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恪:“……”
江雨扬看了看天色,“很晚了,你差不多该回去了。”
“我不回去,我今晚睡在这了。”
“……那你睡床,”江雨扬指了指病床旁边供家属休息的床位,“我睡沙发。”
“不用。”你以为苏恪要学孔融让梨,错了,“咱俩都睡床。双人床,睡的开。”
江雨扬拒绝,“不必。”
苏恪:“……”
一点也不可爱。
“要我说咱俩睡一张床正合适。”临睡前,苏恪抬着脑袋真心的劝说缩在沙发上的江雨扬。
对方手长脚长的,憋屈到沙发上哪能睡的舒服。
“不合适。”
“好吧!”苏恪晃晃脑袋,毫无内疚感的会周公去了。
江雨扬屈膝侧躺在沙发上,双臂交叠放在胸前。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贺鹏程。即便黑暗中只能看到模糊不清的轮廓,他也目不转睛的看了许久。
不知以后还会不会再有交集,我得抓紧时间看。时间静静流淌而过,直到眼睛开始无声抗议,他才舍得闭上。
半睡半醒间,江雨扬依稀看到一道身影站在病床边,背对着,看不清他具体在做什么。
是医生查房吗?
怎么不开灯?
江雨扬莫名觉得对方很不对劲,从沙发上坐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到对方背后,猛地高声道:“你好!”
有什么东西应声而落。
那人的第一反应不是解释、不是逃跑,而是立马弯身去捡,江雨扬凭感觉狠踢了一脚他的手,同时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肩膀,“干什么的的!”
对方一个迅速的转身,抬脚踢向江雨扬的腹部,双手试图挣脱江雨扬的束缚,下手利落又狠厉。
江雨扬吃痛弯下身,就是不松手,扭头高喊睡成猪的苏恪,“苏恪!苏恪!苏恪!”
苏恪被突然叫醒,睁眼就看到个身影贼一样的跑出病房,有些搞不清状况。
江雨扬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赶紧去追。”
苏恪屁话没问,光着脚丫子直接冲了出去。边追边想,幸亏没裸睡,不然笑话大了。
江雨扬身体忍不住发抖,眼前阵阵发黑,费力的抬起手臂扯开了输送营养液的输液管,又按了呼叫铃。
值班护士到了病房,打开灯,看到地上站不起来的江雨扬,以为是他出什么事了,忙要上前扶。
“赶紧叫医生来,刚刚有个人不知道往输液管里加了什么。”江雨扬额头沁满汗珠,脸色苍白,“那人跑了,让大家帮着追。”
在自己值班期间出了这档子事,万一病人有个好歹,引咎辞职是小,搞不好要吃牢饭的。
护士连忙转身跑出病房。
………
“没事没事,”医生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通,“幸亏你发现的早,没注射进去。”
江雨扬看着从床底下掏出来的针管,“里面装的是什么?”
“……□□。”
江雨扬后怕到红了眼眶,难以自抑的捂住眼睛。
事到如今,如果再把那场险些要了命的车祸归为意外,他就是傻透气了。
平复了下情绪,江雨扬掏出手机,直接拨通了贺军的电话,“伯父,您现在能立马来医院吗?有急事,关于鹏程的。”
一旁的医生欲言又止。
“既然人没事,我们家属就不会追究责任。”江雨扬挂掉电话,直视着医生,严肃道:“但有一点,今晚的事,只允许房间里的人知道。我不希望传的人尽皆知。”
“您放心,我们一定不会外传。”医生立刻保证。
江雨扬望着床上的贺鹏程,忍不住捏了捏他露在外面的手,还是有温度的。抬手将流到鼻尖的泪水抹掉,哽咽道:“我快被你搞疯了你知不知道。哪有你这么吓人的。”
“给爹进去!”苏恪一脚把人踹进病房,对方直接趴在了地上,看样子被揍得不轻。这人身穿一件白大褂,戴着一次性口罩,看上去跟医生无异。难怪能不动声色的混进来。
“跑!再跑爹把你腿给你打折了!”苏恪用脚丫子踩着他的脸,单手叉腰,喘着粗气,“也不去打听打听,你爹我百米跑、马拉松都拿过冠军,还TM给我跑!”
“咋回事?”苏恪问江雨扬。
“他想往鹏程的营养液里注射□□。”江雨扬双手握拳,拼命忍住想揍人的冲动。
“那是啥?”
医生一旁解释,“剧毒,可快速致人死亡。”
“卧槽泥马!”苏恪一听,又给他一脚,“谁让你来的!给爹说!不说踢死你!”
对方还挺有骨气,苏恪逼问了半天,愣是一个字都没说。怕他没轻没重的把人打死,江雨扬出声制止,“别打了,死了你还得偿命。”
这种打头阵的向来不是boss,江雨扬猜测他可能连来龙去脉都没搞清。不是拿钱办事就是有把柄在别人手里。
“我给伯父打电话了,他应该快到了。”江雨扬捂着肚子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盯着他,“相信你到时候会说的。”
医生不放心的问,“不用报警吗?”这种事,怎么着也得让警察知道啊。难不成还真跟电视上的,把人拖小黑屋里严刑拷打一番?
“警察很忙,这点事就不劳烦了。”贺军推门而入,目光直接锁定地上的人,“农夫与蛇,蛇是出于自我保护,它不能理解农夫的善意。你呢?什么原因?让你恩将仇报。”
听到贺军的声音,一直闭眼装死的人眼皮不安的动了下,但还是没睁开。
“这里交给我们就行了。”贺军冲医生颔首致意,“今晚的事该忘就忘吧。”
声音不冷不热,威慑力十足。警告效果比江雨扬的要好太多。
医生护士鱼贯而出,江雨扬看着贺军,“伯父您认识他?”
贺军没答,收了威势走到江雨扬跟前,心疼的问,“没事吧?”
江雨扬摇摇头,开心一笑,“我没事,鹏程也没事。”
“幸亏雨扬及时发现了,“苏恪一旁道:“要不然……他竟然要往营养液里注射□□。”
“爹真想一脚踢死你!”
贺军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跟老婆说句我爱你都得对着镜子排练一整天,更何况是面对相识不足半月的儿媳妇。
江雨扬也不善表达,更不准备掏心掏肺一番,直截了当,“伯父,我想知道关于鹏程车祸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扬扬就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小色狼。
另外,注射的东西可能会被和谐,和谐就和谐吧,小可爱们不知道也好,反正就是能害人的坏东西。
第11章
休息室里。
“死了?!”江雨扬惊讶道。
“嗯。”贺军没隐瞒,“等我查到他家找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第一次,江雨扬觉得一命的去留是这般简单。沉默了一会,试探问,“是……被害死的?”
贺军点头,没把当时破门而入看到的情景转述给江雨扬,“在他家里发现了分文未动的五百万现金。”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道理果然不是纸上谈兵,而是经验总结。
江雨扬哑然,垂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久久不语。
“刚刚那个人伯父认识?”
“你知道贺家之前的产业是不涉及房地产生意的。”
“我知道。”对贺鹏程如数家珍的江雨扬怎可能不知道,正因为知道,所以才更欣赏迷恋。
“后来鹏程接触公司后,开始向这个领域发展。名义上挂着贺家的名字,实际是鹏程和他的团队、股东们在经营。我和你伯母根本不插手。”贺军缓缓道来:“刚刚那个人我在公司年会上见过他。之所以有印象,是因为他从头到尾一直跟在鹏程身边,应该是得力部下。”
所以刚刚才会以农夫与蛇做比喻。
不管是鹏程识人不清还是对方太会隐藏,总之今天的事发生了。
“说起来,”贺军长叹口气,镜片后的目中泛着泪光,“鹏程可能知道自己要出事,提前让律师起早了一份股权委托代理协议。”
没人能理解在亲儿子出事的第二天,律师找到他让他签署那份协议时他的心情。
一边恨不得把它撕了,一边又只能逼着自己签字。
贺军仰头望着天花板,无力道:“他从小就是这样,报喜不报忧。”
“……他是不想让您和伯母担心。”
但什么都不说,反而更让人担心。如果之前贺鹏程稍微透露一下,现在也不至于被牵着鼻子走。
“明天我让几个人跟着你。”贺军对江雨扬道:“医院这边我也会让人看着。”
江雨扬本想拒绝,一想今天发生的事,这个节骨眼上,他即便帮不上忙也不能拖后腿,“谢谢伯父。”
“这件事别告诉你伯母,免得她担心。”贺军想到爱妻,眼目终于变的温柔。
“嗯。”江雨扬点头,从沙发上站起来,“伯父您在这休息吧,我去病房守着鹏程。”
贺军理解他现在的心情,也没劝,“好。你让苏恪过来跟我睡。你睡鹏程旁边,或许能睡着。”
………
江雨扬毫无防备的推开病房门,被重物落地的声音吓了一跳,低头一看,苏恪的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