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看起来似乎与其他大城市并无不同,门罗细心地发现许多地方都涂着一层奇怪的涂料,即使在不必要的地方,比如大部分街道明显是沥青制成,从边角位置能看出来,但是依旧涂了一层灰色涂料。
他对着地面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一位一直想要移民中国的好友。
「这是太阳能全功率转化涂料,太空的太阳能板就用这种新型涂料。」好友很快回复了,「简单来说,任何涂料只要使用这种觉醒技就可以全功率转化太阳能,旧式太阳能板是做不到的。」
「为什么在地面上涂这个?」门罗好奇地道。
「给市政设施供电,比如红绿灯、电灯以及路边的监控,中国大城市普遍没有电线杆,如果不是考虑到阴雨天气,地下电缆可能都不需要了。北京据说一般设为两套供电系统,中国人在太阳能源稳压和储存上这几年进步巨大,供电由这些无处不在的太阳能转化涂料进行,电力就像不要钱。」好友很快回复了一大段话,可以看出其中的激动,「听说水循环系统已经出现了,无需动力的持续净水功能,我的天,这些东西将会永久地解决饥荒与贫穷!你知道吗?许多人认为中国人将在十年内实现真正的共产主义,因为能源与水能够无限制供给了,他们还可以制造新的土地!」
门罗对好友的激动有些好笑:「我倒觉得未必,毕竟大家都是人,富有并不代表着所有人都富有。」
「至少他们可以实现全面小康了。」
「小康是什么意思?」
「中产阶级。」
「这倒是件好事。」
门罗表现得很淡定,但是内心却对这个国度产生了一些好奇,就像遇见一位风姿卓越的美人,同时有着深厚的底蕴与丰富的知识,这令她极为吸引人。
也许我该来这里住一段时间,门罗不可遏制地产生了这样的念头,他的父母是移民,祖父母的上一代则从欧洲去了巴西,他们家族似乎有着流浪的基因,向往着更好的地方。
「你觉得我能在这儿住下来吗?」门罗问好友。
「哦,四年前,这事并不难,你可以靠教英语和一身白皮混个好位子,现在,这招行不通了。」中国通好友回复道,「中国最近刚发布了对外国人工作的相关法律,要求提高了很多,而那些普通人,曾经他们很友好,现在,他们也学会了什么叫傲慢,曾经的天朝上国回归了。」
门罗看得有一点懵逼:「天朝是什么意思?」
「世界的中央王国。」好友选择了一个简单的解释。
这番对话令门罗掌握了一点有关新中国的概况,不过,目前他还无需操心这些,只需要按图索骥找到定好的旅馆就行了。地图看得他有些迷惑,询问了几个路人后他找到了正确的方向,路人们很友好,他觉得好友未免太过担心。
旅馆很小,像是那种私人开的家庭旅馆,接待他的女士和飞机上的空姐表情类似,钥匙扔出来时像是砸手雷。
“……老外……不洗澡……臭……”
门罗勉强分辨出了这几个中文,不禁有些羞涩,飞机上可没有淋浴的地方,他只能靠洗脸勉强保持不要让眼屎糊脸。幸好,房间虽小但是挺干净,至少看上去,他不准备深究这张看起来很洁白的床上发生过什么事,毕竟人生很长,许多事情不要计较。
洗个澡,叫个外卖——外卖小哥敲着窗户递餐的经验非常有趣,这也是中国通好友强烈推荐他一定要体验下的快乐,这些APP都是中国通帮他装的,有一半他至今还不会用。
当夜幕降临时,门罗困得不行,倒时差就是如此,幸好,从军的锻炼令他忍耐性极强,他活动了几**体,决定来一个饭后散步。
街上有不少人,外国人很多,门罗看见了熟悉的对天对地举手机,不由得微笑起来。他掏出手机,刷新了一下附近,满是陌生的名字,这并不影响他的好心情。
这么多人,总能找到一两个志同道合的好友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门罗志得意满地迈步走入夜色中。
与此同时,林秋正在面对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严冬年的儿子?」
林秋看着小杨的表情就像个白痴,皱着眉头张着嘴。
小杨似乎也有些尴尬,道:“自称是儿子,就是……那货犯了事,自称是主试官的儿子,所以就上报到觉醒办了。”
「不是……」林秋讲出了一个著名的缓冲词汇,「他说是就是了?」
这是事实,林秋相信全中国有无数人借着主试官的名头招摇撞骗,这种事不是一起两起了,新闻中经常出现。
“主要还是他长得确实有点像。”小杨说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回答。
林秋立马来了兴趣:「有照片吗?」
小杨掏出手机展示了一张证件照,林秋一看,咦,确实像!
严冬年的脸最有特色的就是五官完全平衡,不会有大小眼、也不会有脸歪斜,普通人是不可能做到的,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变化。
证件照上的这位左右两边基本一致,再加上五官都挺不错,没有重大缺陷,猛一看上去还真有点像严冬年。
「就算这长得像,但是这位怎么看也是二十出头了吧?」林秋哭笑不得地道,「严冬年生不出这么大的儿子……」
话音未落,院子的大铁门突然被哐得一声踢了开来,追黑猫跑出门的严冬年冲了回来,一脸紧张地大喊:“我没有儿子!我没有儿子!”
林秋:「……」
小杨默默地扭过头,表示啥也没看到。
先不论能不能生的问题,按年龄算也完全对不上啊,再说了,严冬年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到这边来才几年,不过,这一条消息一直被外界所诟病,理由是“这种设定也太扯了”。
「反正就是这么回事吧。」林秋道,「就按骗子处理呗。」
“行咧。”小杨熟练地道,“那我就去把那货给放了。”
林秋一听觉得不对:「放了?不是说他犯事了么?」
“醉驾。”小杨说,“事儿不大,就是他一直嚷嚷是严哥的儿子。”
林秋本来想着这事算了,结果严冬年倒是“掐指一算”,认真地道:“我要去见他。”
林秋:「嗯?」
小杨:“嗯?”
严冬年倒是一本正经地道:“我们去见他吧,有必要。”
林秋当然是无可无不可的,反正不是什么大事,三人叫来全哥,这一行就麻利地上路了,几乎是小队标配。
那位冒充者是在一个小村上,不大的地方因为地势原因倒也挺繁荣,“虫洞门”正在建设中,到处是吵闹的工地。
林秋一行是在当地一家小分区派出所见着那位“严二代”的,坐在拘留所的栏杆后面,叠着二郎腿,长相还真是一表人才,脸色处于倨傲与生气之间,看向别人的眼神都是抬着的,鼻孔朝天。
“问清楚了没?是不是该放我了?”严二代淡定地道,气势很足,“你们这些基层的小警察,人也不认识,事也不会做,我又没车祸又没撞人,就为这点小事把我关……”
严二代似乎是想要长篇大论来着,但是林秋进来了,他一见着林秋的脸就愣住了,姿势也变得僵硬起来。
“怎么着?不是要见人吗?”当地派出所分管的警察幸灾乐祸地道,“这不是来了吗?看看,你要找的人。”
严二代发了会儿呆,突然站起来,一把握住栅栏大吼起来:“你这个狐狸精!”
林秋:「……」
小杨如此能言善辩之人也默默地扭过头,无话可说。
严冬年落后了一步,刚进来就听见这句,不慌不忙地道:“我没你这个儿子。”
严二代这才发现严冬年的存在,脸色顿时涨得通红,也不知在犹豫什么,几人就这么默默对视了好一会儿,他似乎下定了决心,热情地大喊一声:“爸爸!”
小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低下头捂着嘴浑身颤抖。
全哥就更不客气了,一边笑一边拍着栅栏。
就连林秋也忍不住扬起嘴角,没有半点生气的迹像。
严冬年是唯一一个怒气冲冲的:“你闭嘴!”
林秋很少见着严冬年如此这般愤怒,不由得有些新奇,打量了起来。
“我没有这种儿子!”严冬年似乎在担忧什么般,指着严二代一再重复,“你别信啊!”
「为什么你觉得我会信呢?」林秋无法理解地问,「我看起来像弱智吗?」
“不是……就是……”严冬年嗫嚅了下嘴唇,改成了意识交流,「林秋们都很多疑,而且觉醒者的世界又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所以,他们总是会先假设这件事可行。」
林秋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看严冬年的反应,显然被冤枉了不止一次而且还无法辩驳,这才会拼命解释,哪怕这个假设看起来有多么的不正常。
一时之间林秋有些心疼,再怎么狗也是自己养的狗,凭什么让别人糟蹋?
哦,不对,糟蹋的人是我自己……
林秋捏了下鼻梁,道:「你一定要过来,就是为了亲口证明这件事是假的?」