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齐致辰家有住进大兵,王和特意给他家留了双倍的米和面。
李树全腿脚不好不能过去搬,只好到后院来找小舅子,后院大兵一听各个自告奋勇要去帮着搬东西。
这下热闹了,最后二三十人都跟着齐致辰出来了,齐致辰忍不住笑着回身:“你们都出来干什么?又不是去打架,来两三个人就够了。”
大家伙正在那嚷嚷着的时候,在卖店前面跟路过百姓说话的吕维顺喊道:“先别吵了,趁着人全,给你们照张相!来!”
一说要照相,人都开始往卖店门口聚了,推推搡搡的说笑着。
吕维顺在人堆里指挥来指挥去,最后把在场的大兵们都整齐的排在了后面。
艾云辉站在队伍里喊:“不能光咱们照啊,还有二连三连的呢!”
“是啊!”孙畅附和道,“就算咱们连这才是一个排的,去叫人吧!”
吕维顺摇摇头:“不行,人太多就扩不进去了。”
齐致辰提议:“维顺哥,可以一批批照。”
“也行,”吕维顺点头,“那这波先照吧!”
不少路过的村民都只是看热闹,并不想入镜。齐致辰把一旁看的邸啸何璐往上拽,何璐站好后又跑去拉路过的季素怡:“季老师!过来!”
邸啸扯着他爸和他老姑挤过来后,他向村西看:“我家马回来了。”
寻声望去,只见孟饶和邵勇战骑在一匹马上过来。
两人下马后孟饶便冲邸啸叹气:“昨晚我们去南大山,下冰雹时马受到惊吓,菱形跑丢了,我们没能找到。”
邸啸听后看向他爸,等他爸说话,怕他爸发火。
邸向军看着面前两个刚回来的年轻人:“没事,老马识途,它会自己回来的。”
邵勇战很抱歉的欠欠身后就被两个大兵拽到照相队伍里去了。
在场的人都站好后,周继良和孟庆喜也被刘景利叫了出来。
周继良来到队伍中间被留好的位置找着齐致辰,看到少年站在前排边上后,他直接走过去把人拽了过来。
正跟邸啸说着话的齐致辰不明所以的被拽走,他想跑回去,可周继良箍着他手腕的手特别有力。
“就站这。”周继良把人往自己身边一按。
齐致辰怕他过分挣扎被看笑话,只得站好,扭头看看周继良侧脸,努努鼻子没说话。
吕维顺站在前面摆摆手:“一会儿都看这里!”
“等会儿!”刘景利窜出队伍:“我去屋里叫李哥和敏芝姐他们!”
李树全扶着他妈出来后于春秀也跟了出来。只有齐敏芝在门口笑着推辞:“小刘啊,你们快去照吧,别带我了,我这大着个肚子不好看。”
在队伍里面的艾云辉笑着开玩笑:“敏芝姐你想多了!我们是想和你肚子里的小宝贝儿合照,麻烦你出来下呗!”
齐敏芝这才在大兵们的笑声中笑着扶着肚子慢慢出来。
吕维顺提醒道:“来,1,2……”
“先别……别喊啊!”一个扎着围裙的身影从喜宴厅大院里跑出来,“算……算我一个!”
程亮的快速冲到边上站好与吕维顺的按下快门是一个节奏,这些人看着镜头带着笑,阳光下温馨美好。
吕维顺又照了几张后,手一挥:“可以去叫那两个连了!”
程亮也喊:“可以开饭了!”
显然后者更有吸引力,散了的大兵们都跑着往喜宴厅去,徒留吕维顺站在原地擦着相机嘟囔:“其他的不照了?”
第25章 剃头
这场雨的影响不大,倒是那几分钟的冰雹带来了挺严重的后果。
听聚在卖店前面凉棚聊天的村民说,南大山山脚下老梁家的西瓜地被砸的很惨,长成的西瓜可能都要运不出来。
孟饶听到这话点头承认确实不假,说他们骑马回来路过时看到绿油油的大片西瓜地里基本好好的大西瓜都砸开了花,轻者可能只是有一两个窟窿,重者红壤全部外露不成形状。
“嚯,昨天那冰雹可是挺大,”一个大兵接过话,“当时我们在皮筏艇上测水位,噼里啪啦砸在水里溅起来好大的水花。”
“是啊,从高空落下来的大冰雹,砸一下挺疼呢。”
“太异常了,好在来的急去的快。”
……
齐致辰坐在一旁石阶上乘着凉,本想插几嘴,但看两杠一星今天出奇的也出来跟大兵们围着圈坐着,他还有点别扭着之前的事,便安静听着。
周继良本来就觉得齐致辰从昨晚就对他怪怪的,他特意出来坐着就是想看看这少年到底怎么了。只是这平时叽叽喳喳爱跟大兵们说话的小子就坐在不远的地方一声不吭,跟个放在那的瓷娃娃似的。
直到主干路上一群淘气孩子的喧闹嬉笑声慢慢传来,那少年才站起身边活动坐僵了的腰身边伸脖子看过去。
只见一群大大小小的村里小孩围着个衣衫破烂蓬头垢面的男人大笑大叫着,那男人神情慌张眼神闪躲,想走出孩子们的包围圈却又没办法,他便缩着肩膀抱着头蹲在地上任凭孩子们在嘲笑声中朝他扔着小石子。
这人是村里的郭二狗,是个傻子,十多岁时不知什么原因开始间歇性神志不清,好多人说是吓的。从确认不能治好后他的父母就扔下他带着他哥搬走了,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郭二狗便一个人痴痴傻傻住在村北面的破土房里,有附近住的可怜他的会给他点旧衣服穿。他很少出来,但凡出来村里小孩就会嘲笑他,村里大人就会嫌弃他。看样子今天也是被告诉去村委会领取东西才会路过这里。
不少卖店前边的大人都看着孩子们闹着笑着,没人管。
大兵们也都看出来中间蹲着的男人好像不太正常,都在看着到底是什么情况。
齐致辰看到那帮嘻嘻哈哈捉弄郭二狗的淘气孩子里有李明达后,他直接大步走过去,把李明达拎了回来:“是不是作业写完了?”
李明达手里还握着要打郭二狗的小石子,不停挣着不愿意脱离和伙伴的群众乐趣:“我不写作业!”
齐致辰把小不点拎回石阶上,他点了点那颗倔强小脑袋:“谁教你学会取笑捉弄人的?是不是欠揍了?”
李明达拧过头:“他是傻子!”
小明达的话惹来大兵们的视线,也让他们确认了那男人确实不正常。
“不管他是什么也不能嘲笑。”齐致辰伸手把李明达小手里的石头子都打掉:“不许去。”
李明达带了哭腔:“可他们都去!”
“他们去我管不了,”齐致辰厉声道,“你就不行去!你再去看我收不收拾你!”
孩子哇的一声哭了,气的直跺脚,小脸上全是委屈。
“来来来,”楚龙把李明达扯过去,“明达不哭了啊,你上次不说想跟叔叔学用草叶子编蚂蚱么,你去找草叶叔叔现在教你。”
转移注意力这招果然管用,李明达哭的一抽一抽的出溜着去喜宴厅院里墙根底下找叶子去了。
刘景利笑道:“楚排哄小孩还是有一套的。”
“可不是么。”孙畅点头。
楚龙看着不远处蹲在那摘草叶子的小身影:“孩子啊,其实他们都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的,需要一点点去告诉,我女儿也总是调皮犯错,告诉她一次,下次她就知道了。”
胡文军接过话:“对,孩子还得是从小教育的好。”
大家慢慢的从冰雹又说到孩子,难得的午后安逸时光,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天。
这些大兵里成家的没几个,对孩子的见解说了没一会儿也就空场了。
艾云辉摸了摸头发:“头发都长了,得剃剃了。”
齐致辰还在看坐在楚龙腿上学编蚂蚱的李明达,他开口:“村里有会剪头的,老白家有个女儿是学理发的。”
“能借来电推子就行,”刘景利笑,“我们自己就能剃。”
有大兵一听剪头的是个女的,立马瞪刘景利:“有人能给剃,还自己剃什么啊。”
齐致辰扫了一圈,问:“那你们谁想剃头,就跟我走吧,我带你们过去。”
不少大兵都站起了身,说说笑笑的要跟着往出走。
“都给我回来。”一直坐在那没说话的周继良抬头道。
这话相当好使,大兵们痛快利落的都坐了回去。
齐致辰看周继良:“你不让他们去那怎么剃头?总不能让人家过来剃吧。”
周继良看着少年:“你去借工具,回来让他们互相剃。”
“啊?”齐致辰瞪眼。
刘景利甩甩手:“去吧小齐,在部队时我们就都互相剃。”
齐致辰这才转身走,心想两杠一星真是神经病,在部队那是没理发的当然互相剃,现在有还不用,真是老死板。
“小齐。”
听到有人喊,齐致辰回身:“勇战哥?你怎么出来了?”
邵勇战追上齐致辰后并肩走:“我寻思去村卫生所看看那家马回来没。”
齐致辰听出邵勇战口中的抱歉语气,他点点头:“那正好顺路,一起吧。”
路上一聊天,齐致辰才知孟饶和邵勇战昨晚是去查看南大山具体地形去了,不仅淋了雨还丢了马,晚上找了好久都没能找到马,雨后山路又滑不敢太往山上去找,最后是碰到个村里放羊的羊倌,在那个羊倌山上的简易窝棚里过的夜。俩人早上起来又找了好久的马,最后失望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