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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可能喜欢他 (陈隐)



盛星河的小腹微微一缩:“你顶到我了。”

贺琦年一勾腿,翻身将人压在身下。

台灯被人按灭,房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听觉被无限放大,耳畔是缠绵的亲吻声和不断加重的喘息声。

衣服裤子落了满地,没人在意。

不是一下,也不是两下,这个吻足足持续了半个多小时,中途的停顿还是因为要脱衣服。

久别重逢的第一次试飞仪式圆满结束。

盛星河把一脑门子的汗蹭在贺琦年的脖颈处,抬手按亮台灯,两人的胸前一片狼藉。怕弄脏床单洗洗很麻烦,盛星河赶紧抽纸巾擦了擦。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荷尔蒙的气味。

“最近是不是憋得挺辛苦,攒这么子孙。”盛星河说。

“没攒,”贺琦年嘴欠道,“我年轻嘛。”

盛星河一把掐住他的下巴,把纸巾团塞了进去。

哄男友任务顺利完成,盛星河准备走人,被贺琦年从背后一把抱住。

“别走了吧,”贺琦年亲了亲他泛红的耳朵尖,“今晚就住我这边吧,我想抱着你睡。”

盛星河乐了:“奶没喝够?”

“靠,”贺琦年也乐了,“是啊,你还有吗?”

盛星河扔掉纸巾:“年轻人现在玩得太high将来容易肾亏。”

贺琦年愣了愣:“你好像很有经验?”

盛星河一肘子顶过去,贺琦年嗷了一声,翻身压在他身上一顿猛亲。

夜里太放肆的结果就是第二天两人都睡过头了,其实也不算睡过头,毕竟才六点一刻而已,只是他们平常都是五点多醒来的。

盛星河的手机搁在自己的寝室里,闹钟听不见,贺琦年是完全忘记定闹钟。

林建洲先是到盛星河房里看了一眼没见着人,以为上食堂吃早点去了,就拐到贺琦年寝室敲了敲门。

盛星河睡得迷迷糊糊,完全忘记自己在哪儿,反射性地应了一声:“进来呗。”

接着就听见教练的声音:“门锁了你让我怎么进,星河你怎么也在里面?赶紧开门。”

床上的两个人都跟炮仗似的炸开,光着身子满地捡衣服。

两脑袋撞在一起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盛星河也顾不上揉,慌手忙脚地套上衣服冲过去开门。

但转念一想,这事儿没法解释,堵着门用口型问道:怎么办?

贺琦年走过去,轻声说:“我来就好了,你别说话。”

盛星河勉强信任了他。

门一开,林建洲上下扫了两人一眼,一个满眼惺忪,一个发型凌乱。

“什么情况啊?”林建洲的视线穿过两人中间的缝隙,看到了凌乱的床铺还有没来得及捡起的外套,“你两昨晚睡一块儿了?”

“嗯。”贺琦年点点头,迎来了盛星河诧异的目光,仿佛在说:你是傻 逼吗?

“师哥他昨晚看了部鬼片,然后特别害怕,就过来跟我挤一挤。”

“……”盛星河后脑勺滋滋冒烟,无奈之下,只好咬牙点头,“对,泰国的,特别恐怖,我最怕女鬼。”

林建洲一脸“真看不出来啊”的表情,贺琦年还在一旁描述过程:“其实我是不太相信的,然后师哥就拉着我一起看,看了十几分钟,发现是真的恐怖,我也害怕了。”

“都几岁的人了,还怕鬼。”林建洲啰嗦了几句,就催促两人洗漱吃饭。

这天之后,两人就适可而止地保持距离了,不过到了半夜,贺琦年还是会摸黑溜到盛星河房间,搂着睡一晚,隔天趁早再摸回去。

行为举止犹如偷情。

五月初,田联钻石联赛的号角吹响,盛星河就真没功夫跟他腻歪了。

今年的联赛一共分14个站,国内站设在上海,剩下13个站都在国外,运动员们要在各个分站努力拿奖牌刷积分,每个项目积分排名靠前的才能参加最后的总决赛。

贺琦年的成绩还没达到联赛的水准,没能入选,留在队内训练,准备六月份的大运会。

钻石联赛是有直播的,不过项目繁多,镜头切来切去,两个多钟头的比赛,留给男子跳高的全部加起来可能就两三分钟。

直播C位永远都是百米、接力之类的热血径赛项目。

贺琦年在电视上追不到,就干脆下了个体育APP,结果发现这个APP贼他妈难用,进度条拖一下就卡一下,退一下仍然卡一下。

更可怕的是,它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开发出倍速功能,只能按照原倍速看,如果快进的多一些,画面就糊成马赛克,要等半分钟才能恢复到超清。

太神奇了。

快进的时候总闹脾气也就算了,会员费比别的视频网站贵一倍,不买不行,啥视频都不能看,这让他想到了一些深夜档。

难用是难用了点,但卸了又舍不得,毕竟还要看老婆比赛,每当解说员提到“下面是来自中国队的选手盛星河”,他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疯狂截图录屏传朋友圈。

最后,在这个APP上受的气全都化成了一股蛮劲。

他发誓一定要赶上盛星河的脚步,这样就能一起出国一起比赛,再也不用看什么赛事直播了。

不过老天爷大概是耳背了,只听见了最后那一段,并且满足了他。

盛星河在尤金站的赛场上受伤了。

当时他已经跳过2米29,创造了新的PB,准备冲刺2米32的高度,结果在第一跳跃起时,整个人如遭雷击地停顿了一下。右肩撞落横杆,以一个十分狼狈的姿态摔倒在垫子上。

教练和裁判立马意识到不对劲,喊了场上的队医。

盛星河双手紧紧地护住脚踝,短短几秒之内,脸上浮出了一层细汗,五官已经疼到扭曲了。

这是贺琦年看到的最后一个镜头,吓得他头皮发麻,赶紧打了通电话过去。

并没有人接。

贺琦年看过那么多期比赛,知道APP上的赛事直播是有延迟的,国内比那边晚了大概十多分钟,也就是说,盛星河早就已经摔了。

他的眼前略过盛星河摔倒后的表情,眉头紧皱。大脑不自觉地联想到了很多可能性。

踝关节扭了、骨裂、肌肉拉伤……

练过田径的都知道,这些情况都已经算好的了,最可怕的是一些撕裂伤。

不管是肌肉也好,韧带也好,撕裂或断裂是最难愈合的,因为它们都是由无数纤维交织而成,撕裂需要很长的治疗期,断裂则是所有运动员的噩梦,就算做手术也很难恢复到原本的状态。

二十多度的天,贺琦年的四肢都冒出了一层冷汗,电话打不通,他越等越心慌,后来想起盛星河习惯在赛前调静音,又打电话给林建洲和队医。

又等了十多分钟,电话总算接通了。

“人还在医院做详细的检查,”林建洲叹了口气说,“我估计是韧带问题,不然不会疼成那样。”

贺琦年听完这句话,心脏像是被人用力拉扯了一下,不停下坠。

桌上的那杯开水凉透了,他的心也凉透了。

因为两边有时差,收到盛星河的语音是在第二天凌晨,贺琦年一宿没睡着,眼睛又酸又涨,在听见盛星河的声音时鼻尖酸酸的。

盛星河发来一句很谨慎的问候:“睡了没?”

贺琦年立马弹了个视频过去。

盛星河的脸色比贺琦年预想中的要好一些,嘴角还带着笑意,问怎么还没休息。

“等你消息呢,你不回我,我能睡得着吗?”贺琦年皱着眉头,“什么情况啊你,严重不严重?”

盛星河不知道该怎么定义自己的伤到底是算什么级别。

跟腓韧带撕裂,不过比较庆幸的是还没有到断裂的程度,医生说有两种治疗方式,要么做手术,要么保守治疗,不过还是建议他接受保守治疗,能完全恢复,但是需要很长的康复期。

期间需要服药,理疗多休息。

其实对于运动员而言,受伤是家常便饭的事情,养养就恢复,但对于一个二十八岁的运动员而言,撕裂伤还是挺要命的。

每一次受伤,要承受的不光是病痛的折磨,还有心理上的打击。

“很严重吗?”贺琦年从他凝重的表情里读到了些什么,忧心道,“你还好吧?”

盛星河一想到贺琦年马上就要参加大运会了,不想他分心影响比赛状态,虚报了病情。

“就是扭了一下,肌肉拉伤了,要等两周。”

不过纸不住火,盛星河这边刚回完,林建洲那边又发消息过去,把病情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了。

他这一交代,贺琦年彻底乱了心思,可他没有护照,只能远远地叮嘱盛星河好好休息。

那一夜,贺琦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他的忐忑不是没由来的。

盛星河这一伤,今年联赛是不可能比了,积分不够进不了总决赛,八月份的世锦赛选拔估计也够呛。

如果错过了今年的世锦赛,还要再等两年。

且不说韧带能不能完全恢复到之前的状态,这中间的心理状态一定也会大受影响。

这比他自己受伤更加煎熬。



盛星河也迟迟无法入眠。

林建洲很理性地跟他分析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你要想继续跳的话,队里肯定会帮你安排更好的医生问问,但以我个人的经验来看,就保守治疗,等它慢慢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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