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大器撅着屁股,盛星河忍不住在他尾椎处拍了一掌,又将掌心贴在他小腹位置:“腰腹要收紧,感受肌肉发力……感受到了吗?”
张大器憋得脸色铁青,嘴角抽搐,“好像,好像感,感受到了……”
盛星河:“那再坚持二十秒!”
“啊……”张大器立马哭丧着脸求饶,“我不行了。”
“男人的字典里不能有不行这两字,加油!”盛星河的手掌一直压在他的臀部,“屁股别老撅起来,你撅起来干嘛呢?”
张天庆:“欠日。”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就连盛星河也忍不住翘了翘唇角:“注意用词文明。”
张天庆又改口说:“欠太阳。”
这回大家笑得更厉害了,好几个人都干脆趴在垫子上笑够了才起来。
“好了别笑了,”盛星河一手托着张大器的小腹,一手搭在他的尾椎处,“保持这个动作,坚持住,尝试挑战一下自己的极限。”
张大器满头大汗,咬牙坚持。
贺琦年就在他的旁边,看到这里,不动声色地抬了抬臀部。
盛星河纠正完张大器的动作,起身观察下一位,只见刚才还是所有人里动作最标准的那位也撅起了屁股,忍不住啧了一声。
他卷起手里的资料本在贺琦年的屁股上拍了拍,“下去一点。”
贺琦年这下又干脆塌下了腰,姿势越来越不对劲。
盛星河无奈地伸手托住他的小腹,“抬高,身体呈直线,感受腹部肌群发力。”
贺琦年垂下脑袋翘了翘唇角,“我好累啊,你能不能稍微借点力给我。”
盛星河看了一眼手表,把手抵在他的小腹位置,“加油,再坚持十秒。”
结果这一坚持,就足足撑够了三分钟……
“你这不是挺厉害的么?”盛星河拍拍他的后背表扬道。
贺琦年起身擦了擦汗:“教练教得好。”
秦沛翻了个白眼。
两小时的运动结束,盛星河带领大家做拉伸运动。
他竖起两根手指,“听我指示,两人一组,互相配合,像这样高强度的运动结束之后一定要记得拉伸,不然乳酸堆积会影响到第二天的锻炼。如果是在家锻炼的话,可以买个滚筒按摩轴……”
队伍刚好是单数,到最后秦沛落了单。
盛星河正想过去帮他拉伸一下,贺琦年就从角落里钻出来:“教练,要不然你帮我拉伸一下?”
盛星河求之不得,“成,那你先躺垫子上吧。”
贺琦年一屁股坐下去,“正面朝上还是反面朝上啊?”
盛星河:“先正面再反面。”
等所有人都躺好之后,盛星河单膝跪到垫子上,一手握住贺琦年的右脚脚踝,一手顶住他的膝盖,用手臂的力量带动他的大腿往胸前压去。
这是一个拉伸大腿后侧肌肉的动作。
男生的柔韧性普遍都差,再加上刚才经历了高强度的训练,刚推到一个90度的直角就已经疼得不行,垫子上全都是吱哇乱叫的声音。
盛星河用力向下压的时候,能感受到一股很强烈的力量在与他做对抗。
“你大腿放松,别使劲啊。”盛星河拍拍他的膝盖,“放松。”
贺琦年十分僵硬地叹了口气:“我好像放松不了。”
“怎么会呢?”盛星河干脆把他的脚掌扛到自己的肩上,利用身体的力量将他大腿向前压去。
“嗷——”贺琦年揪住垫子尖叫,因为撕裂一样的疼痛,他的额头青筋暴起,“疼疼疼疼疼!——真的疼!你饶了我吧!”
盛星河还是一本正经的表情,“疼就对了,现在疼一下明天就松了。”
“噗。”刘宇晗捂住脸,她已经无法直视这对gay里gay气的教练和徒弟了。
谷潇潇也忍得嘴角抽搐,要不是还没跟教练混熟,怕惹他生气,她简直都想拿手机出来拍照。
阳光穿透层次不齐的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一圈又一圈。
一束浅浅的光亮打在盛星河的眉眼和鼻梁上,他的皮肤顿时像发光了一样,贺琦年看得微微出神。
他忽然发现盛星河的眼珠不是纯黑色,而是浅浅的褐色,或许是光线的原因,让他的眼睛看起来格外的明澈,像是被精心打磨过的宝石。
因为压腿的动作,两人的身体挨得很近。
盛星河一直抱着他的大腿,手掌还贴在他的大腿根部不停按压,嘴上念念有词:“这里是耻骨肌的起始位置,我们放松时需要找准穴位。我这样按下去有酸胀的感觉吗?”
……
有点微妙的羞耻。
身侧一帮人都盯着贺琦年大腿内侧,认真地寻找那个传说中的肌肉起始位置,看完再躺回去模仿按压。
贺琦年呼了口气,冲教练勾了勾食指。
盛星河微微前倾身子,“怎么了?”
贺琦年的声音压得很低,“你轻一点,别乱摸。”
盛星河刚想说你以为我想给你按啊,就看见某人用口型说:我要硬了。
“……”他立马脱手,贺琦年的大腿落回了垫子上。
盛星河原地转了一圈,捡起地上的帽子扇了两下风,又戴到头上,表面冲着张大器指指点点纠正动作,余光却在贺琦年身上扫过好几次。
瞎扯,根本就没硬。
最后他命令贺琦年坐在垫子上,将双腿尽量呈“一”字型分开。
贺琦年大概预感到了什么,后背一凉,可还没等他开口,一股强大的力量已经将他的上半身推向地面。
“啊———”撕心裂肺的尖叫划破空气,甚至还带了一点无可奈何的哭腔,“你这是谋杀!——”
贺琦年的双掌猛拍垫子,盛星河用左臂抵住他的肩胛骨不允许他那么快起来,“坚持十秒,十,九,八,七……”
贺琦年双眼通红地趴在垫子上,觉得这一下绝对含有报复的成分。
大概是个天蝎座。
相互配合的拉伸效果显然比自己拉伸要强,结束后有种畅快淋漓的感觉。
上午的训练结束,队伍如鸟兽散,张大器一路嚷嚷着腰酸背痛。
“这点强度就累了?”盛星河想说这只是职业运动员十分之一的强度,但又怕吓到他,只得委婉道,“好好加强体能训练,习惯了会越来越强。”
张大器点点头,一路挨着他走,“你为什么会在茫茫大学之中,挑中我们学校来上课啊?”
盛星河说:“这里是我的母校,孙主任请我过来辅导你们,希望你们能在接下来的省运会和大运会上拿到好成绩。”
贺琦年原本走在队伍最后,见两人交谈甚欢便加快了步伐跟上去。
张大器又问:“那你禁赛期结束之后,是不是还会继续训练参加比赛?”
盛星河把帽檐扯了扯正:“当然。”
要是身体条件允许,他愿意一辈子都为新的高度努力。
贺琦年别的没听见,就听见了最后这两句,低头搜了一下田径协会官网发布的禁赛公告。
掐指一算。
还有六个多月解禁。
暑假教工食堂没开门,周教练带着盛星河就近找了家饭馆,却没想到孙主任也在。
三人在角落里坐着,饭菜很快上桌。
“这一上午练得怎么样啊?”孙主任推了推厚厚的眼镜片问。
盛星河老实说:“很一般,基础动作都不太到位,耐力差,有几个还不如女生。”
“你得靠你多教教他们。”孙主任说,“都是一帮小屁孩,不怎么懂事,就比方说秦沛吧,虽然成绩不错,但个性太倔,有时候不服管教,还有点个人英雄主义,总感觉自己了不得了,现在你来了,也能煞煞他们几个的威风。”
盛星河边吃边点头,“有技术方面的问题我肯定治,但个性不一定是缺点,他好强也有好强的好处,视情况而定。”
“是是是。”孙主任点了点头。
周教练吃完有事先走了,盛星河没觉得饱,又要了一份饭菜。
孙主任吃完,依旧坐着喝茶剔牙。
“您是不是还有话要说啊?”盛星河有些敏感地问。
孙主任笑而不语,盛星河觉得一阵鸡皮,抬手摸了摸脸,“我脸上脏了?”
“不是。”孙主任替他倒了杯大麦茶,“你觉得贺琦年这孩子怎么样啊?”
“挺好啊,他在跳高上有天赋,能力很强,只是技术还不够到位……”盛星河一通认真分析。
“是,他的确是个优秀的运动员,只不过……”说到这里,他欲言又止。
盛星河抬眸问:“只不过什么?”
“我听说他一直在外边打工。”
“噢,”盛星河说,“您怕他影响学习和训练?”
“倒也不是……”
孙主任酝酿半天,找了个相对委婉的方式表达:“他好像比较喜欢和男生亲近……”亲近两字加了重音,双手大拇指纠缠在一起。
“你能理解我意思吧?”
盛星河嘴里的米饭差点从鼻孔里呛出来。
半响,从嗓子眼儿里挤出一句:“这个我恐怕治不好。”
听孙主任的意思,之前有人向他反应过,贺琦年在外打工,而且是一家规模不小的地下酒吧。
王教练还在队里的时候委婉地提醒过他,但贺琦年没承认,只说在健身房做做销售,根本不是酒吧。
盛星河想起之前在小区碰见贺琦年发传单的事情。
这小子的业务涵盖范围也太广了,这能不影响学业么?
“本来呢,学生利用假期时间体验体验生活是好事,但如果真是酒吧,那情况就不一样了。”孙主任面露难色。
盛星河完全能理解孙主任的心情,酒吧那种地方太杂,什么人都有,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不管是对学生还是对学校,影响都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