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男友在选秀节目上出道了 (撑船的云鹅)
- 类型:现代耽美
- 作者:撑船的云鹅
- 入库:04.10
他微微侧过眼去,“嗯。”
于斐发出一声颤抖的吸气音,僵硬地安慰自己:“我一点都不怕。”
过道右边则是一排病房,是老式的淡绿色塑料门,门上留有可以向内窥视的小玻璃窗,只是窗玻璃朦胧而肮脏,一些暗褐色的干燥液体龟裂地纵横其间。空间是封闭的,但在走过第一个病房门边时,那门却发出了剧烈摇晃的吱嘎声,仿佛有人在门后剧烈地摇晃着门把手。
于斐的手攥紧了,乐时被他握疼了,颇有点儿力气霸道地反扣住了于斐的手,手指别扭地交扣在一起。乐时看向那扇颤抖的门,于斐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那剧烈晃动忽然止歇,二人心中稍松口气,却见一道白色的影子在窗后晃动几下,一个面色惨白,眼睛全黑,嘴角滴血的女人浮现在玻璃上,门的把手咔哒一响。
乐时的手一紧,于斐拽着他,没命地朝前跑去。
无数扇门发出震耳欲聋的惊响,惨叫和怨语追着他们的脚后跟而来,乐时甚至感到脚踝被一只冰冷的枯手拽了一下,然而于斐扯他的力气实在太大,他一下把那手蹬掉了,甚至听见了一句NPC的小声抱怨:“哎哟,这谁啊,吓我一跳。”
走道尽头冷风飕飕,是一间旧式的手术室。红色大字写在木框玻璃门上,门后挂灰白色的手术帘,正隐隐约约地无风而动。二人实在无路可逃,只能打开门,一股冰冷的消毒水气味裹挟着灰尘扑面而来,于斐反手关门,门外立刻传来大力的拍打,于斐惊魂未定,十分失措地看着乐时。
“乐乐……”听他的声音像是快哭了。
乐时站在昏昧不明的黑暗里,于斐就立在他的身边,手指不知何时调整到了最舒服的状态——是十指相扣,尽管陷在他骨节里的指尖正抖筛般地发着颤,他静了一会儿,伸手摸了摸于斐的额头,冷冷凉凉的都是惊出来的汗,于斐下意识被吓得一退,意识到这个触摸动作里的安慰时,于斐蹭了蹭他的手心。
是全心全意的信任。
乐时声音微喘,但十分柔和:“我在。你别怕。”
反倒是他成了安慰者,乐时轻轻叹了口气。
这温情的时刻并没能持续多久,这间手术室的正中摆着一张生锈的铁架床,床上以白布蒙着一个人,隆起怪异而庞大的形状,此时在两个人奔跑的喘息声里,那床架吱吱嘎嘎地响起来,乐时紧了紧交扣的手,向前踏了半步。
床上人一跃而起的那一刻,于斐充分发挥Vocal组主力组员、震撼HP的出色主唱的优势,发出了一声石破天惊的惨叫。
“我觉得这一期节目绝对不能播出去。”
出门的时候,乐时看着被吓得眼圈发红,满头冷汗的于斐说。
“我不知道我会这么怕……”于斐嘟嘟哝哝,“我还想保护你呢。”
乐时递给他一张擦汗的纸巾,自己倒是风轻云淡、清凉无汗的样子,注意到于斐的手仍然在发抖,他索性轻车熟路地帮人擦起汗水来,即使他说出口的话十分嫌弃:“这是我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工作人员的神秘大礼是下次再来的免费券,于斐哭笑不得,连连摆手。
寻找下一个项目的路上,于斐精神头显然好多了,歪着头小声说:“不过能被你紧紧牵着手,好像下次再来也不亏。”
“不准说怪话。”乐时态度恶劣地剜他一眼,“你真的想再来一次?”
于斐颓丧摇头,见到不远处富丽堂皇的设施时,眼前又一亮:“算了算了……我们还是去坐旋转木马吧……”
乐时毫不留情:“小孩子才坐。你没长大?”
……
十分钟后,两个人在缓慢起伏的旋转木马上并肩徐行,甚至轻松快乐地录了一段小视频。视频里的于斐没心没肺地笑,咧开嘴露出一对尖尖虎牙,乐时坐在他的后边,作势地避开镜头,却避不开唇角一点儿笑意。
对于斐以及和他相关的各种事情,他似乎总逃不开真香的定律。
作者有话说:
有好多小天使问cxd什么时候下线,就在五章内的事情了,请边吃糖边期待吧(鞠躬)。谢谢阅读!
第51章 寻常
半天的在劫难逃让乐时深刻体会到,和于斐去游乐园玩儿的体力消耗,不亚于在练习室练半天的舞,还是全程精神紧绷全力以赴的状态。但看到于斐的笑脸,他心里总不免一轻,似乎从分开始,到这不短不长的节目中,于斐从未这样开怀淋漓地笑过。
他总是站在角落,躲避镜头的注视,面对铺天盖地的恶言,黑粉的伤害,他除了默默忍受,就是用一切如常的坚强作为抵挡。没有人能成为他的坚盾,但这样近乎烂漫的天真,嬉笑怒骂的赤诚,他却从来未曾忘怀。
午饭需要自己在指定的客栈解决,地点在游乐园附近的一处居民区,至于吃什么也需要自己准备。于斐的精力似乎怎样都花不完,在手机没有归还的时间里,唯一用于消磨时间的活动就是聊天。
“我第一次觉得,”在听于斐对自己做菜的手艺发出无边展望的时候,乐时截断了他的话,跟在他们身后随从拍摄的工作人员也暗暗地笑了,是因为于斐毫不歇气地说了一路,乐时回应寥寥,但倾听的神情十分认真,“于斐,你话好多。”
于斐走在他前面几步,系带松松地坠在二人之间,他回过头,把一双大眼睛笑成弯弯的月牙儿,朝乐时比了个心心。居民区建在城市清幽安静的地段,行道旁的围墙和铁艺栅栏上种满了牵牛,在夏日深绿色的风中蓊蓊郁郁,随风摇曳。
在游乐园孩子一样玩出一身的汗,带着绿植气息的凉爽的风沁人心脾。手腕随着于斐的脚步被牵动着,他像玩得脱了相的大犬,宽而长的衬衫在他的腰部轻轻摆动,午间强烈的阳光透过轻薄的衣料,模模糊糊看得出点儿腰线的轮廓,干净、流畅、有力的,散发着专属于青年人的蓬勃热度。
总是一些细枝末节的小细节,会令他的心猛地一动。
乐时别过眼,步子加快了,直到和于斐走得平齐,像是因风而动的心里的鼓噪,这才慢慢停驻。他抬头辨认着路标,感叹一句:“还是大隐隐于市。”
“要是以后也能住在这样的地方就好了。”于斐自然而然接过他的话,“安静、悠闲,没有吵闹的东西。”镜头摇到他的侧面,他没有注视那只冰冷的眼睛,而是看向了乐时的脸,两个人对视一眼。
乐时说:“为什么会想做那件事呢?”
在镜头下,两个人本应该素不相识,乐时充当着谈话交心的角色,他要引出于斐退团的话题,这是《创偶》开播以来,第一次有人把退团的问题摆上台面。摄影师的步子加紧了,镜头里的乐时冷静、淡定,而有些随和的温柔气质。
于斐的笑容消失了,逐渐冷凝、严肃。
尽管这一句话对他的兴致有些挫败,但于斐并没有避而不谈。
似乎陷入了沉默的思考,他们的步伐变得和缓,转过绿荫如盖的清洁人行道,于斐在路口停下脚步。有老人骑着自行车路过,车铃滴铃滴铃地响了两下。深色的树影驳杂着金子一般的午阳,细细碎碎地坠在于斐的脸面上。
漂亮的角度。摄影顿住了镜头。
阳光灿烂,树色静美。年轻人站在安谧的街口,一人微微低首思量,一人抬眼深深注视。没有一句话会惊动缓慢推移的日色,二人之间却像是经过了万千思绪的相触。仿佛缓慢定格,又像有千头万绪,充满交流感的场景。
“和公司闹翻,和人际关系的好坏、待遇的公平与否,其实都没有太大的缘故。离开是为了新的开始,是为了自己真正热爱的音乐。我知道这个理由很缥缈,也很无力,但这件事所带来的恶果,还有对身边人一连串的伤害,”他注视着乐时的眼睛,“我感到很抱歉,我也愿意承担。练习的时候常常想,我只有做到最好,以最好的舞台回报,才能稍许地安慰一下仍然愿意关注我的人。”
他的话说得很慢,但清晰,每一个字都咀嚼浓烈的感情。他的眉睫剧烈不安地抖动,仿佛风中支离的蝶翼。他叹了口气,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如果大家愿意等我就好了。我会用另一条路证明自己,我也能单独出道。”
客栈的老板娘热情洋溢,房间的分配却充满了节目组好心好意的恶趣味。
房内的吊顶与墙柱都是木质结构,充满古代建筑的简练感。床是一张圆形的双人大床,枕被是年轮的图案。轻纱质感的帷帐以床灯为中心,呈伞状遮罩休憩的场所。室内房间有配备齐全的电子炉灶,浴室则是仿建的小型汤池,通透的落地窗外灌丛浓密,竹影清飒。
于斐看得目瞪口呆,这里俨然是一处避开城市喧嚣的、别开生面的小天地。
于斐说:“我感觉我能在这里躺一天……”
乐时被于斐牵着走,在浴室门口驻足停了很久,介绍房间的老板娘见他喜欢这儿,指着落地窗说:“附近有个音乐节,有烟花表演,晚上可以一边泡澡听歌,一边看烟花。”
乐时点点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