍然没消,贺顾军郁闷不已,跑去大洲的酒吧里借酒浇愁,喝多了就忍不住跟大洲诉苦,“你说腾胜苗他妈的恨不得天天把老子拴在他裤腰带上,我真在家了吧,他又不好好搭理我,我多说两句话他都嫌我烦,你说他是不是精分?”
大洲哈哈哈笑得直不起腰,“你不就喜欢他精分吗?你个受虐狂。”
贺顾军知道跟大洲说等于白说,郁闷了一会儿,最后陈词总结道:“我算是明白了,人啊,你当初因为什么喜欢一个人,过后就会因为什么烦一个人。我当初喜欢他数学好,聪明话少,对谁都不怎么搭理,特别酷,我那时候常想,他怎么就能忍住不说话呢?现在就特别讨厌他话少,孤僻,有时候本来一群人高高兴兴地出来玩,他一脸高冷,跟谁都玩不到一块去,特别扫兴。”
大洲嘿嘿笑,“以前你还嘚瑟说你们这叫性格互补,现在又抱怨玩不到一块去了,你小子这张嘴啊,什么话都是你说的。人家腾胜苗不差,你别不知足,两个男人过日子,不就那样嘛,只要床上和谐,什么都好说,在床上让你占上风,下了床你还想占上风,世上没这种好事。”
大洲一句话说到了贺顾军心里头的苦楚,“谁跟你说床上就和谐了,频繁一点就被他叫停。”
大洲爆发出一阵狂笑,“我算是明白了,你家那位就是没让你爽够,如果让你多上两次,你肯定就不是这幅嘴脸了。”
贺顾军捏着啤酒瓶子望着吊灯发愁,“你说都是个男人,他怎么就不想呢?真是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