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喵剩了一点米粥,是不想再喝了,喵喵叫着滚到花丛里去。萧敛风弯身把小主子提出来,递到百灵怀里,回她:“容我再考虑。”
第十六章
江从岸挑的马要比先前那匹温顺许多,奈何泽兰已有阴影,马一路小跑,他一路胆颤心惊,就差抱着马脖子喊停停停。颠簸到吴宅三里开外,江从岸潇洒翻身下马,见泽兰还呆坐马上,脚抬起又放下,不知何处安放似的,便走上前伸手扶他,不忘嘲笑:“金真人不懂骑马,就像汉人不知自个爹娘。”
泽兰搭手,撑着马鞍翻过腿,双脚踏实落地才辩解道:“我说过!我是失忆了!”
“这不是长在骨子里的本能吗?”
“你再瞎嚷嚷,就要让吴泉知道我们找来了。”
为免打草惊蛇,他们停得不近。萧敛风和百灵接连赶到,四人之中一个是武林高手,一个是朝廷密探,一个虽武功不济但好歹能挥两下子剑。百灵打量着泽兰,“你个弱鸡,跟过来做什么?”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小喵!“我也是有武功的!”
百灵差点仰天大笑,“昨天被我锁墙上那个是谁?”
江从岸加入调侃,“你昨天被一姑娘锁在墙上啊?”
“既然对付吴泉绰绰有余,”萧敛风将马绳交予随行家丁,“便让泽君在旁看着,也无大碍。”
泽兰十分窝火,设定中他明明所向披靡,人人闻风丧胆,连兰花都不敢再养,怎么如今抓一个伤重之人,还被质疑为何在场。百灵背着双剑走在最前,江从岸亦步亦趋。隔着一段距离,萧敛风与泽兰并肩而行,看着他鬓边卷毛,明知故问:“泽君怎么生气了?”
“你善观人心,我气什么,你不清楚吗?”
“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最厉害的。”萧敛风夸他都夸出习惯了,语气还真挚得不得了,“凡人怎么会知道毒神的威力呢?”
泽兰侧过头来,“你在暗指什么?你不是凡人?”
“我是毒神的弟子,托泽君的福,半只脚升天了。”
泽兰心情舒畅些许,阿风真懂讲话,要是谈起恋爱,单是甜言蜜语都能把姑娘吃得死死的,遑论配上张禁欲冷淡脸。这反差萌,我去,官府快来抓这个芳心纵火狂!
心里想着些乱七八糟的,这纵火犯突然探身贴近,泽兰下意识想要避开,却被他圈着腰定住。“泽君,”有温热气息挠着他的耳朵,他听见阿风动人低沉的嗓音,“等等在百灵面前使毒。”
泽兰万分不解,用眼神问他原因。他一直兢兢业业不露出任何马脚,以免在未寻到解药原珂之前暴露自己毒道已成。百灵为殷廷做事,若发现金真皇子以身炼毒,哪能带回宫中,分分钟就地咔嚓了他。阿风又在搞什么鬼主意?
他却不释疑,只弯了唇角微笑,“听我的便是。”离得极近,连美貌都放大了无数倍,笑起来真是好看得要死,泽兰立即没了骨气,好吧好吧颜值即正义,“都听你的。”
萧敛风松开揽着泽兰腰的手,心想那画像的确写实。离得这么近,才发现泽君身上,尤其是发间,藏有一种气味,而气味是难以真确形容的,只能勉力描绘。像草药,却没有草本的轻薄清新,反而张扬勾人,像于封闭屋内齐燃千万根香,顿时侵袭萧敛风的鼻息,令他当下成瘾。萧敛风及时抽身,与这可怕又迷人的存在保持距离,却忍不住侧头盯着他看,一看又有新发现,“泽君原来有耳洞。”
这个泽兰倒是从未留意,用拇指和食指揉了揉耳垂,道:“金真习俗。”
“我听说金真人还喜欢额饰,没见泽君戴过。”
“你不要直男审美了,我现在穿着汉服,戴额饰很违和的。”
“泽君这么美,穿戴什么都是好看的。”
泽兰:……你是不是单身太久荷尔蒙没处发泄?
萧敛风见过他金真打扮,自万毒谷跟踪他到万锦城,他一直穿着深紫异服,手臂脚踝套满银镯,额上一条细长银链,一朵兰花坠在眉心,映得眉眼灵动。但那时他想着杀他,哪在意过这些,连他一截细白的腰都不曾多看。此时回想,竟有一丝悔意。“泽君什么时候再穿金服?”
“你想篡位是不是!”泽兰警惕,“穿着金服,殷金一闹起来我就是个人肉靶子!”
萧敛风轻叹一口气,“我想看。”
泽兰搭上他肩膀,“兄弟对异域风情感兴趣?等我找到那神医,就带你回金真,泡几个热情奔放的金真姑娘。”
他离得又近了,那香味若有若无地勾着萧敛风。泽君闭关万毒谷,养成一身血毒,是不是连气味都捎了毒性,否则自己心跳为何如此之快。他暗里调整气息,压下满腹躁动,“如此甚好,谢过泽君。”
西南民俗最恨奸淫,故而第一邪神业则犯的便是奸淫罪。藏匿淫贼的吴宅,因此为百姓鄙夷不耻,再加上地处偏僻,事隔多年,无人肯住。风吹雨打,缺乏修葺,蛛网遍结,拉不住这残破欲塌的危宅。
大门自内上锁,泽兰猜得不错,吴泉果然在这。
百灵退后几步,正要踹门,却被萧敛风拦下,但见剑光挥闪,再定睛,阿风手握一柄锋锐寒剑,木栓已被自外砍断,他轻推而入。宅内同样破旧,无一处不积灰,绕过影壁,正厅大开。吴泉身着黑衣,合眸端坐于地。
江从岸立马拔剑,百灵及时将他拉住,一对杏眼转动环视四周,“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坐着,恐怕有诈。”
泽兰问:“他是不是死了?好像没有呼吸。”
话音方落吴泉便睁开了眼,如藏于阴暗之中的鼠目,透着狡诈阴戾的光。泽兰吓了一跳,“没死啊?”却也行将就木,他面如死灰,唇无血色,头发枯槁如干草。泽兰说:“我看你和死人也没有两样了,有没有临终遗言?”
江从岸怒道:“你爹该死,为何要我全家赔命!”
“我全家就该死吗?!”吴泉开口,气若游丝。萧敛风觉得不妥,他虽身负重伤,却不至于虚弱至此。
“那是殷律所定!我外公奉公执法,有何过错?”
“好一个奉公执法!吴青那伪君子,只想图个清名!你们各个奉他如圣人,可圣人会杀他恩师满门吗?!”
江从岸高声叱骂:“若不是我外公法外开恩,你这阉贼还活得到今天?!”
吴泉竟回以大笑,笑声尖锐,听得人耳作痛,“我告诉你江规!我活得到今天全是我自己的本事!我不仅不会死在你手上,我还要拉你这个外孙和我一起去死!”
“小心!”萧敛风突然喊道,“他的确没有呼吸!”
第十七章
百灵意识到不妙,“难道是同归于尽?”
掌法最讲气息流转,明门掌修至终极,可将真气全聚于掌,再一掌引爆己身,方圆几里摧枯拉朽,破坏之大视乎此人内力。吴泉内力大损本闹不出什么,可这吴宅本就摇摇将倾,这一掌同归于尽,定然使其坍塌。
吴泉向前伸直右手,五指紧并掌心向着自己。百灵顾不得那么多,只得拔剑前冲。明门掌与吴泉不过一臂距离,她却隔着好几步,谁快谁慢哪还用想。泽兰看过原书,知这一招同归于尽是明门必杀技,当机立断,扣住萧敛风握剑手腕,手指顺着剑身抚至剑尖,指腹开出一滴鲜红的血,反手用内力弹出。
百灵只见有什么倏地划开眼角余光,击中吴泉眉心,还未看清,先闻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
吴泉眉间一瞬冰寒,随后迅疾烧开炽盛毒火,浑身血液蒸腾消散。他形貌狰狞痛苦,自额头开始干瘪焦黑,并迅速蔓延至全身。百灵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画面吓愣,没注意他一只尚还活着的手依然悬在半空,正用尽全力往心口推去。
萧敛风正要上前搭救,却有谁抢他之先,跃身上前把她扑倒。江从岸紧闭双眼把百灵护在身下,时隔经年,抑或只有一霎,全辨别不清了。只听有谁叫他睁眼,待他缓缓抬起眼帘,泽兰带着欠揍微笑看他,吹了个口哨问:“你们也在抓猫啊?”
百灵枕着江从岸的手臂,目光还有些呆傻,“方才怎么了?”
泽兰伸出紧攥成拳的右手,将冒出血滴的食指藏于拳心,不让血气飘散。“吴泉要自爆,我这个弱鸡力挽颓风……等等,阿风不颓,我这个弱鸡力挽狂澜,立危楼于不倒。”
“不是,我是说——江从岸你给我起开!”百灵艰难地爬起身,惊觉吴泉已成了一具乌黑焦尸,手掌离心口仅有半寸,终是来不及同归于尽,“这是怎么回事?!”
萧敛风屏息解泽兰腰上锦袋,一盏兰花银铃安静地藏于其内。泽兰将指腹伤口贴上铃身,待它吸去血气,“听说过毒神业则吗?”
江从岸长于西南,当然听过这神话,“一个老淫棍。”
泽兰:“你就不能不提这个?”
江从岸看着吴泉,虽未以酷刑将其折磨,但观其死相,已和经受酷刑并无两样。究竟是何武功,能令一个活生生的人在眨眼间成了焦骨,这简直像是传说中的……他发觉到什么,面容失色,惊慌无比,“泽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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